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可以有多好

第八章
    只有别人要求自己，关子轩他又怎么回去要求别人，何况是她…
    周五下午是学校的新生联谊，因而周四只有半天的课，算是给足了时间让学生们准备，可却也让许多的学生提前一天进入到兴奋的状态。
    高三的学长们需要备战高考，并不参加。高二学长参加过一次，没有了新鲜劲儿，也只有高一新生对这次联谊期待满满。
    而关馨却始终开心不起来。
    自从上次和关子轩在家门口吵过架后，不管关馨如何与曲项南亲密，关子轩都不为所动。最近几次，关子轩几乎已经把两个人当成了透明的，这让关馨极度的不爽，也让兄妹两个如同高三学生般随时做好战斗准备，稍有一句话不和，两个人就能吵起来。虽然解气，也是令她十分受挫。
    周四上午最后的一节课生物课，老师见学生们如此兴奋，课程也是进行不下去，只是巩固了之前的内容，便开始上自习。
    关馨一脸颓废的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已经神游到了什么地方，只是呆呆的越过李韩，望向外面阴晴不定的天空。
    时有时无的太阳好似戏耍着地上蠢笨的人类。而悄悄躲在云层后面，更多的是在无尽的大笑吧。关馨越来越烦躁。不论如何也应该亲耳听见的不是？已经灰心丧气的她默默在心中鼓气，嗯，最后一次…
    “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我的勇气已经快被他耗光了。”
    关馨靠在椅背上，轻柔的声音缓缓的传进曲项南的耳朵里。知道她的小情绪，曲项南伸出右手摸了摸关馨毛茸茸的小脑袋但笑不语。
    “要不，一会儿，你送我…回家？”这样的请求明明就是很难为情的呀，满肚子都是想着说服他的话，却意外听到他非常认真的一问：“你确定要这样么？你就不怕…他真的不管你了？”
    “怕…”
    关馨直了直腰，沉重的吐出一口气，直直看向曲项南：“在我看来，他早就放弃了我。这是最后一次，不管结局怎样，都不会再有下一次。”
    放学，如关馨所愿，一路上与曲项南说说笑笑，全然忽略掉身侧的关子轩。而关子轩也如此，一脸淡漠走在一旁，画风简直与有说有笑二人组格格不入。
    一路平安到家门口，关馨故意和曲项南黏腻腻的说着再见，可关子轩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只是淡淡瞥一眼，便径直向家门走去。关馨深吸一口气，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在家门口才能解决。
    “关子轩…你站住…”
    看见那淡漠眼神的一瞬，沉积在心中的不满终于突破最后的临界值开始了大爆发。他怎么可以那么无情。
    “干什么…”
    “你难道都不生气么？你真的…就一点也不在乎我，对么？”
    关子轩回头直视她：“我有没有说过要你分手，这就是我的态度，是你没有听。所以…”关子轩稍作停顿：“别再问这么无聊的问题了。”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原来那天听到他和乔雨涵的对话得到的就是答案，原来的原来，他和她只是兄妹。
    “原来这些天来我的一举一动在你看来就像是在看戏。呵，不对…即便是看戏还会有人鼓掌，怎么样，对我的表演还满意么？”
    明明是自己在嘲讽，下一秒，却听到了更为锥心的话：“到底是谁…给了你那么大的勇气在这里上演，这么精彩的话剧？”
    流里流气的态度一再刺向关馨此刻不能再受打击的心。
    “如果不是你在不断的给我希望，我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
    随即这歇斯底里的大喊也将心中最苦的嘲讽压住，只剩下难忍的羞耻感。曲项南不禁有些担心。
    而被震惊到的关子轩并没有想到，他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哥哥，我的亲哥哥，你真是好样的…”声音已经有了些沙哑，而后关馨转身跑掉。
    曲项南着急的看了看关子轩，又看了看已经跑远的关馨，无奈追了过去。关馨的情绪很不稳定，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
    关馨不顾来往的路人始终跑着，哪怕此刻的她已经泪流马面。曲项南追了无数个街道，终于在一个小公园的石凳上找到了已经泣不成声的关馨。
    喘匀了气，曲项南轻轻走上前去，将瘦弱的她揽在怀中，右手还不停的轻抚着关馨的脑袋，无比温柔的安慰着。
    而看着双双跑远的身影，关子轩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刚刚…做了什么…到底要怎样，关馨能满意，他才能满意…
    想起刚才关馨已经脆弱到不行的模样，关子轩真相当即给自己一拳。可想去找关馨，又怕她看见自己再情绪失控。打电话又怕她不接，而自己手中，也并没有曲项南的电话。
    关馨情绪缓和了以后，便一直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空洞的眼神没有半丝灵气。曲项南就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帮她看着来往的车和人，生怕她受到一点伤。
    “要不要吃饭？还没吃午饭呢…”
    “冷不冷啊，不然咱们去打游戏吧？”
    “你会不会台球？要不要我教你？”
    …
    “KTV？好好发泄一下。”
    听到这，关馨突然停下脚步，突然抬眼看着前方：“好，就去唱歌…”
    终于听到关馨开了口，即便是唱歌，随她便是。可真的到了KTV，曲项南才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中包，五小时，还有一打1900，谢谢。”
    关馨熟络的开包间、叫酒，看得曲项南目瞪口呆。
    “等等，你…这是要喝酒？”
    曲项南虽然疑惑着，却还是从钱包中拿出卡来，却被关馨抢了先：“是你陪我来唱歌，我请你才对。”
