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可以有多好

第二十六章
    宫擎和她一样，虽然和她没差几岁，可出身不好，学习又不好，从初中开始就是小混混。
    两个人初识是在一家小酒、吧、的门口。那时宋媛还在上初中。宋媛是被同学们拽过来的，而宫擎…逃了高中的课后便在此虚度时光。
    受不了里面的喧嚣，被灌了几杯酒，走路都有些不稳的宋媛踉跄的逃了出来。巧合的遇见宫擎，巧合的在一起。
    那时的宫擎很喜欢宋媛，就因为她不喜欢烟味可以去戒烟。为了给她更好，可以去打架争排位。
    两个人在一起四五年，尽管宫擎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很爱护她，两个却也一直没有发生那种关系。
    至于怀孕…那的确是一个阴谋。宫擎被人暗算抓了马上就要进行高考的宋媛。
    为了宋媛，宫擎答应了很多不平等条约，宋媛才被送了回来，但却被灌了那种好似“温柔天使”一样的禁、药。
    直至九月快要开学，宋媛失去了她的奶奶和她还没有注意到的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
    尽管大一那整整一年宋媛都撑着满是伤痛的身体去上课，可她的双眼已经被仇恨蒙蔽。自那时起，她就一直活在自己和宫擎联手创造的地狱里，没有半点光亮。
    养好了身子，也就代表着复仇计划的开始。可是宫擎的手下只知道外界传杨曦和盛阳的曲阳关系很好，误将还在待产的于静抓了回来。
    就在于静被抓的那几天，宋媛很不安。
    于静的丈夫曲阳是盛阳的董事长，而这拆迁的项目主要都是由盛阳集团负责，宫擎倒是不在意这人是不是杨曦，只要和这负责人有关系的人他都不想要放过。
    于静好像是动了胎气，肚子痛时不时就会痛。宫擎不近人情的想处置了她。可宋媛知道，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伤害肚子里的孩子。
    因此趁着宫擎不备，带着于静去了当地的小医院。
    于静难产，可还是拼尽全力生下那对双胞胎。当宋媛看到那两个小娃娃，她觉得即便绑架的事情暴露，她也无愧于这两个孩子…以及他们的母亲。
    她叫人给杨曦透漏于静的位置，待杨曦赶来，她便离开了。
    问候孩子的情况宋媛并不了解，她只是想要…报仇。
    接近高材生杨旭并克服一切阻力嫁给他，她想，她的复仇计划，正在一点一点的实现。
    可实际发生的总是要和她想的有所差别。
    杨旭对她的宠爱是意料之内，对她的包容也是意料之内。可就是那种几年如一日的好，让宋媛越来越愧疚，有时候甚至不敢去面对他。
    奶奶刚刚去世的那几年，宋媛时常做梦，梦见那一片废墟，还有她声嘶力竭的哭喊，声音尖锐。而惊醒后却睡意全无，等待她的就是那漫长清冷的黑夜。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每梦见一次这样的情景，她的心口的疼痛就增加了一分。
    而有了杨旭以后，妹妹她被噩梦惊醒，他都会一同起来陪她，拥她入怀，轻声哄她入睡。那是不同于宫擎的疼爱，细致入微。
    不可否认，杨旭是宋媛心里的一盏长明灯，她也渐渐发觉，她在向他靠拢。
    说宋媛移情别恋也好，喜新厌旧也罢。早在宫擎知道的那一天，她就猜到会有这一天。
    房门被推开，杨旭左手搭着西装，右手随意的拉开领带走进来。而在看到满脸泪痕的宋媛时，他还是有一惊，尽管一已经从欧嫂那知道她心情不好并没有吃饭。
    杨旭冷着目光扫视一眼坐在地上望向自己的宋媛，语气平淡：“先把饭吃了，一会和我一起去参加公司年会。”
    看着进门的杨旭还在悲伤中的宋媛突然想到了什么，也不顾会不会摔倒就快速爬了起来，向杨旭跑去，然后紧紧的抓着杨旭的手臂，沙哑着嗓子说：“宫擎要开始报仇了，你告诉姐夫，保护好姐和孩子。”
    杨旭没有说话，就连目光都没有变化，好似被定格。
    “真的，我没骗你，再信我一次，求你…”
    杨旭收紧嘴角，发出轻轻的鼻音“嗯。”而后便扯开宋媛的手，到衣柜前选了一套墨色的西服，转身走进更衣室。
    ——
    年三十，关、杨两家都聚在曲家过年，往年冷清的今天，在这一年终于变得格外热闹。
    一大早，关馨就起床给家人“请安”，在新家过的第一个年，显然她是有些小兴奋的，又贴对联又摘菜，跟着杨曦走前走后的忙活着。
    关陌夫妻两个也有几天未见关馨，叶梦云吃过早饭便要早早来曲家帮忙做饭。关子轩和关馨冷战多时，也是该谈谈了，所以母子两人就拉着还想再看会儿篮球的关陌踏着朝阳一齐去了早就准备好迎客的曲家。
