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莫忘

第六十三章 里应外合成错怨,昆仑地脉桃花源


    破晓的推理能力已经越发成熟,在云灵说出来之后,他心里也是十分赞同,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在想这把剑究竟处在何处,既然铸剑图上表示了它的出处,是否也意味着这把剑如今又回到了原地,抑或这把剑已经消失,需要他们重新铸一把。
    如果是后者,破晓等这把剑铸成之后,一定会对秋雪还有楚煜喊道:“喂,大家快来看神仙!”
    云灵细想了下,道:“会不会是这样,这把剑并没有消失,但我们需要按照铸剑图上的样子去做,或许藏着这把剑的机关就会开启,就像是鱼肠剑的虎丘,古人的法子当是如出一辙的。”破晓觉得云灵说得在理,自古以来每一个神话在现实里都有一个对照,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赤堇山,但是赤堇山远在临安之地,与《比翼双飞词》中所写并不一致,破晓不觉得李清照跟自己讲的有误,这样说来,或许纯均剑藏在了一处在昆仑山和赤堇山别无二致之地,那个地方拥有雷电,拥有水汽,拥有赤铜,如果分开来找,九幽罡气阵还有那片雷域都很符合,只是二者相差太远,除非能够将这两处都移至一起。
    二人找到李寒风,将这些话说了,李寒风沉吟了会儿,抬头道:“看来师兄果然没有看错你们,这幅图我虽也发现了其中的秘密,但是从未想到这一层,或许这正和你们来的目的有关,只是他又如何知道你们也在寻找这把剑的?”这个问题破晓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说江寒空有意为之,却又被破晓碰了个正着,李寒风接着说道,“衔烛之龙的事情你们既然知道,我也不会瞒你们,这也正是我不收和你们一起来的几个弟子的原因,品德是为其一,其二便是他们来了恐怕也是送死,昆仑之所以身处西北大荒却从不涉足中原,原因便在于内忧不除,恐难自保。历代掌门毕生所穷尽之事,就是如何应付这衔烛之龙,从来没有一人见过其真面目,也将其传得神乎其神,我心里对它是天生有一种仇恨的。”
    破晓觉得李寒空这句话说得倒也是实在,有谁会对这样一个搞得自己家里鸡犬不宁的怪物顶礼膜拜的,他将关于这铸剑图的前因和后果细细梳理一番,对李寒空说道:“李掌门,请你带我们去一个地方。”李寒空不解地看了破晓一眼。
    破晓言道:“被琼夕所杀的师叔,她的房间是在何处?”
    三个人是在所有弟子异样的眼光之下推开那间尘封已久的屋子,因为这位师叔在昆仑派有较高的名望,弟子们为了纪念她专门将她的屋子封起来作为念想,此次再度开启李寒风心中感慨无限。破晓走了进去,仔细打量了四周,屋子相当朴素,墙壁上挂着她亲手所写的经书,桌子收拾得整整齐齐,破晓赞了一声:“你们这玄音师叔的屋子倒也雅致,算得上是个清心寡欲的人。”李寒风听他如此说,心中也是感慨无限,“她待我们众弟子都是极好的,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想着这副卷轴,做出那样的事情,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看了这个你或许就会明白。”云灵此时翻开一本铺满灰尘的卷册,翻了几页,交到李寒风的手中,“这或许是玄音前辈的笔记,掌门不妨过目一番,人既然已经不在,看看她还有什么心愿,助她了却了那也是极好的。”
    李寒风接过笔记,云灵和破晓再度巡视了房间一周,发现这些字画有着特别之处,就是这些字画都显得十分厚重。破晓脑子灵光,走上前去便是将其中一幅字画掀起一个角来,忽然看见一只黑色带有鳞片的爪子,兀的出现在他的眼前,破晓吓得向后退了几步。
    惊魂甫定,破晓才知道那些只是水墨之画,但那种传神和突兀,着实让人有些心惊。他一股脑儿将字画完整地撕了下来,风卷残云过后,整个房间墙壁上画着的,全是一条黑色的巨龙。房间里不再那般清心寡欲,充斥着一股诡异的味道,让人见了不禁想要后退半步,胆子小的人早就惊吓地跑了出去。
