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可以有多好

第十五章
    无关乎人的坚不坚强。只有被呵护被关爱的人，在脆弱的时候才可以放下一切被人疼惜。而一切都没有的人，懦弱又会给谁看。陶默然也如此，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思量了一夜，曲项南在第二天向学校请了假。
    “子轩。”估计这关子轩大概起了床，曲项南拨去了电话。
    “项南？怎么了，担心小馨了是不是？”关子轩还在笑着，却在听到下一句话的时候笑意全无。
    “他们…找人代替了小馨。”
    …
    “也就是说，现在有了一个假的妹妹已经住进了我家。”
    关子轩那边的沉寂让曲项南不免有些担心：“明叔告诉我，那个女孩的DNA居然和我父亲的完全一致，再加上有些相似的脸庞，已经让我爸深信不疑了。”
    “也就是说，小馨回到曲家的时间又缩短了？”一阵冷笑伴着反问传出话筒，曲项南头痛的闭上眼睛，
    “吴医师…我想，上次被换掉的DNA，派上了大用场。”
    做为刚刚晋升的二十四孝好哥哥，曲项南说道：“别急，我想…我找到了突破点。今天你和妹妹可不可以出来？”
    ——
    已经在家闷了很久，堪比禁足的关馨一听到一会要去见曲项南，缠着叶梦云好久才被答应让两个人出去，仅仅只是一小会。
    借着带陶默然出去逛逛的由头，曲项南也带着她前往咖啡厅，和关家两兄妹相见。
    陶默然跟在曲项南身后，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一直低着头。
    “你难道都不想知道我要带你去哪？”声音从陶默然的头顶传过来。陶默然下意识抬头，倏地，一张俊俏的脸庞，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吓得她向后退去。
    曲项南倒是没有想到会吓到她，也是向前一步走，下一秒握住陶默然白皙的手臂，拉近两个人的距离：“你……难道不怕我把你卖了么？”
    陶默然一怔，想了想，犹豫的摇了摇头，这倒是逗笑了曲项南：“不必太拘束，今天带你去见朋友，走吧，一会该迟到了。”说完，就拉着陶默然的手臂走向商场顶层。
    关馨个关子轩一早就到了，正在卡座里打闹着。在曲项南带着那看着陌生的女孩走过去时，关子轩心中了然。而关馨顺着关子轩的目光看到好像躲在曲项南身后的姑娘时，暗暗生笑。”
    “这是我朋友，陶默然。”
    曲项南简单的介绍着。陶默然也从他的背后走出来，脸上还带着一贯的可人微笑，却在看见关馨的一刹那，大惊失色，连招呼都忘了打。
    “默然？”关馨笑的更开心了，嘴里念叨着陶默然的名字，神色间净是调侃。
    “你们…你们该不会是…恩？老实交代啊…”
    意味深长的声调让陶默然更加不安。见此景，关子轩还是懂的分寸，连忙拽着关馨的手：“我们还是先去点写东西，回来再说还不好？”
    “对对对，我都忘记了，我还有优惠券呢，见天的甜品好像是八八折…”
    关馨看着陶默然笑笑，然后转身跑去点餐，关子轩无奈跟去。
    帮陶默然拉开凳子，曲项南先开了口：“怎么样？”
    “什么？”
    “刚刚那个女孩叫做关馨。”
    想起昨晚，曲项南竟然会在母亲走后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陶默然背脊生生发凉。
    “你昨晚都听到了？”
    曲项南笑了笑。
    “为什么不揭穿我？”
    看向远处的关馨，曲项南心中的那片柔软被人发现。
    “正如你所见，她是一个可爱善良又活泼的小女孩，可因为一些事情，她幸福的生活被打破。不久之前，她和她的哥哥…也就是她旁边的男生，一起发生了车祸。她哥哥手腕挫伤，她自己也是脑震荡，即便这些都不是你造成的。”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我…”曲项南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陶默然打断。
    “我完全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威胁。”
    曲项南皱眉，不懂她的意思。
    “我知道…在我看见关馨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带我来这的目的。她才是你妹妹，而昨晚，你也偷听到了我和我妈妈的对话，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舍得放弃这些？金钱、地位、亲情？难道这些对你真的没有诱惑力？”
    陶默然苦笑：“你还是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骨子里极强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般。