    关馨和服务生去了包间，独留曲项南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还要喝酒？关子轩是怎么教她的？曲项南一想起那个混蛋就气不打一处来。
    刚一进包间，就听到了关馨杀猪般的声音，破音、沙哑：“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另一边，关子轩刚刚打听到曲项南的电话，就忙不迭打了过去。而正在受关馨魔音□□的曲项南全然不知手机在震动着。
    “项南，咱们来玩转盘，输的喝酒…”已经唱到进行的关馨又想起被服务生送来的桌子上的一排啤酒。
    本应该是拒绝的。可看着那张强颜欢笑的脸，曲项南连拒绝都不忍心说出口。哪怕关馨能痛快的哭一哭。
    “好，输的人可不许耍赖。”
    眼看着地上已经堆放了好几个空酒瓶子，眼前的关馨眼神也开始有些迷离。曲项南哄着她躺在沙发上，却让她更加兴奋。
    “不要不要不要，去…再要一打酒，我还要喝，我还要喝…”
    大声的吼叫就在曲项南的耳边，他好像被刺痛耳膜般的揉了揉耳朵，下一秒皱起眉头：“不能再喝了，你给我清醒些。”
    “不不…我要喝要喝…”
    已经快要发狂的曲项南终于被自己亲妹妹的颓废样子惹怒，这般的折磨自己，他又何止是心疼：“为了一个关子轩，你到底要把自己变成什么样子。”
    傻乎乎的笑意在下一刻戛然而止：“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停顿片刻，关馨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不知道，喜欢自己的亲哥哥，在你们看来，到底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呵…”
    “你们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关馨堆坐在沙发上，木讷的看着眼前五光十色的壁灯，喃喃自语。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他。是他在几个月前彻夜照顾生病的我？还是在初三赶走欺负我的小混混？又或是更早，在小学趁着我轻睡在我嘴角的轻轻一吻？”
    “你们总会觉得这一切事情都是因为我…可是……明明不是这样的呀…”
    关馨已经委屈的蜷在沙发上轻声啜泣了起来。
    明明已经把关馨的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可在听到她亲口说出的事实，曲项南还是一惊。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关馨不惜背着乱、伦的恶名也要一直坚持着。
    看着关馨已经哭得不可自拔，曲项南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悄悄退出去打电话求救。
    平时出了家人外几乎无人问津的电话，现在居然有十几通未接电话，而且都是来自同一个号码，曲项南心中便有了数，遂，又就着那个号码，重新拨了过去。
    不出所料，机械忙音响不到两声，就被人接起。
    “曲项南？小馨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你们现在在哪？叫她听电话…”
    没有听到预想的关馨的声音，关子轩心中有些焦急，而后传来的便是一阵冷笑，随后便是一个KTV的精确地址。幸福大街步行街前的限量版KTV，B区302号。
    他们两兄妹的事情与他这个外人何干？关子轩自然十分恼火，却也不敢耽搁，冲出大门拦了一辆车就赶往KTV。
    还没有到KTV的生意高峰，走廊里静悄悄的，并没有很多的客人，只有三两的服务生偶尔走过。
    气喘吁吁的赶到了房间外，迎来的却是当头一拳。关子轩重心不稳栽倒在走廊拐角的沙发上。
    “混蛋，你这个罪魁祸首，凭什么你在这装好人…”
    只听曲项南大骂一声，用双手提起关子轩的衣领，然后又是一拳。
    两拳下去，关子轩两眼已经冒出了火光，翻身趁其不备，给了曲项南一拳：“你算什么？又凭什么管我和关馨的事情？”
    打斗的声音引来了当值的服务生，关子轩恶狠狠的看着曲项南，挥手表示没事，让服务生散去。
    “自从你转学来到国蓝，我就知道你根本没安好心。现在你想要趁着我和关馨闹不和见缝插针？休想。我警告你，最好给我离关馨远一点。”
    曲项南的士气并不比关子轩减弱半分，强强反问道：“凭什么？就凭你是她哥哥么？你没有发现你管的太多了么？关馨交什么样的朋友还用得着你指手画脚，还是因为你喜欢她！”
    是谁说过，在暴怒的情况下，最容易展露自己隐藏的内心。
    关子轩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安：“不可能，她是我妹妹……”
    曲项南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那你为什么会在她渐渐展露自己真情的时候极力的冷落她？而在接到乔雨涵电话的时候又让她管好自己？难道不是你发现她的性取向有问题，对男生有兴趣，而对女生…也有着同样的热忱？如果我没猜错，你已经找乔雨涵谈过了对不对？”
    缓口气，曲项南继续：“起初你对我和关馨的接触有很大的意见，但是最近不管我和她如何演戏你都无动于衷，难道不是因为你早就发现，我们是串通好来骗你的？在小巷，你看见我了对不对？所以你根本就不是你是不喜欢她、不在乎她，相反。正是因外你太喜欢太在乎，才会但今天这个地步…”
    关子轩的眼睛染上一片红色，即便如此，他还佯装淡定，艰难的吐出一句话：“呵…你就是个疯子…”然后便想要进到房间内，却被曲项南拦住。
    “别急！我们的事情还没解决就想见她？”
    “不干你的事，她是我妹妹，以后请你离她远一点…”说完，关子轩想要强行闯进去。
    曲项南死守房门低吼：“她不是你妹妹！”
    关子轩瞬间定住，周遭的气流都随之凝固。随后僵硬的将头转向曲项南，不可思议而瞪大的眼睛充满着被发现惊世秘密的恐慌。
    曲项南看着他的反应，终是冷笑出来：“果然…你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