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一生命犯桃花煞

68 金蝉


一路往九重天而去,路上漫吹音一直在花样沉思,一会儿支着下巴,一会儿爬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一会儿使劲皱着眉。
    镜歌见了随口问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漫吹音慢吞吞道:“我总觉得浮沉海我还遗忘了什么事情,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忽略了什么。”
    镜歌听了怔了一下,也想了想,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去:“你忘了救浮沉海的人了,他们还困在冰原中集体做冰雕。”
    漫吹音嗷了一声,刚要嚷嚷,又想到什么,坐回去,撑着下巴继续沉思:“我只想着他们还有救,但却忘记了他们被摄取魂魄之后,魂魄去了哪里?还在不在?镜歌,你说……”
    “在潭岄手里。”
    “……你说什么?”
    “浮沉海诸人的魂魄,在潭岄手里,找到她,就有机会拿回来。”
    漫吹音顺着他的思路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想不通:“怎么会?你不是说潭岄在西极吗?”
    “但是从来没有人在西极见过她,或者说见过她都不认得就是她。”
    “但是这也不代表就一定在她手里啊!”
    镜歌这回没很快回答,而是停了一会儿之后,才道:“我有个想法,但是还不确定。没有猜错的,很快就能拿回来了。”
    他虽然说着不确定,但漫吹音明显听出他语气里的肯定。
    漫吹音歪着头看他,笑嘻嘻不正经道:“你想到什么了?给我说说嘛!说不定我能给你一些更肯定的线索哦。”
    “你?当局者迷,你先自己出来再说。”
    漫吹音没懂:“你话里有话,什么意思?”
    镜歌沉默了,明显不想多谈这个话题。他不说,漫吹音也没有追问,自顾自也开始思索。
    正思索到了关键时刻,镜歌忽而动了动,突兀道:“你要不要找个地方躲一躲?”
    漫吹音嗅着空气里若有若无的一丝血腥味,望着镜歌一脸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躲……”
    “沧洺帝君!”远远传来一声呼喊。
    漫吹音登时吓得跳起来,在不大的云上团团转,慌慌张张就要找地方躲。
    镜歌挑着眉望着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也不出声,反而饶有兴趣地旁观。
    “坏了坏了,怎么忘了幕夜还在……”不经意间看到了镜歌的表情,顿了一下,怒由心生,“你帮我想想办法啊,幕夜那厮能缠死人。”
    镜歌看了看正在往这边飞来的幕夜,抄漫吹音伸出手:“化个什么物件藏我袖子里来罢。”
    化个什么物件?
    漫吹音眼睛一亮,二话不说,摇身就化成了一道灵光,绕着镜歌转了一圈,最后恶作剧似的化成了一串蓝色的青檐花,别在他发间,就像一串蓝色的小星星,最底下的一朵甚至大张旗鼓地伸到了镜歌的眼角处,凭空给镜歌增添了一丝妖冶。
    镜歌:……
    “下来。”
    青檐花装死,一动不动。
    “我从来不簪花,你是想告诉别人我头上这朵花有古怪吗?”
    青檐花听罢抖了下,眼见着幕夜已经近了,连忙从他头上假装不经意似的掉下来,刚好落到了镜歌的衣襟上,挂在那里不动了。
    镜歌低头瞥了一眼,不再多说了。
    等离得近了,才发现幕夜后面还跟着凤绪。
    “见过沧洺帝君。”
    行了礼,幕夜就往镜歌身后左看右看:“敢问帝君,我家主上呢?她不是与帝君一道的么,怎么不见一起回来?”
    凤绪也眼巴巴望着镜歌。
    镜歌一手把玩着衣襟上的青檐花,脸不红心不跳,笑着道:“从浮沉海出来,司战嚷着没打够,而我要回九重天将浮沉海的事情告知天君,因而出来没多远就分道扬镳,她去西极战场了。”
    幕夜听完当场差点暴走:“她不会是反悔了不肯认我逃了罢?我就知道……”
    凤绪没多说,只是眼神一暗,垂下了眼帘,恭敬地退到了一边,给镜歌让路。
    镜歌笑着从他们两人间穿过,往九重天飞去。
    “说话不算话,敢欺骗我!大爷的,我现在就去西极找她理论理论。”
    “昆仑镜每使用一次都要消耗本身大量的灵力,幕夜你别胡来……”
    镜歌当即掉头回去,停在幕夜面前,伸手:“昆仑镜是从天君那里借来的,正好回去还给他。”
    幕夜举着昆仑镜,看看镜歌,又看看昆仑镜,往后退了一步:“帝君……”
    “嗯?”
