穿书之错踏锦绣缘

第二十四章：
    大年三十，一大清早，我们聚在一起忙着贴春联，贴窗花，原本有些凄清的水云轩顿时充满了年味。红彤彤的灯笼，把我和妹妹的脸颊也映得红彤彤的。赵飞鹤看了容光焕发的妹妹，眼神中满是痴迷，妹妹若不发狠打他，他就一直看下去，简直让妹妹羞得无地自容。
    赵飞鹤敢这般肆意，倒也不是没有功劳。前几日我们委托他下山去附近的村落买了一些鸡鸭鱼肉，为了新鲜，都还没有宰杀。当初赵飞鹤一肩挑着鸡鸭，一肩扛着小猪仔，御剑的样子可是把我们笑了个前仰后合，赵飞鹤一脸羞愧，逃一般的走了。
    再说鸡鸭入了厨房，一阵翻腾，落下的细小羽毛到处翻飞。远凌也想助我们一臂之力，结果刚优雅的挽起袖子，就呆住了。杀鸡？这种事情远凌怕是不太会，要说把鸡鸭挫骨扬灰，远凌还是比较在行的。
    我憋着笑，站在墙角，平生头一次看无所不能的远凌犯了难，最后远凌灰溜溜的退了出去，把赵飞鹤叫了来。
    赵飞鹤一进来，简直像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伙夫，撸起袖子就朝着瑟瑟缩缩的肥鸭子走了过去。鸡鸭无助的依偎在一起，好像两个惧怕恶人的小娘子。
    “你们先出去，我先扭断这两个家伙的脖子，放了血拔了毛过了水，你们再进来。”赵飞鹤头也不回道。
    我原本还有些担心，怕赵飞鹤硬要逞能，把厨房弄得鸡飞狗跳，结果看赵飞鹤如此老练，也就不再多管，瞥了他一眼，出了厨房。
    门外，远凌一副好学宝宝的样子，想要扒开屋门学学赵飞鹤的技术，我及时拦住了他，道：“上仙，这种粗人干的活，你还是别去了吧。”
    远凌听了，看着我一顿，问道：“筱薏，那我可以帮着做些什么？”
    看着远凌真诚的小眼神，我脱口道：“妹妹那里的灯笼怕是还没挂满，不如你去帮帮妹妹。”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果然还是沉浸在怎么撮合妹妹和远凌的思绪中，下意识的就要给他们二人制造机会。
    “什么什么？筱言竟然一个人在高处挂灯笼！这么危险的事怎么能让筱言做？”赵飞鹤突然打开了厨房的门，一脸惊恐。“师叔，这里交给你了，我去帮筱言了！”赵飞鹤一把将菜刀拍在远凌的胸腹上，我看了就是气不打一处来，远凌原本白的泛光的衣袍就这么被鸡血染脏了。
    我冲过去，竖着眉毛呵斥赵飞鹤：“赵飞鹤，你懂不懂尊师重道啊！什么脏东西就往上仙身上拍！”我一边骂着赵飞鹤，一边用自己的袖子擦着远凌胸前的衣襟，远凌一动不动，任由我摆布，我擦了一会，才发现气氛沉静的吓人。
    我扭头一看赵飞鹤，他一副瑟瑟缩缩的样子，比那些刚才他屠刀下的鸡鸭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不管他，继续兀自擦着，直到我听见一声毫不熟悉的清咳，疑惑的抬头看了看远凌，目光原本在远处的远凌收回了视线，低着头对我倏尔绽放一个大大的笑靥。我看了老脸一红，觉得这么亲近他是有些不妥，刚要抬头解释，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如同老酒般醇厚的声音。
    “想不到修某轻咳一声，还是化不了姑娘的热情似火啊。”我转头一看，发现修硫珏竟然站在门口，我惊讶的向赵飞鹤和远凌张望，心想：你们两个竟然看见修硫珏来了还不提醒我，难道存心让我出丑？
    修硫珏见我这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又是打趣：“修某当初还真是没看出水姑娘如此胆大心细。”
