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可以有多好

第二十二章
    叶梦云哭着点头：“不管怎么样，你都是爸妈的女儿，就算你恨我们也好。怨我们也好…”
    “妈…我怎么会怨您啊，妈…”关馨起身抱住叶梦云，两个人一起痛哭流涕，就连站在一旁平时爱玩闹的关陌都不禁动容，眼睛蒙上一层雾水。
    些许平复后，叶梦云替关馨擦了擦泪水，安慰的话已经无需在这对母女间言谈，母女情在此刻也不同以往的更加浓厚。
    “咕噜…”肚子饿也是难以控制的事情，关馨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只是一瞬，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关馨的肚子上。关馨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肚子，破涕为笑。
    一直沉默的关陌这时忙道：“爸爸出去给你买好吃的，等着我。”
    “爸，我和你一起去。”
    跟着关陌一路无言的下楼，到底是亲父子，关陌放慢了脚步，先开了口：“有事和我说？”
    关子轩只是低下头，有些微凉的气氛被自责慢慢充斥着。
    “您就不怪我自作主张么？”
    关陌笑了笑，一边漫步向前踱，一边和关子轩说着：“其实，在你和馨儿还没懂事的时候我就已经找到了她的亲生爸爸。
    馨儿母亲去世前把她托付给我们，其实那时还给了我们她随身带着的钱包里她和馨儿亲生父亲的照片，是想让我们找合适的机会把馨儿送回去。
    他是业绩鼎鼎有名的盛阳集团董事长，偶尔便会出现在商业报纸上，想找到他并不难，我也是这样才认出了他。
    当时的馨儿很爱说话，可是却没有人能听懂，咋咋呼呼的一逗就会笑的很开心，你说，我怎么舍得把她送回去？我没敢告诉你妈妈，就这么一直拖着。
    可是直到你们十岁那年，盛阳集团要在本土开展一个大的项目，需要较高质量的建筑材料，准备从通豪进购，你妈妈，也就是从那个时候知道的这个人。
    你妈妈的心情和我其实是一样的，自然不愿意把馨儿送回去，可是馨儿在我们身边的时间实在是够久了，我也是劝了她很久她才同意。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听见了我们的对话。”
    停下脚步，关陌转头看向关子轩：“终于，我劝降了自己，劝降了你妈妈，最后却被你的坚持、恳求击碎。”
    “爸…”
    关陌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事情被搁置了这么久，直至今日，我都很惭愧没能让馨儿和亲人早些相认，倒是你，帮我达成了这个心愿。不然啊…我还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狠下心。
    我和你妈妈一直举棋不定，一边怕着馨儿离开我们，一边怕以后她知道了会埋怨我们，然而每一次，都是你让我们走出第一步，六年前是如此，如今…亦是如此。
    我们老夫妻已经得上天眷顾，这十六年的陪伴真的够了，我们不会再奢求了。”说罢，关陌轻叹口气，看向远处微染白雪的天。
    关子轩笑笑，也将目光转向远处：“爸，有件事，我想，需要得到你的同意。
    ——
    晚上，在关馨的再三坚持下，关陌和叶梦云回了家。
    是夜，天空黑的好像将星星也染成了不可视的颜色，就连微月牙的月亮都被厚重的乌云藏得严严的，看似明天又是风雪交加的一天。
    病房里只有微弱的一盏小夜灯，还是叶梦云下午回家的时候给关馨带来的。
    不知打关馨在干什么，只是背对着关子轩，一句话也不说。但关子轩听着那轻轻的呼吸声就知道，她还没有睡。
    “你就没有什么话对我说么？”还是关子轩先开了口，语气轻轻。
    片刻的等候，等来的却是盖被子的沙沙声。
    “为什么说谎？”
    …
    关馨还是没有回答，这样的宁静让关子轩苦笑起来：“你在气我不告诉你一切，却为什么装作伤心欲绝的样子？”
    听这话，关馨火了起来，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心里委屈的想哭，可还是恶狠狠的瞪着关子轩：“我生活了十六年的家竟然不是我的家，我叫了十几年的爸妈也不是我爸妈，我不知道我是谁，你却说我的伤心都是佯装的？”
    只是平静的看着关馨，关子轩淡淡一笑：“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确实很让人不爽，关馨没有说话，等着关子轩的下文。
    “小馨，我没有告诉你…是想更好的保护你，可是我却发现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现在事态已然成熟，我才要李韩去找你试探，得到的结果却是你已经是半个知情者。
    我知道你现在气我，但也没成想你连真正的理由都不打算告诉我，要不是项南，我真不知道…你要瞒我多久。”
