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君许我十里红妆

28 风波又起


混合着泥土的草香,扑面而来,润雨如酥,万物细无声。
    昏黄的油纸伞,滴滴答答的雨点落下,形成了片片雨帘,微风拂过,夹杂着淡淡的细雨,吹入衣领,是岁月的浓稠,悠悠然然。
    滋润沃若的青草,一旁长起了浅蓝色的野花,小道旁的青山绿树,被细雨冲刷的越发精神,清气彼伏,鹅卵石洗的锃亮。
    四周依旧暗沉,阴阴的光线,让人心情不是那么的舒畅。
    来到耿君铭卧房,才知道为何府中都没有什么人,大抵是因为尊贵的人物到了,所以都在那儿簇拥着伺候。
    排排太医站了一片天,耿君铭的身体,云昔是知道的,年老体衰,生病是时常的事情,更何况自己的儿子入狱,他却什么都不做。
    “小姐…”书画叹了口气,唤了一声小姐。
    云昔掠过众人,心里却是对耿君铭愧疚的,也许她请他入主盛天,是错误的选择,这样一个七旬老人,这般折腾,身子早就亏空了。
    可是她不会放过耿君铭的,当年父皇将江山托付于他,而他却胆小的将帝玺抛给别人,逃跑在外,尸骨未寒的帝主和帝后,如今却不知尸首何处。
    他作为臣子,难道这就是他该做的,抛弃所有,只为保全自己的利益。
    云昔暗中不停寻找她父皇母后尸首的下落,却一直没有线索。
    当年,母后将云昔托付给耿君铭,他却不管不顾,只顾自己逃命,直到奉家人找到云昔,将她带走的最后一面,她目睹了父皇的暴毙以及母后的自缢。
    走进内室,一身雍容的云罗坐在床边,当初嫁给耿君铭的时候,云罗不过十八岁,而耿君铭却已经将近五十,却依旧风华不减。
    没想到才过了二十几年,这人已经一个糟老头子,而云罗却还是风韵犹存。
    见人走进来,她本能的怒视过去,在接触到云昔如墨般深幽的浓眸,又突然温和起来。
    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满头凤钗,不少头饰上挂着硕大的珍珠,或是镶嵌着玛瑙,更尊崇的是她头顶的玉冠,嵌满了宝石。
    云昔看着都觉得重,她不过挽起素雅的发髻,带了一只飞云钗,挂着一串羊脂朱玉。
    这个时间点上见面,两人静视不言,过了一会儿,云罗假意讨好道:“云昔啊,按照辈分,你应该喊我一声奶奶。”
    二十多面前,云昔还未出生,那时候她的父皇母后还纠结过,如何唤耿君铭和云罗公主皇甫璎珞。
    这下好了,喊姑姑的喊姑姑,喊爷爷的喊爷爷。
    云罗这么一出口,让云昔甚是尴尬。
    如果她不是云罗的侄女,单单是耿君铭的孙女,她是该唤云罗奶奶。可是如今他们已经和离,这该如何是好。
    云罗以为她是生涩的,于是柔声的说:“云昔,过来这边坐。”
    她拍了拍她身旁的位置,一副慈爱的样子。
    “说起来,本宫与云昔还颇有缘份,本宫的封号里有云,你的名字里也有云。”
    云昔惊讶地瞧着云罗,原来当初取名字时,是跟云罗有关系的。
    她握着云昔的手,仔细瞧了瞧她的样子,眉间绝美,一身素衣,不失风华。
    随即笑了笑,说:“云昔长的真漂亮,要说这天下第一美人,本宫瞧着,非云昔莫属。”
    云昔心中又是一惊,淡淡抽回手。
    谁不知尊凰的美名享誉天下,只是近几年销声匿迹了而已,不过尊凰的美还是名副其实的,毕竟坐在帝姬的宝座上的并非真的帝姬。
    耿君铭见云昔坐在床头,身旁坐着云罗,微皱眉头,瞬间咳嗽的厉害,大有撕心裂肺之感。
    云罗急忙看向耿君铭,云昔也随之退开,静立在一旁,冷眼旁观着。
    她知道耿君铭是在为她解围,但心里却不会感激他。
    四周静寂无声,只有剧烈的咳嗽徘徊在人群当中。
    云罗抚摸着他的背,见他咳嗽不止,让人唤来太医瞧瞧。
    一众太医蜂拥而至,倒是将本不拥挤的房间给挤压的只余留下点点空间。
    云昔走出房间,透透气,紧接着一部分宫女簇拥着云罗公主也走了出来。
    刚刚在房间里,云昔没有行礼。见她出来之后,云昔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只听云罗不似刚刚得柔声细语,反而脸色微僵,看向云昔的眼神越发深沉,精明的语气让她看起来分外神气:“奉家姑娘,听说你与那苏珂苏老板甚是相熟?”
    “臣女不明白您什么意思。”云昔冷然的看着云罗。果不其然,刚刚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现在却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态度,让云昔不由得鄙夷起来。
    难道身居高位者都喜欢冲人说话。
    “听闻云刹门近日出现了些许状况。”云昔不甘示弱,冷笑道。
    云罗似被戳中了心声,瞪着可怖双眼:“是你奉家干的?”