    镜歌微微眯眼,一瞬间威压冲向他,压得他几乎要跪下去。
    幕夜拼命与镜歌的神威抗衡,一张脸涨得通红,最后咬咬牙,不甘不愿颤巍巍地将昆仑镜递过去。
    镜歌这才重新挂上微笑。
    哪知就算这样,变故还是发生了。
    就在镜子交到镜歌手中的一瞬间,幕夜忽而顶着强大的神威噌的一声站起来,握着镜柄的手转动了一下,眨眼之间开启了昆仑镜一头就撞了进去。
    下一刻昆仑镜落到了镜歌手里。
    凤绪登时冷汗涔涔。
    镜歌抓着昆仑镜,垂着眸,站着一动不动,神威宛如海潮一般汹涌而出,离得近的凤绪受不住一下子跪了下去,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挂在镜歌衣襟上的青檐花忽而颤动了一下,探出一朵花弹出去搔了搔他脖颈。
    镜歌回神,收回了威压,似笑非笑道:“可真是漫吹音能教出来的手下……”
    青檐花瞬间收回去搔他脖子的花儿,继续装死。
    镜歌叹口气,收好了昆仑镜正要走,不料凤绪倏尔抬起头来,掷地有声反驳他:“此事与司战上神无关,均为我等自作主张,请帝君责罚,我等悉听尊便!”
    镜歌站住脚,侧首打量他,没说话。
    凤绪撞上他睥睨的目光,立时低头,恭敬道:“帝君赏罚分明,想必不会因这点小事为难司战上神。”
    “赏罚分明……”镜歌重复了一遍,忽而笑道,“赏罚分明可说不上,你家司战上神可还记恨着我让她赔偿了巨额的损坏公物费用。”
    青檐花在风中颤动了一下。
    镜歌瞥了她一眼,一下子有些意兴阑珊,随手挥了挥手就走了。
    “认主不认君,你们迟早要给她招致祸患,趁早收一收,别做得太过火。”
    凤绪俯首称是,等镜歌走远了,才苦笑道:“正因为知道,才不愿意让主上一个人面对……”
    **
    穿过翘首往一个方向望的众多天将,镜歌纵然速度极快,还是听到了关于漫吹音的一言半语。
    士兵1:“哎,好像是主上回来了,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士兵2:“凤绪将军和幕夜将军都过去了,我有点紧张怎么办,我还没见过主上呢!主上长得好看不好看啊?是不是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她会不会很严肃啊?”
    士兵3:“别说你,我都有近万年没有见到主上了。主上可美可帅了,谁都没法比!我现在睡得枕头里还藏着主上练武场用过的半根箭头,以后可是要当成传家宝传下去的。”
    士兵2:“为什么是半根?”
    士兵3:“因为另外半根被掰成了四瓣儿,给其他几个抢走了,妈的,龟儿子,老子迟早要抢回来!”
    士兵4:“嘤嘤嘤……你说,主上不会是不要我们了罢嘤嘤嘤……我还准备等立了功就向主上求亲呢嘤嘤嘤……”
    士兵5:“嘤你个头!就你这娘们儿兮兮的熊样还想娶主上,主上都比你有男子气概,简直白日做梦!”
    士兵4:“嘤嘤嘤,我就在做白日梦啊!嘤嘤嘤,不然我就一点盼头都没有了。”
    士兵5:“……你特么给老子闭嘴!赶紧把这些魔族处理了,一会儿得干干净净去见主上!”
    ……
    镜歌真是听得哭笑不得。
    青檐花挂在镜歌的衣襟上一动不动,一直等镜歌去凌霄殿把事情与天君交代了一遍,又取走了一些烛泪,出了九重天的大门,还不见她化回来。
    镜歌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要不要去见一见?”
    青檐花没动静。
    没有得到漫吹音的回答,镜歌也不恼,自己笑了一声:“你那些兵还挺有趣的。也就你带得出来,一个两个跟你一个德行。”
    青檐花还是不动。
    镜歌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一把扯下青檐花提起来,看了一会儿,倏尔握在掌中一点一点收拢五指,将青檐花捏成了蓝色的花泥,脸色霎时铁青。
    “好,好你个漫吹音,竟给我来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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