    我仰头看着修硫珏不断开闭的嘴，简直想找块白菜堵上，他这么老不正经，现在倒是调侃我了。我嘴一撅，刚要出门，远凌低垂的手拉住了我的袖子，微笑着向我轻轻的摇头，似是提醒我这样于理不合。我看着有些娇羞的远凌，简直化为了一江春水，迫不及待的也朝他点了点头，回过头来去应付那个老不正经。
    修硫珏又是笑，不过这次是仰天大笑，看着我和远凌二人，说：“这么看来，师弟和水姑娘，倒是极为般配啊！”
    这次，远凌听了也红了脸，我抬头看他，他察觉，也低下头与我对视，我多希望远凌这时候能站出来，说：“我和水姑娘清白的很，师兄多心了。”然后自然而然的推开攀附在他身上的我，道一声“远凌多谢水姑娘，但远凌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先行离去”。
    远凌他未说出我预设的一个字，也未有一丝尴尬的神色，反倒是把修硫珏招呼进了大堂，面上开怀的好像刚当了新郎官。我面上也跟着笑，心里却是不解，难道，远凌听了修硫珏这般露骨的打趣，一点不会生气吗？果然仙人气量就是比我们大得多。
    远凌和修硫珏落座，赵飞鹤跑去找妹妹来拜问，我立在远凌身边，听着他们二人言语，弄清楚了远凌修硫珏大驾光临水云轩不是为了揶揄我，而是为了蹭一顿年夜饭。
    “筱言师伯，您山上弟子比深山老林的猴子还多，热闹极了，怎么还给碎云峰赏光啊？”我口气更是揶揄，眼中简直能喷出火来。
    “水姑娘实在高估修某啦！这一到过年，那一堆猴子，呸，弟子全跑了，半个都不剩。倒是还有个赵飞鹤过年不回家，来了你们这碎云峰讨姑娘欢心，这不修某心里不舒坦，就打算也来蹭蹭你们的。”修硫珏摊手，那可怜的样子简直跟摇尾乞食的白来有一拼。
    我瘪着嘴斜睨修硫珏，觉得跟他聊天实在是没什么意思，道：“筱薏不废话了，去做您要蹭的饭了。”我气鼓鼓的扭头离开，听着远凌向修硫珏解释，越听越觉得修硫珏来了之后就把远凌抢走了。
    我在厨房里，一边低声怨着修硫珏扫兴，一边狠狠的撕着手里的白菜，妹妹看了看我，又把脖子缩了回去，生怕我再发飙。
    我和妹妹各做了几道拿手菜，其中一道，我可是敢说是天下独一份。
    我把茶叶磨成了抹茶粉，混入面粉鸡蛋，做了一道抹茶千层饼。做好之后，我把它切下一角，献宝似的端给了远凌，远凌推脱让修硫珏先享用，修硫珏笑着摆手，我原本以为这次修硫珏总算识趣了，没想到修硫珏拒绝之后还补了一刀：“受不得受不得，我怕水姑娘暗地里骂我。”
    我听了，白了修硫珏一眼。远凌尝过，评价颇高，于是这道菜，就加入了除夕年夜饭的行列。
    我和妹妹赵飞鹤在后厨忙活了一下午，大菜都已成型，小菜打算到时候再上锅炒两下便装盘。
    我趁着空当偷偷跑去看大堂的远凌，他们二人有说有笑，我躲在柱子后边，看的眉开眼笑。那种场景，真像是一个常年待在后厨的小媳妇偷看丈夫会客，心里是说不出的满足与自豪，对自己的丈夫百般看不厌。想到这里，我感觉面上好像涂了辣椒水，连忙用沾过冷水的手捂住脸颊，只是再用力，都没法扯平我脸上的笑纹。我鼓起腮帮子，一路眉飞色舞的蹦跳回了厨房，妹妹赵飞鹤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晚上，我们凑在一桌，我的对面依旧是远凌。我幸福极了，扒饭跟小鸡啄米似的，每次抬头，总是一个不经意间便能与远凌的视线相撞。