    “也许在你们看来，你说的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可是那并不是我的快乐。还有…亲情。明知道本就不是属于我的东西，我还要强行霸占着么？对我来说，别人的爱就是一种奢侈品，我不奢求。而对于别人的施舍，我也更不需要。”
    曲项南从没想过，他会听到她说这样一番话。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以小人之心了。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凭什么，你会以为我会帮助你？”陶默然轻笑。
    “因为我知道。”曲项南的目光无比认真：“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所以我们交换。你拿我需要的和我交换，我会给你你想要的。”
    “交换。”两个字轻轻从陶默然的口中念出，有些心动、又有些气馁：“可是，我并没有什么你需要的，而且你所理解的，未必就是我想要的。”
    曲项南挑眉：“我只是需要你继续扮成我的妹妹，前提是不行告诉任何人，知道我妹妹真正的回到家里。至于你想要的…我也知道…是那种亲人所给予的爱与温暖，对不对？”
    陶默然惊讶：“你倒是还真的知道，可是…”她摇头又叹气，那一抹苦笑依旧挂在嘴角：“你不可能给的了。”
    “为什么？”
    “因为，即便你给，像这样真正的爱，我要不起。”
    说完，陶默然便起身想要离开。情急下，曲项南站起来拉住她的手：“我可以给你。”
    陶默然抬起头，眼睛好像都染上了光。
    “你可以拥有。我向你承诺，我会真诚做你的亲人。”
    …陶默然看向他，始终没有说话。
    “从今天开始，不管关馨有没有回到家里，我都会是你的大哥，你妈妈亏欠你的，我会一点一点补回来。”
    她承认，她动摇了。陶默然知道，曲项南是在用她渴求的去诱惑她，可她…还是不自主的动摇了。
    生父母在她出生时就抛弃了她，就连养母都不要她了。这些年，她都活在自卑和别人的嘲笑中，都不曾有过朋友。
    静默了许久，陶默然低着头轻语：“我…真的……可以么？”
    看着陶默然的神情，曲项南知道他已经成功的说服了她，心里在那一刻好像轻松了许多。他轻轻的握住陶默然的手，笑的明朗又温柔：“不怕了。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大哥在。”
    看着自己的小手在曲项温暖的大手里，陶默然也渐渐露出笑容，是不是自己又贪心了？
    关馨和关子轩这时端着咖啡和糕点走过来，看到相牵的两只手，还是不禁调侃：“干嘛呢这是，还真的把我们当空气了啊？”
    陶默然见状收回手，坐了下来。
    曲项南看着关馨轻薄刘海下，额头上贴着的创可贴，询问道：“小馨，你的头…怎么样了？”
    “哦…这个啊。”关馨抬头摸着头上的创可贴笑着：“早就没事了啊。”
    而后她又看了一眼关子轩的手，撇嘴向曲项南抱怨：“你还是关心关心关子轩吧，这几天没上课，他可是没少折磨我。又是喂他吃饭，又是帮他换衣服的，我啊，现在是在祈祷他的手快点好起来呢。”
    关子轩笑着摇摇头，脸上竟悄悄爬上一抹红晕。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交不交代啊？恩？”说着，关馨又将注意力转移到陶默然身上。关子轩的手在桌下轻轻捏了捏关馨的小臂。关馨懂的，那是叫她适可而止的意思。
    “他…他是，我大哥。”陶默然缓缓将“大哥”两个字说出口，心中尽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窃喜，嗯…还有自豪。
    关馨一愣：“大哥？她是你表妹啊？”
    曲项南笑道：“不是，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胜似亲人。”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关馨又大叫起来：“我知道了，一定是你骗人家认你做大哥对不对？”随后又转头拉着陶默然，神情认真的说着：“被骗没有关系，今天碰到了姐，姐会保护你的，我…就是正义的化身，我会代表月亮消灭他的。”
    陶默然看着关馨风趣的样子没有忍住笑出声。关子轩拉过关馨：“好了好了，你别吓着人家了。”
    “我平时就爱开玩笑，你别介意啊。”关馨一脸歉意的说着。
    “怎么会，大哥说要带我键盘让你更有，我就来了。我…我突然来到你们三个人的圈子，一定会让你们感到别扭吧。”
    关馨亲昵的拉着陶默然的手：“怎么会，你都不知打平时他们是怎么联合起来欺负我的。项南是你大哥，那你就是我的姐妹喽。
    陶默然笑着回应她，却在下一刻愣住。
    她…有多久没有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