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冉觉得一局下来,后半场一直处于备战的状态,都不敢放松戒备,脖子酸得难受,这会儿一直反手在那扭着皮捶打,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陈尘见状,起身过来贴心地帮她揉肩,又问:“困不困?”
沈冉看见时间刚好一点,到明早前还可以玩个七八局,便摇头拒绝,说好了是来通宵的,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败了大家的兴致。趁大伙休息的时刻,眼皮已经有了打架的意思,她靠在沙发上稍微眯了会,瞬间就提不起任何想法,思绪渐渐混沌起来,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江钦等人从厕所里回来,就见着沈冉一副左右叫不醒的样子,在那呼呼摊睡。
“不会吧,就这么会功夫睡着了?”江钦指着她问。
陈尘已经在收拾两人的东西,他说:“我先走了,还是给她找个地方睡觉。”
刘志成傻眼了,说:“诶……你走了,一去去俩,我们几个怎么办?”
陈尘望了周围一圈,建议他:“你不最会套近乎吗?这里够大,单人来玩的还挺多,随便找两个同志就行了。”
他心意已决,拿好两人的重要物品,将沈冉背上就走。
刘志成他们才合伙玩了一局,心里一点都不痛快,忍不住吐槽他:“有异性没人性。”
他们最多嘴上不饶人,倒也没有付出实际行动挽留陈尘,知道他的关注点都在沈冉身上,再加上这么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想搞任何小动作都很容易,也就不打扰他出门的脚步。
沈冉在网咖里面是真的睡着了的,只是凌晨外面的温度低,加上在陈尘的背上一颠一颠的,她垂着手臂歪着头跟着晃动,发丝间的冷意拂面,令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紧接着就迷蒙着眼睛醒来,抬头看外面的街上。
“去哪儿啊?”她知道是陈尘背着她,还搞不清状况。
“去找个睡觉的地方,你再趴会,马上就到了。”
沈冉抱住他的脖子,问:“不是在网吧呢吗?我睡着了,那其他人呢?”
“他们还在里面,不用管。”他说,“我看你太累了,后半夜肯定撑不住,困了就得睡觉,别强撑着。”
“我要撑不住我晚上就不会出来。”
“你又不是天天熬夜,有什么经验,现在不睡,你明天早上回学校补觉,再睡到中午起来,作息全乱了,这样有什么好。”
陈尘突然停下来,许是她太重了,将她整个人吃力地往上提了提,继续走路。
沈冉注意到这个,感觉自己像是被抛了上去,脸色酡然,仓促地想要下来,“我自己走吧。”
她的动作有些急,陈尘没扶住,她的脚已经先落地,人顿时精神了大半,在微微冷风中摸着有些发热的脸颊,眼睛看着别的地方问道:“地方在哪里呀?”
两人走进住宿一条街,就在小吃街的边上,这时路边还有人不眠不休地摆摊烤串,在凌晨宁静的空气中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一群深夜下班的男男女女兴致勃勃地赶来,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津津有味地撸着串。
陈尘问她:“要不先填点东西?”
“嗯。”
两人在路边坐了十来分钟,沈冉的困意再次袭来,等待的时候双手托着下巴,眼睛眯地睁不开,陈尘搬着凳子坐过来,将她的脑袋挪到自己肩膀上,让她尽量靠得舒服些。
“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了,熬夜就是受罪,你知道不?”
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他借着路边的灯光轻轻抚摸她的脸,触手一片冰凉,有些心疼。
沈冉小小打了个盹,当闻见一盘熟悉的孜然香味烤肉摆上桌,胃口瞬间复苏,开启消化模式。
两人简单吃了些,到达旅馆房间时,已经快到两点。
陈尘刷卡进入,按亮开关,沈冉随后跟进去,一切都是简单的摆设,走到两张白花花的单人床边时,她稍作深呼吸,表面平静道:“你还要回去吧,把卡放在这里就行了,我洗洗就睡。”
他在房间里环顾了一圈,又去卫生间看了看,出来时候说:“我不走。”
沈冉有些紧张:“那你……”
“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他向她催促道,“赶紧去洗吧,离天亮没多久了,还能睡几个小时?”
她慢吞吞地走进卫生间,轻轻带上门并转锁,心中涌起一股持续性的焦虑,但又不似当时跟严文浩在一起的那种感觉,怎么样她自己也说不清。
顶上的灯光照射着,镜子前的人有些不知所措,她看了看洗手台边,依次摆放着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她只拿了根牙刷挤了牙膏漱口,质硬的毛刷让牙齿有些痛,只好草草地灌水清口,又用双手掬起水随意地往脸上擦拭,胡乱弄了一通就出去了。
陈尘见她动作如此迅速,不自然地问:“好了?”