    看着目测胖了好多斤的关馨，叶梦云放下心来。
    到底是在身边长大，关馨给关陌夫妻拜了年后便一人熊了一个大红包回来，看得曲阳直摇头。但关馨始终没有正眼看过关子轩，一直和曲项南拌嘴。
    门铃响起，杨旭带着宋媛走进来。而杨旭父母因去了外地养老，并未同来。
    “姐夫、关总。”
    关陌笑称：“你叫我关总，我可也要称你杨总？哈哈哈…要是不嫌弃，就叫我老陌就行啦。”
    杨旭笑着点头。
    看见杨旭身后的宋媛，曲阳偏过头去看着她，面容温和并无半分伪善：“来啦？”
    宋媛一愣，微微向前倾身并一一问好。
    两位父辈人聚在茶桌前难得没有聊公事，儿时的关馨倒成了他们之间百聊不厌的话题。
    宋媛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宽松的长版针织衫更是显得她身子单薄，虽然怀孕已近六个月，但肚子看起来却并不大。
    她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安静的就如同她并不存在。本应该因怀孕而越发红润的脸颊，现在也是十分苍白。
    她的手里攥着一个红包，可却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在和曲项南谈话的关馨一直觉得坐在对面的关子轩看着自己，觉得万分的不自在。回头却看见宋媛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那边，也是为了躲避关子轩，所以关馨走过去坐在了另一张藤椅上。
    看到向自己走过来的关馨，宋媛眼中划过一丝惊讶。她似是有了勇气，终于，在关馨坐下的那一刻，她拿出了手中握了许久的红包。
    “这…是…压岁钱。”随即又补充道：“哦，不够了可以向我要。”
    关馨很意外，却没想接下来。而在看到宋媛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期待时，还是心软了下来。想了想，收起了红包。
    “谢谢。”那声小舅妈，她还是有些叫不出口。
    而后，关馨并未离开，她在客厅的茶几上端了盘水果，又跑去热了两杯牛奶。回到宋媛对面，悠闲地喝着牛奶发着拜年短信。
    另一边，看着苦不堪言的关子轩，曲项南有些心急里，直接将他拉到了自己房间。
    “子轩，我现在看你很不对劲啊，你别说馨儿有那种被你抛弃的感觉，就连身为局外人的我都有些怀疑你的态度了。怎么回事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馨儿。” 关子轩低头。
    曲项南皱眉：“她慌了，真的…你要是再不抓紧她，我怕你就再也抓不住她了。”
    沉吟片刻，关子轩低沉的声音响起：“我不敢面对小馨。我没告诉她真相，还叫她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和我在一起，她怪我，无可厚非。
    在她一直向我示好我却无动于衷的时候，我知道她有多难过。在我们说破一切她又怯步的时候，我又知道她在怕我们在一起也是徒劳。在我们在一起后，她因为对爸妈的愧疚整天郁郁寡欢的时候，我还知道…她有多怕这一切被别人知道，爸妈和我被她连累。
    我想到了所有她知道事实的反应，可就是没想到她会猜的这么准。
    她的自责、压抑、痛苦和煎熬都是我带去的，是我…一点一点将她拉下低谷。可我呢？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还一直叫她信我、要信我。呵，换做是我自己，我都不会信。
    父亲说…我要有足够的能力才能保护好小馨，而我和小馨的事情也不能因为真相的大白而说出来。因为在大家眼里，目前为止，我和小馨…还是兄妹关系。”
    听完关子轩的话，曲项南更头疼了：“你…真的要顺着小馨分手么？”
    “她提分手也是常情。”
    曲项南本以为关子轩会说分手，没想到关子轩突然抬头，一扫脸上的阴霾笑了起来：“但就是因为她为我受了那么多苦，我才要和她永远在一起，保护呵护她一辈子不再受苦。”
    “吓死我了你。”曲项南捂着心脏瘫坐在床上。“我现在的心脏真的太脆弱了，真不能再打击我了。”
    关子轩呵呵笑了起来。“我的问题还好，倒是你，默然…你们没联系么？”
    提到陶默然，曲项南的表情略显沉重，嘴角向下紧闭，神色间都抹上一层冰霜。与之前浮夸的表情截然相反，严肃又阴郁。陶默然——始终是他的痛处，他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