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姐与江先生

四个月后，天气变得干燥寒冷。
    晨起，窗户上结了一层白白的霜雾，外面的世界变得朦胧绰约。
    舒颖精神抖擞地起床跑步，吃完早餐之后，去Carol的工作室。周南一来，就被舒颖拉进了实验室。
    Carol也紧张期待的跟了进去。
    第二代project glass，稳稳地放在实验室的工作台上，外观如一只沉静的鹰，光泽的镜面流畅润滑，比起第一代，摄像头等传感设备更加的精巧，使佩戴时的美感提升，可以随意搭配各种风格。
    “比起第一代，第二代在外观和功能上都做了升级。功能上，最大的特点，就是VR技术，这项技术是U·V目前特有的，与其他VR技术不相同。已经申请了专利。”舒颖说。
    周南戴上眼镜，开启VR功能，再同时开启网站浏览功能，眼镜便开始对全身进行扫描。
    周南开了一个服装网站，下指令：“试穿。”
    project glass镜面之上，立刻出现了周南试穿那家网站上衣服的投影。
    除此之外，还可以链接游戏设备、以VR技术实现虚拟功能。
    “我已经把样品发给我的导师和其他教授看过了，他们预计，project glass第二代，目前会引领科技潮流。”
    “妈的牛逼！”周南摘下眼镜，“这回谁还敢说咱们的技术是别人的？目前市面上的手机，平板，电脑，谁有我们这个技术？”
    “是，一旦我们领先研发成功，其他后来者，都是模仿，都是山寨！”Carol得意地拂了拂头发，“我们的智能穿戴设备，分分钟甩别人好几条街！”
    舒颖再拿出手环，“手环也进行了升级，加大了存储容量，以及云传输功能。在project glass上处理的所有信息，都可以及时传输到手环上，同时也可以链接电脑，传送至电脑保存，不用担心丢信息。”
    “妈的，咱们的手环也比别人的先进！虽然没有开发如iWatch那样的功能，但是比其他智能手环好很多。”
    “我已经接到了一个电视节目的合作邀请，那节目上的人佩戴眼镜，可以拍摄主观镜头。就是一个什么猎人抓明星的游戏。”
    “这些交给你运作。”舒颖放松下来，“接下来，我们需要回国，让代工商生产这一代project glass。”
    ……
    甄则川的公司以研发游戏设备和软件为主，其公司名下，培养着一批电竞玩家，他手中的电竞团队，每年在国际上拿的奖项，不计其数，为公司赢得不少利益和口碑。
    最近他迷上了虚拟现实的游戏设备，时常与江远切磋。
    他今天本来在开会，江远突然推开会议室大门，冷冷地盯着他，吃人一般，说：“打一场！”
    甄则川不知道他抽什么风，生怕他真的会出手，以自己的身手，肯定打不过江远专业的身手，于是只能让江远先去办公室，玩那套虚拟现实游戏设备发泄。
    回到办公室时，江远穿戴着VR眼罩和偷窥，以及传感器，疯狂的扫描射击着，偶尔做出躲闪的动作。
    甄则川看了看显示屏。
    江远选择的是身穿军服的男人，高大威猛，浑身伤痕累累，接近他的敌人，全部被乱枪打死，他周围，尸骸遍野。
    “卧槽！”甄则川心底发憷，“受什么刺激了，竟然玩得这么血腥，这是大屠杀的节奏啊……”
    江远听到了他的声音，抬起手里的“枪”对准他，说：“玩一场。”
    甄则川穿戴好，选择了一个对他为敌的战士。
    虚拟现实眼罩之中，他与江远敌对着，还没准备好拿枪，脚边突然一声巨响，地上冒烟，炸出一个坑。
    “卧槽，你他妈想炸死我？”
    江远手里拿着一颗手榴弹，目光凶狠，抬手用力掷了过来。
    甄则川吓得赶紧撤退，躲到一堵破败的墙后。
    他急促喘息，心有余悸。
    耳畔枪声四起，还有无数的敌军搜索“扫荡”，甄则川撑起身，偷偷地趴在墙上看。
    一看吓一跳，江远就在他身后，他一跃而起，端枪射击。
    江远反应很快，同时射出一枪之后躲开，刚一站稳，连续扣了几枪，甄则川扑倒在地，腿上挨了一枪，疼痛难忍。
    这套设备仿真程度很高，腿上的伤口立刻冒出红色的血。
    甄则川想要站起来，可腿疼得使不上劲儿。
    江远缓缓地靠近他，一脚踢掉他手中的枪。
    “不玩了，我死了！”甄则川举手投降。
    “你手里不是还有一把枪吗？”江远冷冷地说。
    “卧槽！”甄则川看着自己手里的小枪，再看江远手里的巨无霸AK47，不由得啐了一口。
    趁着江远不备，他握住枪朝江远腿上设计，江远翻滚着躲开，换了一把□□。
    甄则川没有办法，下了攻击令！
    他手下的士兵立刻倾城而出，前来支援他。他真想仰天长啸几声！
    江远眯着眼，看着兵临城下，看见敌军蜂拥而来，犹如潮水，却岿然不动。
