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可曾似我心

她一推开洗手间的门，哦，不，揉揉眼睛，俊俏张生站在面前。
    “别出声，我是鬼卒张生，不会害你的，你听我讲。”
    孟子燕心跳加快，一度以为自己要被吓死了，看看周围，一切如常，只有张生站在离自己几米远的地方。
    “外面听不到声音的，你放心。”
    孟子燕半信半疑地看着张生。
    “我这次来要带陈尔凡走。”
    “要是我不同意呢？”
    孟子燕声色凌厉。
    “不行，这次新上任的阎罗君太严厉了，一上任就开始召开管理大会，隔三差五就会给判官们上管理课程。最近，还命那些年轻的鬼卒仿照人间制定一个什么信息管理系统，结果，他看到信息系统筛选的结果，大发雷霆。”
    “怎么？”
    “说是阴间管理混乱，跟阳间差得越来越远，要比学赶帮超，绝对不能比阳间差。”
    鬼卒张生的俊脸布满着惆怅，他好不容易才弄懂了什么叫做信息管理系统，什么叫做筛选，真是，现在做个鬼卒都这么艰难。
    自己不过是个吏，又不是个官，都如此艰难，哎。
    “他们发现陈尔凡的魂魄在人间对么？”孟子燕机械地说着这句话。
    “是，赵辰初的魂魄酒醒过来，也在喊冤，他要回去。”
    “如果陈尔凡坚持不回去呢？”
    “陈尔凡待赵辰初的阳寿尽后，他的魂魄会被囚禁在极寒之地，再不得超生。”
    “这么老土的桥段，呵呵。你还有什么办法么？”
    “别的办法确实没有。你必须得舍弃他，让他的魂魄自由，我会带他走。”张生的装束稍稍进步了一些，现在穿着八十年代的喇叭裤，他自觉自己是鬼卒中最帅的一个。
    孟子燕的眼睛眼见得一下子凹陷下去，暗淡无光。
    那曾经是一双如同北地夏日葡萄架下成熟葡萄一般的眼睛。
    “好，我答应你，让他回去。”她咬咬下唇。
    咦，这么爽快。
    “也许，你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见他，不过，赵辰初始终残存着对你的记忆，也许，你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孟子燕迷惘地看着遥远的淡蓝色天空，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了完整的一世，可这一世又如此残缺。
    “重新开始？与真正的赵辰初？”
    “子燕，如果你愿意，我愿意抹去你所有的记忆，这样，你会生活得比较快乐。”
    “你也懂什么叫快乐？”孟子燕冷笑了两声。
    “子燕，不要以为只有你对陈尔凡最好，想当初，他偷回人间的时候，孟婆她老人家都看到了。只是，连我也想不到，孟婆那么冷冰冰的人，也会网开一面，让陈尔凡过了奈何桥。”
    孟子燕不说话了。
    “好，你让他回去吧，告诉我方法。”
    方法很简单，一张符，燃烧上天，陈尔凡的魂魄就会冲破肉身，隐身在一旁的鬼卒张生就会将他引导走。
    孟子燕一字一句复述，小刀一把把插入心脏。
    “对了，我不需要你消去我的记忆，一个女人，远比你想得强大。”
    张生想起冷君忆，不由得苦笑。
    他转身，瞬间消失了。
    孟子燕的心像是在万丈寒冰中挨冷受冻，很快，就要天亮了，今天说好的了，要带童儿去玩。
    一定要开开心心的。
    谁知道，快乐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走呢。
    “你赶紧出来，不要迟到了。”
    听到赵辰初催促的声音，孟子燕一下子把门打开了。
    她的脸色些微发青。
    她下定决心，要开开心心，让陈尔凡，不，让赵辰初，过好每一寸，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