“嗯,本来就没什么准备。”她在外面比较讲究,但眼下这种情况只能让人随意,反正就是图个能够躺下睡觉的地方。
陈尘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手机放下,换做他去洗。
沈冉见靠里的一张床上已经搭着他脱下来的外套,自己便往靠窗的那张走去,这里似乎更宽敞些,她掀开被子拍了拍,和衣躺了进去。
陈尘在里面花的时间比她久,沈冉撑着睡意刷了会手机,还没见他出来,转念一想,这不就是一个机会吗?深更半夜,两个没睡着的人同处一室会很尴尬,可她表面上连续打着哈欠,脑中的精神却一直紧绷着,总想着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她仍是没睡着,将衣服脱到只剩一件,然后盖上被子闭上眼睛。过了不知多久,她模模糊糊听见开门的声音,伴随着拖鞋轻轻踩地的响声,她呼吸均匀起来,被子下面的手紧紧攥着。
有人走到那张床前,探过身望了望,床上的人捂紧被子,一张平静的小脸在壁灯柔和的光照下颇具魅力,那副五官也与他脑海中多年前的小女孩渐渐重合。
陈尘关掉她那头的壁灯,躺回自己的床上,又拿起自己的手机,这一切的动作轻拿慢放,但还是被隔壁装睡竖起的耳朵听见了去。
他翻阅到手机上面的最新一条信息,还是刘志成那个爱看热闹的家伙发来的,表面没有任何意思,只是说了句:“兄弟,今晚早点睡。”
一个正忙着玩游戏的人哪有这么平常的闲心来关心他是否早睡晚睡,他又哪能猜不透这其中饱含着的意思,无奈地摇摇头放下手机没有理会。
转过头又看了看距离一米之远的人,突然间就没了睡觉的想法,觉得就这样陪着她坐到天亮也挺好。
在俩人各怀心思的一分一秒里,沈冉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睡着了,再次醒来是因为自身的不舒服,她忍不住动手将最里面的内衣脱下来,才觉得舒坦了些。
朝左翻了个身,黑夜里什么都看不见,她用自己的手机照了照对面的人,陈尘平躺在那里,沉静的呼吸让人听了心安。
这时,已经是四点十七分。
她闭上眼睛,再次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还是陈尘先醒来,他第一件事是看时间,刚好七点不到。
因房间的窗户全被厚重的窗帘拉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和光线,里面睡觉的人根本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
他走下床,悄悄坐到她床边,想叫醒又不忍心,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到脑后,几根小头发顽固地又跑到前面来,如此反复,他脸上绽放出笑容来。
“嘀嘀嘀……”旁边柜子上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
是沈冉的手机亮起来,上面显示的是七点闹铃,这正是她昨晚设置好的时间。
陈尘伸手一滑将它关掉,床上的人却已经有了轻微的动作,辗转反侧了几回,最终顺利地醒来。
沈冉睁大眼睛看着床前的人,彼此都安静了会,然后她用被子将自己的脸遮住大半,扯开笑脸问他:“你这么早醒了?”
他故意弄乱她的头发,站起来说:“刚想叫你起来呢,别赖床了,待会一起去吃早饭。”
沈冉警戒地盯着他,自己却毫无动作,那眼神就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扑过来掀她被子。
他问:“怎么了?磨磨唧唧的。”
她心中哼道,明知故问,坚持道:“你先出去。”
“好,男士优先。”他略带意味的笑着举起双手退出去。
沈冉等他一走,快速将昨晚半夜里脱下的那件再次火急火燎地穿进去,这一切都在被子里面秘密进行,搞得很不自在。
他们穿戴整齐一道从房间出来,沈冉吐出一口浊气,从昨晚进门开始的那种心情终于得以释放,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是紧闭的客房,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压抑。
当快要经过一个门口时,不知道从哪个房间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一开始不引人注意,但经过紧接着放大后的细听,有男人尽力的嘶吼,也有女人欢快的畅吐,有种要死不活的拼命,一阵阵地从隔音效果并不好的墙内传出,令在场的人脸红心跳。
当局者们沉浸着享受,旁听者却显得无所适从。
都说在宾馆酒店遇着这样的情况很正常,沈冉只怪自己出门运气太好,以现在的时间点看来,这对男女不是奋战了一夜就是早起□□焚身到双双纾解的地步。
空气中渐渐弥漫着尴尬的气息,并且越来越浓。
已经过了那扇门有段距离,声音却似乎越来越大,即便抛之脑后也恍若就在耳边,沈冉感觉自己脑中都有了画面感,污得想闭目不视避耳不听。
重要的是此刻在场的不止她一人,她偷偷地快速观察了他一眼,两人目光正好对上,她居然看到那一眼中,他所流露出的羞涩的表情。
这表情她不好接,于是走到楼下的路途中都不敢主动看他,她需要更多外面嘈杂的声音来洗去刚刚残存在脑海里的声音。
退完房卡,沈冉跟在陈尘身后出来,故意拖慢了几步,昨晚从这里进来的时候是黑夜,无人知晓,此刻出来却天光大亮,尽管不会有熟人撞见,但心里总有种光天化日下干坏事被抓包的心虚。
她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做什么,说给宿舍里的人听,预计没人相信她是清白的。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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