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宫廷档案

第75章


1917年,原清廷将军张勋,率领部下的“辫子军”杀入京城,企图让废帝溥仪再次登基。溥仪说,关羽再次“显灵”,帮了张勋一把。
  “祭堂子”是清宫的另一大“绝活儿”。每逢元旦、冬至、万寿、出师等大典前,皇帝都到紫禁城东南角的“堂子”,奉献牺牲,虔诚祭祀。
  想当初,努尔哈赤收编了女真五大部落后,叶赫那拉等九部合兵三万袭来,其势汹汹。努尔哈赤“祷于堂子”,组织敢死队迎战,大获全胜。
  《清史稿》记述,乾隆元年元旦,“上诣堂子行礼,至观德殿更素服,诣雍和门行礼毕,率诸王大臣诣慈宁宫行礼,御太和殿受贺。”因父亲胤禛去世不久,“不作乐,不宣表”。
  乾隆十三年十月,朝廷发大军去四川,“上诣堂子行礼,祭纛。”
  据说,祭堂子的礼仪颇为神秘,“皇帝匍匐而入”,他人不得进“堂子”。因此,堂子里到底供奉的是何方神圣,引起种种猜测。有人说是“苍天”,有人说是“大地”,有人说是“狐狸”,还有人说,供奉的是“王爸爸和王妈妈”。努尔哈赤牛刀初试,出师不利,吃了大败仗,队伍被打散了。身负重伤的努尔哈赤,被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救治,得以康复,重返革命战场。自此,结下了“军民鱼水情谊”。努尔哈赤把“再生父母”,当作保护神,“供”了起来。
  据说,有一位姓范的自助旅游者,到努尔哈赤建的第一座都城(今辽宁辽阳)旅行,去凭吊努尔哈赤祭祀过的“堂子”。好说歹说,守门人就不让老范进门。老范偏不信邪,凭着一身蛮劲儿,冲了进去。原来,堂子里供奉的神像,为一男一女,作搂抱之状。
  在紫禁城里当过“内廷供奉”的人,又有所发现。他说,故宫里的“堂子”,是为祭奠历代死于大内的宫女而设置的。否则,这些孤魂野鬼经常闹事,弄得皇宫不得安宁。
  清代管理佛、道事务的机关,为“僧纲司”和“道纪司”。看这名称,似乎有“监督”、“稽查”的职责。同明代略有不同的是,在这两个宗教事务部门任职的,基本上都是世俗官员,负责掌管僧、道,建造、维修寺庙,为朝廷命官筹办法事、道场,等等。
  爱新觉罗家族在统一女真各部、入主中原的过程中,一直得到蒙古部族的鼎力相助。为团结各民族,尤其是聚居于边疆地区的各民族,维护国家的统一,清廷一直采取联姻、赏赐、封爵等措施;同时,“因其教,不因其俗”,利用宗教手段,笼络人心,巩固中央政权。实事求是地说,这一招颇有成效。
  清初,确定藏族、蒙古族信奉的藏传佛教(俗称“喇嘛教”)为“国教”;此后的六十年间,在京城、蒙古族和藏族聚居区,大兴土木,建造寺庙。仅在承德一地,就建了十二座规模可观的喇嘛庙。当时,中央政府理藩院直属的四十个寺庙,三十二个在京城,八个在承德避暑山庄外围;因此,在人们的传说中,承德的那十二座寺庙,成了“外八庙”。
  顺治皇帝福临把喇嘛庙修到了自己的卧榻之侧。他下了一道“圣旨”:在北海琼华岛南坡,明代仁智、介福、延和三大殿的基础上,建一座喇嘛庙。这座喇嘛庙的山门、法轮殿、正觉殿、普安殿、善因殿,顺着山势,由低到高,错落有致。山顶建藏式白塔,藏法器、法物。
  雍和宫顺治年间,西藏达赖喇嘛与朝廷的关系,日益密切。顺治四年(1647年),达赖、班禅分别遣使,向皇帝进献金佛、珍珠等。顺治五年,达赖率班禅代表等一行,进京谒帝,献了大量珠宝。福临在太和殿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顺治十年二月,达赖辞行。福临在太和殿设宴,为他们饯行,赏赐大批财物,封达赖喇嘛为“西天大善自在佛所领天下释教普通瓦赤达赖喇嘛”,颁发了满、汉、藏三种文字的金册、金印。达赖喇嘛由中央政府册封、任命之制,自此确立。
  康熙皇帝玄烨进一步发展、完善了福临的宗教政策,尊重西藏黄教,礼待达赖、班禅,又不迁就他们的个人意志。玄烨主张,以黄教开山鼻祖宗喀巴的道法为准则,把自己当作最高护法者,“化导悖乱,使中外道法归一。”
  雍正皇帝胤禛当政,“敕建之寺,遍于辇毂。”民间风言:“在京和尚出京官。”胤禛坐上龙椅的第二年,就表现得格外的“大公有私”,慷慨地把自己的“潜邸”的一半儿,无偿地分给了章嘉呼图大喇嘛,改建为喇嘛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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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皇帝的法宝(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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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九年(1744年),弘历奉皇太后懿旨,把老爸“潜邸”剩下的那一半儿,也捐献给了佛主,整个雍王府全都变成了喇嘛庙——这就是位于今日北京北二环路东段南侧的雍和宫。弘历还招兵买马,为雍和宫增添了五百多名蒙古族喇嘛。