    “公主殿下何出此言,我奉家只管江湖中的事情,与你在朝廷的身份,不符合吧。”
    “那你…”
    “云罗公主殿下,不知您唤我过来所谓何意?”
    云昔话锋突转,眼神皎洁,狡黠的笑了笑。
    “作为孙女,应该照顾好自己的爷爷,而不是成天在自己的闺房里约会男人。”云罗眼中划过一丝阴霾,本来洋洋得意的笑容,转瞬即逝,化作恨恨的冷漠,“本宫邀请奉家姑娘去帝宫住上几日,不知奉家姑娘觉得怎么样。”
    她是在威胁她吗,这是旨意,但她觉得云罗有能力将其变为圣旨,那如果她抗旨不尊,那她全家人都会受到连累。
    于是她点头淡淡道:“既然公主殿下诚意邀请,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云罗满意的勾起冷笑,转身进屋。
    只要进入帝宫,她有得是办法让她出错,这奉家是不得不除掉的最大障碍物。
    书画和梓墨异口同声:“主子,为何答应。”
    微雨已经停了,燕子开始飞舞起来,云昔径直走出耿君铭的院子,选择在安静的府中,一个人自己走一走。
    书画和梓墨不紧不慢的跟着,生怕主子有什么闪失。
    她伸手想要去触碰嫩叶,水珠颤抖着下落,滴落在泥土里转瞬稀释。
    苏珂耐不住性子,准备去找云昔,巧合下便看到了这幕景象。
    窈窕淑女,玉手阡阡,容貌迤逦,素衣翩翩。
    他缓缓走近,不远处的紧跟着两人笑了笑,静候在一旁,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我还以为你被云罗给吃了,没想到在这儿偷懒。”苏珂调笑道,俊美的脸上泛着丝丝邪魅,入骨妖娆般的情种。
    云昔嗔怒地转头看向苏珂,她手上沾着点雨水,甩了甩,刚好滴在了苏珂的脸上。
    顿时惹得云昔笑颜如花,如明媚的阳光那般自然悠扬。
    苏珂刚想上去说几句话,有一侍女拦住苏珂,对着他说了几句话,只见他脸色微变,随后蹙眉。
    看向云昔的眼里充满了无奈,他讪讪地笑了笑说:“恐怕不能陪你了。”
    云昔刚想拦住他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无奈于苏珂的轻功,不一会儿便消失了。
    她内敛微笑,淡淡地瞧着天边那方阴霾。
    不知道幽篁怎么样了。
    苏珂刚刚接到探子捎来的消息,说是丰都惊现云刹门的人。
    他来到逍遥客栈,果不其然,不少奇装异服的江湖人士正等着他。
    淡淡撇过那群人,冷笑道:“不知各位是哪方势力的人。”
    “苏老板,别来无恙啊。”说得人,面目清秀,手持骨扇,散发危险的眼神,像盯着猎物般凝视苏珂,扬起一抹嗜血的微笑。
    虽然雨停了,但四周却依旧阴沉沉的,压抑着人心。
    残风过处,纷纷卷起一层湿意,红衣绝世,处之泰然。
    “听闻苏老板武功了得,我等特来领教一番。”那人接着戏说道,嘴角弯弯,似复活于黄泉的恶魔。
    苏珂依旧沉默不语。
    这个人,是江湖有名的脸色,名曰断命,凡是在他手上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没想到他竟然是云刹门的人,还真的稀奇。
    “大名鼎鼎的苏老板怎么不讲话,可是在想那奉家的小娘们儿。”断命身边的人不屑一顾道。
    侮辱云昔,便是在找死,他冷笑看着他们,仿佛在看死人:“既然来了,就想过让你们再离开。”
    苏珂毫不犹豫的自腰间抽出软剑,刀刃光滑,却是柔软异常,落发当断的锋利便是苏珂手中的软剑。
    刚想上手时,天边传开雄浑的大喝:“大胆小儿,竟敢欺负到你爷爷头上。”
    声音含着浑厚的真气,撕裂空气,破耳而来,气势宏大,黑压压的来了一片人。
    二叔接到云昔的命令,立刻带了人过来,云刹门可不是什么小帮小派,可不能把性命闹着玩。
    苏珂一见是奉家人,挑眉不悦。
    昔儿就这般不相信他,他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一群人中,他穿着突兀鲜亮的红,却是独具一格。
    “呦,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奉二爷,失敬失敬。”断命立马拱手道,虽然语句通顺有礼,可是态度却是不屑。
    二叔听了生气,怒斥道:“妈了个小兔崽子,还敢对本大爷不屑。”
    “别以为起了个吓唬人的名字就能吓到你大爷我。”
    话音刚落,两方相看不爽,接连窜在一起,纠缠不清,兵器相撞,叮叮当当。
    好在逍遥客栈偏僻,没引起多方关注。
    苏珂凌厉的扫过断命的脖子,冷笑一下,回转剑锋,刺向他的左肩。
    断命武功了得,轻松躲开,开始正视苏珂,谨慎出招。
    周围混乱一片,若不仔细看,还真分不清谁是队友谁是敌人。
    二叔杀红了眼,大喝几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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