    甄则川看着他，蹙眉，疑惑他为什么不躲，也不进攻。
    片刻后，敌军排山倒海而来，纷纷开始射击。
    江远竟一动不动地站着，生生地忍受着枪击。
    “卧槽！”甄则川看见虚拟世界中的江远浑身冒血，顿时骂了一声娘。
    刚才他不小心中了一弹，疼得他现在都站不起来，江远少说挨了十几枪，若不是有他的将士保卫着，他早就挂了。
    江远却觉得酣畅淋漓，耳旁的喊杀声和枪声，刺激着神经，让他麻木。
    突然眼前一黑，所有的画面消失了。
    甄则川关掉了设备。
    江远摘掉设备，阴森森的看着他。
    甄则川：“江远，你疯了？你真想找死啊？”
    江远拿出烟来，点上，坐在沙发上。
    “不是不抽烟了吗？”甄则川心有余悸。
    江远：“心烦，就抽一根。”
    “至于吗？”
    江远抖了抖烟灰，不说话。
    “她离开你，什么感觉？”甄则川问，“至于让你那样？”
    江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我跟她还没完。”
    “你就是犯贱啊，”甄则川愠怒，“她如果在乎你，早就回国了。亏你还天天去她家等她，可她呢，人影儿都没一个。”
    江远漠然，敲了敲手腕上的手环，没反应。
    “U·V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吗？”
    “他们防着我。”
    “你才是大股东，他们想造反？”
    江远说：“你有完没完？”
    甄则川轻叹口气，“过几天你集团上市，你要去纽约，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江远淡淡地。
    “不能再拖了，你以为多等几天那女的就会回来吗？回来了也是恨你。”甄则川拍拍他的肩膀，“去纽约多住些日子，就当度假。”
    “好。”江远想，从哪里失去，就从哪里一一找回来。
    他在纽约丢的她，或许，能在纽约找到她。
    “哎，你那个初恋Jassica现在没跟你联系了吧？”
    “我草/你/妈！”江远一拳挥过去，“哪壶不开提哪壶！”
    甄则川生生挨了一拳，赶紧躲开。
    平静下来后，甄则川问：“不然今晚哥儿几个找个地方喝酒？许久没聚一下了。”
    “不去。”江远起身，披上风衣，离开。
    深冬的凤凰花树，变得一株遒劲苍朴。
    江远记得自己与舒颖初相识时，这棵树繁花盛开，如火绚烂。
    他刷卡进了楼，到了舒颖公寓门口，输入开门密码，推门进去。
    舒颖的公寓竟然没安装暖气，入冬之后寒气逼人，满室清冷。
    他脱了外套，放在沙发上，忽然就定住了，不知该做什么。
    干脆去了厨房，随便弄点吃点，发现冰箱里食物大多过期了，干脆又披上风衣，出门去超市买东西。
    买了东西回来，填满了冰箱，总算稍微满足了些。
    独自吃过晚饭，去书房呆了会儿，那些陈年却保存完好的roc资料，依旧静静地放在书柜里。
    如果没有roc，或许他和舒颖也不会相遇。
    在舒颖家睡了一晚，第二天，便和公司的团队乘飞机去了纽约。
    江远离开的第二天，舒颖与Carol准备回国，推出project glass第二代，并在中国开新品发布会。
    “要不要去我那儿？”下了飞机，Carol问舒颖。
    舒颖拉着行李箱，犹豫片刻说，“不了，我直接回我的公寓。”
    Carol嗤之以鼻，“你在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
    舒颖不语，只笑了笑。
    “算了，服了你了。”Carol走出机场。
    两人上了车，司机分别送Carol和舒颖回家。
    “舒颖，你不打算买车吗？”
    舒颖愣了愣，“目前没这个打算。”
    “以前是为了创建公司，你把车卖了，现在咱们也不缺这个钱了，你还不买？”
    “以后再说吧。”舒颖说。
    夜色阑珊，花灯初上，离别四个月的城市依旧熟悉。
    “先去超市，”舒颖对司机说。
    “你不倒时差啊？”Carol诧异地看着她。
    “先去超市买些吃的，我饿了。”舒颖说。
    司机先送Carol回家，再把舒颖放在超市门口，舒颖买了些面包，让司机送她回公寓。
    寒冬里，有些冷，她裹紧羽绒服。
    一切如旧，但的确有了变化。
    葳蕤绚丽的凤凰花凋零了，叶子也落了，只剩下映衬着天幕的枯枝，苍老又质朴。
    进了公寓，她在玄关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