  乾隆皇帝弘历建寺造庙的热情,无与伦比。乾隆十六年,为庆祝母亲六十大寿,弘历把颐和园的湖,称作“昆明湖”,山叫作“万寿山”,并建造大招恩寺。乾隆二十四年,弘历降旨,把明代设在北海的“经厂”,扩建成一座大寺庙,名为“西天梵境”。乾隆三十六年,皇太后八十寿辰时,弘历下令,在北海阐佛寺西边,建万佛楼,供奉铜质三世佛;琉璃墙壁上,分布着万余大小佛龛,大金佛重约六百两,小金佛重近六十两。乾隆四十五年,为了接待进京竭帝的班禅,弘历指示,在香山建造规模宏大的昭庙。也许因为昭庙造型独特,如今许多电视、电影片子的导演,把这儿选作“外景地”。当年,班禅在京,夏天住昭庙,冬天住在德胜门外的黄寺。
  据考证,《乾隆京城全图》算是北京最早的一份“旅游地图”。在这份全图上标出的内、外城寺庙,有近一千三百处。那时候到北京来旅游,“白天看庙,晚上睡觉”,肯定别有一番情趣。
  清代有人说:“关庙遍天下,而京师尤胜。”“全图”标出的一千二百七十多处寺庙中,明确冠以“关帝庙”的,有一百二十多个。此外,尚有许多称为“三圣”、“五圣”、“七圣”、“九圣”的庙宇,把关羽和观音、龙王、土地、雷公、财神等,放在一起供奉;另有所谓“三义庙”,同时供奉刘备、关羽和张飞;还有“关岳庙”,供奉关羽和岳飞。把这类“集体宿舍”、“大杂院”都算上,供奉关羽的庙宇,约占寺庙总数的三分之一左右。
  这种状况表明,儒、道、佛三教正日趋走向“合作开发”社会资源。在这三大家的联袂推崇之下,关羽既是“武圣”,又是“财神”;既能惩恶扬善,又能驱邪治病,法力无边,包打天下,什么闲事儿都管。
  房地产数量之大,荣居第二位的是观音菩萨。观音寺约有一百多处。据佛家经典《悲华经》记述,观音菩萨原本是个男人,宋元时期“做了变性手术”。应该说,这无疑是一项高瞻远瞩的战略性措施。在清一色的男人“佛国”里,出现了一位漂亮、温柔、仁慈的女菩萨,当然会使“半边天”欣喜若狂,为佛祖争取到了更多的群众。
  在众多神灵中,掌管“风调雨顺”的龙王,保佑“多子多福”的碧霞元君,群众威望也很高。据说,碧霞是泰山“东岳大帝”的亲生闺女。龙王和碧霞元君,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仅次于关羽和观音。这说明,一个农业大国中的芸芸众生,对五谷丰登和人丁兴旺的极大重视。明清时期,位于京西妙峰山上的碧霞元君祠,是中国北方妇孺皆知的圣地之一。“孤峰矗立,盘旋而上,势如绕螺”,日以继夜,人流不断,前面的几乎踩着后面的脑袋瓜,后面的紧盯着前面的脚后跟儿。场面之壮观,绝不亚于泰山从中天门到南天门。
  福临、玄烨、胤禛和弘历,这四代皇帝,个个都对佛法有深入研究,礼佛甚恭,参禅亦庄;谈经论道,俨然“大师”级,“格西”(喇嘛教僧侣中的“博士”)都不在话下。因为,“朕就是佛。”
  福临自称,乃是四川峨嵋山上一名得道老僧转世,坚持“从哪儿来的,还回哪儿去”。传说他于顺治十八年,去五台山剃发修行,到康熙五十年才圆寂,俗寿七十有四。
  胤禛说自己是“弥勒再生”,而事实上,却“肚量不大”。
  玄烨和弘历,愣说自个儿是“罗汉化身”,非得到京西香山碧云寺的罗汉堂去“群居”;玄烨位列第二百九十五名,法号为“暗夜多罗汉”;弘历是“直福德罗汉”,屈居第三百六十位。
  真是冤家路窄!把爱新觉罗王朝送入坟墓的孙中山先生,1925年辞世于北京城内铁狮子胡同,遗体最初就安葬在碧云寺内。现在,金刚塔里还埋着孙先生的衣帽,“中山纪念堂”内放着他的塑像和苏联老大哥赠送的“水晶棺”。不知道夜深人静时,孙先生和玄烨、弘历聚在一起时,会说些什么:是算二十世纪初的那笔旧账,还是共同讨论“建国大纲”。
  弘历要是一口咬定,“朕就是直福德!”没准儿真就有人相信。可是,一到离碧云寺不远的卧佛寺十八罗汉堂,弘历又换了一身打扮,身着甲胄,穿鞋戴帽,与另外十七位“弟兄”格格不入——人家都剃着光头,披着袈裟。这样一来,人们反而闹不清楚:弘历到底儿是谁?原来是干什么的?
  正因为有这样的“渊源”,清宫对佛教节日异乎寻常的重视。
  佛祖乞食、布施众生的纪念日,正当中国农历“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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