    “李掌门可知你们的师叔还有这样的癖好?”破晓笑望李寒风,故作镇定不去看那些条巨龙,对于这种上古神物,见再多次心里也是发虚,相比之下,他忽然觉得赤蚺是那么得可爱,或许三十六重天的宠物已经被培养得充满真正的灵气了。
    李寒风的目光中充满了了错愕,他摇了摇头,继续翻阅下去,其中不乏她对这些弟子如何如何喜爱,尤其讲到她最钟爱的四个弟子,舍弃谁她都不愿意,李寒风的手轻轻有些发抖,他相信,这依旧是他们喜欢的师叔,她从来没有变过。直到翻到最后几页,李寒风如释重负,看着破晓说道:“她还是我们的师叔,但是她选择将这些一个人承担,也许她没死,就连琼夕都骗了我们。”
    这些倒出乎破晓的意料,他接过来,看到李寒风指的位置,李寒风随后沉默不语,看着四周,似乎像是自言自语,“幸好你带我来到这里,否则我们都将误会师叔一辈子,还有师兄他们……若是知道了真相,他可曾后悔……”
    破晓和云灵越看越心里纠结起来,原来玄音一直在研究的,就是如何去对付衔烛之龙,曾经见过衔烛之龙真面目的,就是她,但是她将一切隐瞒下来,她不愿把这些告诉别人正是因为即使说了他人也未必会信。于是她那几日她像疯了一样在墙上画出它的样子作为发泄,最后她冷静下来,从此沉迷于衔烛之龙的研究之中,几经调查,她想起琼夕手中曾有一幅卷轴,她曾暗中偷看,也闻到了雄黄的味道,于是她也发现了卷轴上的图画,最后她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就在她离真相只差最后一步的时候,她要找的琼夕早就和江寒空隐居在扬州,如何去寻得他们,于是她施计引出琼玉,两人合谋,上演一场恩怨情仇的好戏,随后共同去追寻衔烛之龙。
    最后的事情就可想而知,只是玄音在那一年为了追查衔烛之龙一去不复返,琼夕却生还回来,只是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她心灰意冷,定是遇到了她不能预料的变故,这个变故,就连江寒空都不能知道,她选择决绝地和江寒空分开,或许也希望他不要再介入此事,其中的因由,任是怎么想都是不能真正解开其中的深意的了。
    “这么说来……玄音前辈或许还没死,只要找到她,说不定能找到纯均剑。”云灵说道。李寒风点头,“要是她真的还活在世上,我一定要找她问个明白,琼夕和师兄的离去,还有如今的昆仑派,我都要好好地问个明白。”
    “恐怕还不止于此吧?”破晓将笔记放下,看向李寒风,说道,“李掌门,有件事情我想问你好久,只是你一直不愿提起,既然这样,我就直截了当问你,告诉我,寒石到底是谁?”
    李寒风一下子像是被破晓点了死穴,眼睛直勾勾地看向破晓,破晓撑着手,也同样看着他,“你曾说你们四个,那么说来,你们四个都是寒字辈的,寒风,寒空,琼夕门派的名字应该是叫寒夕,还有一个,是不是寒石的爹?”他想到寒石的力量,不禁心里一阵惊叹,那种训练方法,绝不是他的爹所说的让他强身健体之用。
    李寒风苦笑道:“当真什么都瞒不过你,没错,寒石的爹,是我们四个之中的二师兄,叫寒商。他和寒空师兄一样,都是自小在昆仑派长大,他是我们四个之中最严肃,也是武功最高的一个。巧合的是,他也是我们四个人之中最早离开的一个。”他的思绪渐渐蔓延,回想到了十八年前,“那一年,全派在前掌门的声势浩大的呼吁之下,力主屠龙,唯独寒商师兄言称触怒神灵,必遭天谴。当时无人听他的话,包括我们三个人在内都觉得寒商师兄这一次的胆子却是小了些,等我们都前往等待衔烛之龙时,寒商突然发疯似得跑来将所有的雄黄尽皆烧掉,并且喊我们快跑,当时狂风呼啸,烟尘四起,天边的黑云像是被撕扯一样裂出一条口子,口子里那个黑影慢慢出现,电闪雷鸣,雷电触及之处,寸草不生,所有人都哭号着跑了回去,就连掌门最后都灰头土脸回来,绝口不提自己见到了什么,带着这个秘密去世,而寒商师兄从此成为全派的公敌,被逐出了师门。”