    再看到远凌，我心中已经没有了顾虑，他未娶，我未嫁，就算他不喜欢我，难道我就不能默默喜欢他？我积极的给远凌布菜，远凌笑着伸碗接过，并没有多不自在，赵飞鹤见了，眼珠滴溜溜一转，也给妹妹布菜，妹妹有些嫌弃，呵斥赵飞鹤给她夹了那么多大鱼大肉，腻都要腻死她了。赵飞鹤听了，也不恼怒，反倒是一脸兴味，接着布菜，然后看着心口不一的妹妹一点点吃下。
    修硫珏左看看我和远凌，右看看赵飞鹤和妹妹，长叹了一口气，放下了饭碗，道：“谁给我来一碗狗粮？”话一出口，修硫珏只感觉哪里不对，急忙改口：“谁给我来一碗米饭？”妹妹听了，率先站起身来，赵飞鹤见了，夺过修硫珏的碗，大喊：“师父，徒儿来孝敬您！”说完就起身去盛饭。
    修硫珏看了，又是一叹，说道：“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孤家寡人！”很可惜，下一秒赵飞鹤一把将饭碗塞到了修硫珏的手里，言下之意：师父，您看这碗饭够塞住你的嘴不？
    修硫珏用憋屈的小眼神看了看白饭，觉得自己不能跟这些小辈一样，就低下头专心扒饭。
    吃完这顿有人欢喜有人愁的年夜饭，远凌修硫珏跟着我们一起守岁，原本活了千万年的仙人是不太在乎这种事情的，但为了不扫了我们小辈的兴，便答应同我们一起。
    长夜漫漫，虽然赵飞鹤一直跃跃欲试想要靠在妹妹肩头，无奈妹妹脸皮薄，赵飞鹤一靠近妹妹就抖来抖去，我们三人看着都觉得赵飞鹤委屈。
    原本我们就这么一直在后院石阶上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虽然别有意趣，却也是多少有些乏味。修硫珏率先不满，变出了一壶酒，拉着远凌赵飞鹤就要去别处喝酒。我和妹妹听了自然不乐意，我们两对待的好好的，怎么修硫珏凭空又来捣乱。
    修硫珏不理我们，拉着远凌赵飞鹤就跑，结果妹妹冷哼了一声，赵飞鹤一个激灵就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义正言辞的待在妹妹身边。
    而如果我挽留远凌，那便是名不正言不顺，惹得修硫珏猜测，远凌尴尬，我便只好看着远凌被修硫珏拉的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化为一个小白点。到这里，我心中感觉无比空虚，简直像是被人在心窝上挖了一个洞，用什么也填不满。
    “妹妹，我困了，我想去睡了。”我的嗓音倏尔显出疲惫。
    “去吧，姐姐，今日你也够劳累的，守岁不过一份心意，心意到了就行。”妹妹语气轻松，虽然今日也操劳不少，却不显疲乏。
    我回身向着屋子走，突然想起有什么叮嘱赵飞鹤，我猛地一回头，就见赵飞鹤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了妹妹身边，正把嘴撅的跟食蚁兽一样要亲妹妹。赵飞鹤察觉我的目光，霎时停了下来，一脸苦逼，像触电一样，弹跳着跑到远处，生怕我打她。
    “……”妹妹看着我，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我开口，却没有发出声音，待了一会，许是飞蛾都在我嘴里走了几遭了，我终于憋出一句让赵飞鹤对我感激涕零的话：“妹妹，合适的话就早日把事办了吧，拖着实在尴尬。”
    妹妹听完，风中凌乱，待完全理解我话中的意思，就满脸呆滞的去追赵飞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