    沉吟了片刻，见关馨保持着沉默，关子轩很是气馁。
    “我说了这么多，你都没有什么要说的么？”语气是恳求？还有些撒娇？
    整个病房都是静悄悄的，关子轩说完后便再没有说话。
    就在关子轩以为关馨睡着了的时候，才听到关馨的话。缓慢，却足够让人窒息：“分手吧。”
    关子轩的眉头紧皱，追问：“为什么？”
    “为什么？”关馨在重复着他的话，也好像是在问着自己。
    “在知道身世之后，我的不能接受，我的哭闹，我的一切情况，不都是你想过的么？那我就按照你既定的方向走去，不好么？走完，我们就没有然后了。”
    关子轩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一时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我们都还是冷静冷静吧。”
    关子轩抬起，说完便从病床上起身走向门口。在手刚握住门把手的时候稍作停顿：“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听着门被打开，在被合上，然后是门锁咔哒的声音，关馨僵坐在病床上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同意了的意思么？
    有些委屈的泪水突然喷涌出来。好，分手就分手，有什么了不起的。
    门外的关子轩就一直坐在冰冷的长椅上，很累，看着走廊棚顶上红着的电子钟，不时还会闪起的病床好，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的方向错了，曲项南说的没有错。全都错了，所有的一切都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就连他和关馨的未来都需要从长计议，或许…真的只是需要时间么？
    ——
    第二天，T市又飘飘下起了雪，前一天融化，后一天又降温的天气使路面形成一层的冰。行车纵使不方便，可曲项南还是早早的就到了医院，找到关子轩了解了关馨的病情后，就和关陌夫妻约见了一面。
    关馨的面容和曲项南十分相似，不用过的的解释，关陌夫妻相信，他就是关馨的哥哥。
    曲项南起身先鞠了一躬，表示道歉：“关爸爸关妈妈，真的很对不起。”
    “我的父亲已经知道了，至于小馨，我知道你们很舍不得她，所以我在这以小馨兄长的名义保证，我会尽全力给她爱和温暖，在未来不让她受到一点的委屈。”
    叶梦云是相信曲项南的话，而唯一不放心的便是上次的车祸之后，关馨还会面临一些隐藏的危险。
    沉默了片刻，冰冷的声音响起：“我的父亲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请相信我们，也相信子轩。”
    ——
    所有的事情都不是毫无征兆就会发生，关馨坚信这一点。自从前一晚上关子轩说要两个人各自冷静，关子轩就再没有理会过她，看样子，好像是生气了。
    说分手只是她当时头脑一热的气话，现在想想还真的很后悔，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发脾气。
    关馨心里烦的很，而李韩显然是她最后的倾诉对象。所以不管李韩有没有在上课。她都想要和李韩说说话。
    “同桌你在不在啊，在不在啊？”
    “在的在的。”李韩回复的很快。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子轩的关系还没告诉我？”
    …
    “我不是怪你的，我只是好伤心，关子轩要和我分手了。”一想到这，关馨就委屈的想哭。
    “桌桌你没事吧，你在医院是么，要不要我来看你？”
    看着李韩发来的□□，关馨又哭又笑，还是闺蜜最靠谱。
    “还在医院，但是已经没有事了，不用过来啦…”
    刚刚发过去没多久，李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你没上课啊？”
    伴随着李韩喘着粗气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了过来：“上课…我…我在上课，就…就是请假出来…打电话，碰到了校长，我…我就一气跑到天台了，好方便和你说话。”
    “不着急，你先歇会儿。”
    咽了口口水，李韩接着说：“你都不知道，刚才高主任的课，可别提有多难了。”
    高主任，经过最近几个月的相处，是一个严厉但也十分人性的老师，但是面对爱捣鬼的学生，那简直是魔女一般的存在。她很感动，因为像李韩要请假…必定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方可逃出。
    原本是打算缓和一下关馨沉闷的情绪，可关馨没有接话，两个人就这样静默了一会。
    “喂，你要不要紧？是不是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