    破晓感叹了一声:“只怕你们要谢谢他才是,现在我在想,那把纯均剑或许不是屠龙之用,相反,纯均剑,是衔烛之龙守护之物。”
    在李寒风疑惑的眼神下,破晓走过去,指着衔烛之龙那只脚,说道:“你看这条龙的爪子,五爪,而图上大家所要杀的龙,其实只有四爪,我们称呼为蛟。”李寒风错愕的看过去,果然那条黑龙只有四爪,一时间脸都白了起来,“或许寒商说得没错,衔烛之龙绝非是你们的灾难,掌门能够活着回来,也有他的功劳,他甚至可能受了重伤,然后下山在此隐居。”
    李寒风点头:“虽然都是一面之词,但我更愿意相信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相。我们三个都不愿师兄离去,但他自己都是去意已决,并且全然不肯寒石入昆仑派,其间肯定有我们包括寒石都不知道的真相。”
    “事到如今,我们看来又要回去一趟,去寒石的家里,查些线索。不管怎样,今天收获颇为丰富。”破晓说着。
    三人一言不发走出屋子,李寒风依旧把房门关上,脸色既有些期许又有些痛惜,破晓也能理解他的感受,便和云灵先告辞回去,在屋子里休息,等晚上寒石来了之后,和他一同前往他家中。
    回到屋子,云灵坐在床上叹了一口气,颇为有些无奈:“我们毕竟还是要去打扰寒石的生活,他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生活得无欲无求,这比什么都好,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破晓望向云灵,喝了口茶,才慢慢低眉道:“我也不想,只是所有的一切都像因果循环一样最后还是将他收入了这个循环,我们要帮助他走出这个循环,首先要让他知道自己身处这个循环才是。”云灵被破晓说得一愣一愣,在思维跳跃上,云灵完全比不上破晓,就连世界上的其他人,能够了解破晓跳跃性思维的都是少之又少,这一点,破晓还是颇引以为豪的。
    正说着,屋子外面一阵喧哗,原来是然风带头又在门外闹事,破晓的头一下子大了起来,他问云灵:“云儿,我可以一剑把他们都刺个透心凉么?”云灵笑着起身,开门去,然风一见开门的是云灵,就立刻闭嘴,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温和,“原来是云灵姑娘,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云灵眼睛瞥了瞥四周,看见其他的弟子也纷纷鸦雀无声,便问道:“你们为何在外如此吵闹,影响了我休息?”然风一听,急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在下前来,是要请姑娘的师兄商谈,还请他出来。”云灵朝屋子里看了看,一副压得住全场的样子说道:“师兄,找你的。”
    破晓端着茶,走出来,浮了浮茶水上的茶叶,简洁说道:“什么事?”然风压住心头的火,眼睛一直看向云灵,然后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道:“你近日一直寻找掌门,把我等晾在一边,你是不是找掌门已经把你收入门下,顺便把我们给赶下山去?”云灵闻言,心中不禁有些肝火,看见苏玉秀和郑秋山都不在,想必他们对此还不知情。
    破晓倒是泰然自若,吹了吹茶上浮出的水汽,“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们,我不是来习武的。”说罢剑指一扬,将远处一棵树上的树枝打了下来,树叶飞扬,“就我这武功,当你们的师祖都可以。”他已经懒得和他们废话,轻描淡写地说着,语气里既有挑衅又有轻蔑,然风早就在雷域处见识过破晓的厉害,如今被他这么一震慑,顿时说不出话来,但是不说话又拂了自己面子,于是问道:“那你找掌门什么事?”
    此刻身边的弟子已经看出些苗头,便拉了拉手不住颤抖的然风,“师弟,我们回去吧,误会一场。”说着眼睛还看向破晓,破晓此时眼神一动不动看向然风,“我和我妻子做什么事情,与你何干?”
    众人的眼睛迅速朝云灵脸上瞥了过去,随后转回到破晓身上,生怕他一个动气就将然风给劈了,然风心里只是想逃,奈何此时怎么也动不了,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回去告诉你们的大师兄,若是想要拜入师门,先是要把师兄弟的品性练好,否则报仇无望,其次希望他带着你们早日下山,或者待在弟子房里面禁足一个月,否则谁也保不了你们。”
    破晓宝相庄严地说着,就连云灵都不敢出声,他最后朝然风看了一眼,几乎把然风吓得直接瘫软在地上,“明白没?”然风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破晓头一扬,“回屋歇着去。”然风整个人一下子一震,哆嗦着带着弟子们回去,身后拖着一大团的晦气。
    “今日怎会如此动气?”云灵问破晓道。破晓喝茶润了润嗓子,“他们留在这里也是死,不如让他们希望破灭下山,或许还能保住小命。”云灵又问道:“那你怎知他们一定会下山?”破晓笑着说道:“如果他们没有下山执著于此,到最后一刻都能坚守住自己的信念,那即使我是掌门也会收他们为徒,若是太不自量力那就是白白送死了,这也算是对他们的考验。”
    云灵轻轻拂了拂破晓的脸,笑道:“破儿,我发现你长大了,倒是我一直都这样。”破晓抱住云灵,贴着她的脸,“经历了这么多,若是我再像小孩子一样,如何能够保护好你,我要你跟着我,充满了安全感。”
    “可我现在很不安。”云灵抬起头来,幽怨地望着破晓,“我们和他们扯了这么多,忘记给寒石做饭了,他会不会把我们的屋子拆了?”破晓一听,脸色顿时变了下来,差点跌坐在地上。
    直到晚上,破晓和云灵匆忙准备好迎接寒石大神前来,但是寒石却一直没有影子,甚至连一丝大地的颤抖的声音都没有。在昆仑寒石的品性大家都很清楚,寒石对食物是充满了追求的,如果他没有过来,肯定是有什么大事情在做。但是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只出现在寒石父母去世的那一次,此后他每天风雨无阻地上山送柴火,顺便稍点肉回去。李寒风在门派里等得久了,带来两身衣服,那是昆仑派特制的衣服,专门用来对抗雷域的。
    穿过雷域,离寒石的家还有好长一段路,三个人慢悠悠走着,破晓的脚步停了一下,朝身后看了看,颇有些疑惑:“这雷域的位置,有些不对。”李寒风的眼睛也同样看过去,点了点头,“不错,这片雷域会不时变动,有时还接近寒石他们的家,所以有几天他们家都差点着火。”
    破晓“唔”了一声,颇有些感悟,继续向前走去。在一片空白的地面上,他清楚地看见自己当时留下的剑痕。
    继续行走下去,山路逐渐缓和,破晓走起来也方便了些,眼看寒石的家也就在前方,李寒风衣袂飘飘地向前走去,喊了几声,却是无人应答,屋子的门还是开着的,他转头看过去,指着那一片雷域说道:“你们瞧,过不了几天这片雷域又会过来。”
    望着另一边黑压压的云层,破晓心里也不禁打了个寒颤,到那时候也许就真的如世界末日一样。云灵“咦”了一声,看见洞口有些痕迹,“他会不会进去他爹娘的墓室了?”李寒风走过去,看了下地面,颇为诧异道:“他曾说过,师兄临走前不让他进入洞中,就连祭拜也只需对着洞口祭拜,我生怕里面有什么蹊跷,但也没有拂逆师兄的意思,这小子突然闯进去做什么?”
    破晓这才明白为什么寒石也只是让他们睡在外围,自己拜祭也只是对着洞口跪拜,或许洞中有什么隐情。李寒风看着他们两人,“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在外头等着,若是我一个时辰没有出来,你们就回去找昆仑的弟子。”
    两人答应后,李寒风走了进去,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远,破晓和云灵的心一直悬着没有放下来,他们在想若是真的没有出来,究竟是抓紧时间进去救人,还是回去搬救兵。最后他们想了想,搬再多的救兵来也只是送死,既然能困住李寒风,那些弟子却又不是直接投怀送抱了。
    正说着,忽然从洞中飞出一块石头,穿过破晓的身边直直打在了寒石经常练习的石头上,破晓吓得往后面一跳,“哇”地一声喊道:“不会是李掌门发出的吧?”云灵瞧见这飞石的劲头,点了点头,破晓问道:“那他这扔石头,是想告诉我们进来还是赶紧回去?”云灵摇头道:“我怎会知道?”破晓想了想,“那我们进不进去?”云灵点头道:“进。”
    就这样一来二去三琢磨,破晓和云灵也走了进去。只是想到这洞中还埋着人,云灵的心头便涌起丝丝寒意,虽然云泪山上也葬着她的父母,但是那毕竟是亲人,此刻走在里面一个姑娘家自然很是害怕,破晓虽说胆子越来越大,但是说不怕也是骗人的。还好身边有个云灵,助长了几分胆量,一面他将云灵拥的紧了些,一面小心四周的路面,向前行进着。
    走到后来是狭长的甬道,他们朝身后望了望,发觉外面还有一丝光亮,原来他们只是走了这么一点路,感觉却十分漫长。“这个洞到最后会通向哪里?”云灵问破晓道。破晓摇了摇头,“我想是昆仑山的内部,我们可能会在山中行走。这条路,恐怕是古人精心开凿的,寒商前辈肯定知道这里有一些什么,所以定居在这里,而这里肯定有什么危险,所以连寒石都禁止进去。今天肯定有什么异变,否则寒石也不会走进去。”
    来到一个墓门前,破晓找了找机关,很快摸到一块突起的石头,按了下去,墓室的门打开,却是寒冰一片,四周阴寒的气息深入骨髓,云灵不禁打了个寒颤,破晓将衣服脱下,给云灵披上,这种寒冷对他而言已经不算什么了,云灵一路紧紧跟随,瞧见两副棺椁冰封在寒冰内,应是寒石父母的棺椁,破晓和云灵拜了拜,看见另一扇墓门打开,原来里面还有通路,便继续向前走去。
    空旷的甬道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来时又没有带什么火把之类,既不能取暖又不能照明,唯一的好处是火把过于消耗空气,若不走快一些就会窒息了。
    整个隧道越往前走越觉得空气都变得潮湿了起来,甚至还有一些腥味,云灵捏住了鼻子,皱起眉头,显然对这里的味道很反感,破晓干脆直接封住自己鼻子周围的穴道,宁可放弃自己的嗅觉也不想再闻了。
    云灵忽然指了指前面,正看见李寒风跪在地上正查探着什么,正要喊他的时候忽然李寒风的人影一闪,又继续向前追去,破晓对云灵说道:“我们快追。”云灵点了点头,刚追出去半步,忽然又停了下来,说道:“不对,后面有人!”说罢急忙一回头,就见到一群黑影,破晓石子直接从手边飞去,随后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黑暗中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林少侠,是我们!”
    破晓一阵恶寒,果然,郑秋山带着苏玉秀和然风走了出来,破晓忽然感觉到自己被利用,肝火不禁大旺,但他既然决定要成长起来,于是就皱着眉头,抑制住怒气,“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苏玉秀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神情带着些局促,朝破晓看了一眼,破晓也知道她肯定是立足两难的境地而自己保证过她能进入昆仑派,想必等不及就前来查探自己在和李寒风在搞什么名堂。破晓不再多言,只是对郑秋山说道:“这里不是你们能够待的地方,快回去。”
    郑秋山先是愣了一下,但从他的脸上是全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随后说道:“林少侠,然风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只是这昆仑派我们确实不愿离去,此番前来我只是想证实下少侠所说的灾难会是什么,兴许我们还可以帮上些忙。”
    破晓心道:“帮忙说不上,只怕小命要搭上。”但此刻他忽然想起以前自己也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所以话还是不能说得太绝,一来拂了别人的面子,而来积攒仇恨这种事情还是少做为妙。
    然风此刻在一边似乎被破晓吓怕了,支支吾吾说道:“我们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要出去是万万不甘心的,你们查探你们的,我们跟在后面也好有个照应。”破晓一听,心道这家伙说话如今倒是变得委婉起来,心里觉得也对,便不再多言,于是便转身离去。
    郑秋山见破晓不再说话,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被劝退回去脸上无光,刚要向前踏步的时候,忽然脚下地动山摇,整座山像是在颤抖一般,破晓走在前面急忙听了下来,稳住身形,对云灵说道:“拉住我的手!”云灵也在仓促间朝破晓伸出手去,就在指尖触碰的时候,然风忽然大叫一声,脚下的地面瞬时裂开,本能地朝云灵一撞,云灵朝一旁倒了过去,破晓刚要起身,发现低矮的隧道完全不能施展轻功,于是猛扑过去想要拉住云灵。
    四周的碎石像是一条石蛇的鳞片不断翻涌,地面形成如同海浪一般的起伏,破晓的身体很快就被地面拱了起来,云灵站在另一边,也奋不顾身朝破晓扑来,两人之间形成一道巨大的裂谷,不断地朝二人分开。就在破晓和云灵欲做最后一跳的时候,两个人的衣服都被人拉住,“林少侠,不可!裂谷太大你跳不过去的!”苏玉秀拉住破晓的衣服,破晓浑身真气散发,朝云灵那一边扑去,此刻一道石壁掀起,很快将他和苏玉秀从裂谷之下掀了下去。
    另一边郑秋山也拉住云灵,阻止她朝破晓跳下去的举动,云灵见破晓和苏玉秀跌落谷底,自己将郑秋山逼退,也跟着跳了下去。然风脚下的裂谷也越来越大,郑秋山一把抓住然风,身形摇摇欲坠,脚下的裂缝越来越多,最后终于形成一道残垣,将二人掀翻推入谷底。
    良久的安静过后,云灵感觉浑身在滴着水,破晓最后伸出的手还未曾和她触及,便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她在黑暗中大喊,心如刀割,却是怎么也喊不出来,最后她的心中一紧,幽幽醒转过来。但即使醒了,她也没有力气做任何动作,只是想着破晓最后跌落下去的情形,自己的内心如百般愁肠交结,扭曲地已经不能呼吸。
    “这是哪里?”她看了看周围,已经躺在一条河流的岸边,头发上还在滴着水,身边不远处还躺着郑秋山还有然风。“破儿呢?”她看了看四周,喃喃地喊着,却是过于疲惫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眼泪瞬时就往下流。既然自己掉下来侥幸生还,那么破儿他也一定可以。她吃力地爬起来,除了石子的划伤其余的地方倒是没有受到什么重伤,全然是这条河流的功劳。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何这山底下还有这样一条河流,远处还有广阔的草地,此时她已经不知身处何处。
    “破儿!破儿!”她跌跌撞撞地走着,力气慢慢有些恢复,只是四周空传回响,剩下的却是寂寥无声,她方才喝了几口水,呛了几下,慢悠悠地看向四周,上方是高耸的悬崖,悬崖之上,应该就是自己掉落的地方。“可能是被河水冲到了这里,破儿他们不知到底在何处……”她心中纠结万分,说好再也不分开,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先是被突如其来的山崩给阻拦,然后还有旁人好心好意地拉住他们,不然就算是死,死在一起那也是好的。两个人的心意想通,却由外人横加干涉,想到这里云灵便多了几分怨念,她又朝然风和郑秋山望去,见他们的手在支撑着想要爬起来,心中不禁想道:“难道还要我和他们在一起吗?”
    她踱着步,准备朝那片草原走去,她相信破晓一定会找个她很容易找到的地方等她,这是她如今唯一想要做的事情,那片草原的尽头,也不知有些什么。
    “云灵姑娘!”郑秋山忽然在她身后喊了起来,云灵想要装作没听到,继续向前走去,“云灵姑娘!请你救救然风!”郑秋山带着几丝哭号,朝云灵喊了过来。“然风?”云灵的脚步顿了一顿,虽然这个人有些讨厌,但是若是死了未免有些可惜,毕竟对自己他从来没有什么恶意,破儿也已经教训过他。想到这里她脚步停了一下,郑秋山的声音有些嘶哑:“然风他……他快不行了……”
    云灵转过身去,拂掉额头上的水珠子,再度走回去,她也不知道此刻自己究竟是想做什么了,她看见郑秋山原来高大的身躯此刻竟然变得有一些的卑微,不知是错觉还是一个人到了绝望的境地都会如此。
    她搭了下然风的脉搏,的确是极其虚弱,她再仔细一摸,手上竟然一滩血渍,云灵的身上不禁抖了一下,虽然她见过无数次血,但是却还是不能克制住畏血的弱点,她将头撇过去一些,撕下一条裙子替然风包扎好伤口,“还好只是擦破了皮,没有伤到骨头,他这是失血过多。”说着就运功替然风输入真气,加快他身上的血气流转,否则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直到然风的脸色稍微好看些,郑秋山才舒了一口气,云灵也因为身上的真气把衣服顺便给烘干了,在这两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