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言男神不易得

78 流沙包


这场争吵就这么过去了,沈易觉得问题解决了,又可以继续高枕无忧了,于是放下心头大石后吃吃喝喝得眉飞色舞起来。
    宋嫤言却不,在和好后的那个晚上,她用目光长久的追随着沈易的身影,充满了探寻的意味。
    沈易的反应太过出乎她的意料,也与他的性格还有年龄身份大相径庭,宋嫤言从未见过他有这样大惊失色的时候。
    沈易很快就察觉到她的目光,先是疑惑的看着她直到她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后来干脆就坐到她的跟前来,捧着她的脸笑问道:“你这样看着我,是因为前几天没正眼瞧我,现在想我了?”
    “走走走,自恋什么……”宋嫤言目光闪了闪,做出不耐烦的模样挥开他的手,“像个小孩子一样……”
    “因为我爱你啊。”沈易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宋嫤言一怔,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沈易说“爱”这个字,他最多只说过喜欢她而已。
    可是再看沈易,眉目舒朗,没有一丝的烦恼或是纠结,他似是想通了关窍一般,极认真的看着宋嫤言的眼睛,“阿嫤,喜欢有时候等同于欣赏,可是爱却包含了责任,我爱你,所以会将你纳入我的未来,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争吵。”
    宋嫤言抿了抿唇就要说话,沈易却飞快的补充道:“所以我也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所有,包括我莫名其妙的固执和幼稚。”
    她忍不住失笑,斜着眼挑了挑眉峰,“你就是提前给我打预防针,说不定下次还跟我这样置气呗?”
    “……唉,竟然被看出来了。”沈易笑嘻嘻的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身后轻轻推着她往房间里走。
    进了房间宋嫤言就被他推着倒向了床上,然后他自己也仰面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宋嫤言翻了个身,手肘支在床上托着腮帮子,好奇的看着沈易,良久后开口问道:“沈易,你在怕什么?”
    “……嗯?”沈易愣了愣,偏头看进她的眼里,看到那里有着似乎洞察一切又温暖柔和的目光,仿佛是一种有生的力量。
    宋嫤言就也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看到他的目光从怔愣到沉思,再到柔软。
    沈易两手交叠在脑后,目光从她的脸上挪开再次望向天花板,明晃晃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长长的眼睫毛投射出浅浅的阴影。
    “害怕啊……”宋嫤言听到他轻轻的开口,一出口即像是叹息,“我怕你真的离开了,我已经老了,不想不敢不愿意承受失去所爱的痛苦,在我年少的时候爱过一个人,却不懂得争取,到了如今,我怕……我每一天都战战兢兢,有一天会因为我的不小心,把那么好的你弄丢了……”
    宋嫤言狠狠地一怔,随后竟长长的叹了口气笑了起来,沈易吃惊的转头看向她,一时间竟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了。
    宋嫤言低下头双手环抱住他,将额头抵在他的心口,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喃喃的开口道:“我也怕呢,年少时喜欢的人因为不懂经营和维持而分开,喜欢你这些年因为害怕而闭口不言,好容易有了今天,我怎么舍得走……沈易,你真是个傻子……”
    “……是么?”沈易抬高手臂环着她的腰,另一边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脊背,她的呼吸和缓的传入他的耳内,让他心里原本隐隐约约的不安在一瞬间消失。
    宋嫤言低低的笑出声来,“当然是,都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不过都是……心有挂碍罢了。”
    沈易愣了愣,突然脱口而出道:“阿嫤,你以后对我发脾气吧,不要总是一直笑……”
    他的话奇奇怪怪的,宋嫤言却奇异的领会到了他的意思,眼眶忽的一热,又拼命忍住,然后推推他的胸口,“你真是有毛病,对你笑还不愿意了,非要我恶声恶气才好么?”
    沈易微微低了低头,看见她眼尾疑似水迹的亮光,笑了笑,陡然说起了另一件事,“阿嫤,我明天要去答辩。”
    宋嫤言愣了愣,然后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沈易的笑容愈发明亮了,“明天过后,你或许就是副教授夫人了。”
    “……我还没嫁给你呢。”宋嫤言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忍不住出言反驳他,说完以后脸红了红。
    沈易笑笑,伸手掐了掐她的脸,主动解释道:“上个学期就申请了,没敢告诉你,就怕没评上丢面子。”
    “跟我你还说丢面子这种话?”宋嫤言半支起身子,手指点着他的心口,斜着眼似笑非笑的反问他。
    沈易忙讨好的笑笑,手却不安分的搭上了她的胸口,“这不是我先前想错了么,你别和我一般见识。”
    宋嫤言“嗤”了一声,翻身滚离他的怀抱,“既然明天要去答辩,那你还不赶紧睡?”
    沈易又笑笑,挪了挪身子,伸手关了灯,转身从背后拥住宋嫤言,像他们一直以来的那样交颈而眠。
    第二天早上沈易起来,闻到一股蒸包子的香味,愣了愣,随后叼着牙刷去厨房看,宋嫤言看见他,忙摆了摆手,“快去刷牙,别磨蹭了。”
    他三下五除二的洗漱后换好衣服,宋嫤言已经将早饭摆好在餐桌上,笑着招呼他道:“快来吃,流沙包要趁热吃才最好吃。”
    沈易愣了愣,“怎么一大早就做流沙包,很早就起了?”
    制作流沙包,要将面粉、酵母和泡打粉加牛奶揉成光滑的面团后饧好备用,咸蛋黄蒸熟,用刀背碾碎,加糖、少许牛奶和黄油混合调匀做馅心,然后把面团搓成长条状,分成几等份,用手压扁。将馅料放在面皮中间,捏紧收口,收口朝下排列在蒸屉上,发酵至两倍大,上冷水锅,中火蒸十分钟后关火,再过三分钟后才开盖出锅。
    步骤有些麻烦,所以沈易才会有此一问,宋嫤言却颇不以为然,“煮粥的时候就把馅心顺道准备了,蒸包子的时候还能顺便炒个鸡蛋,有什么麻烦的。”
    她一面说,一面夹了个流沙包放到沈易的碟子里,沈易用筷子一夹,洁白完好的流沙包就从中间一分为二,包子里面黄色的馅心就流了出来。
    夹起咬了一口,馅是流质的,口感软绵香甜,尤其是沙沙的内馅,香甜十足,唇齿留香,口感很特别。
    宋嫤言只做了四个流沙包,每个比半个拳头大不了多少,她自己只吃了一个,余下的三个通通留给了沈易,然后一面就着炒鸡蛋喝粥,一面嘀咕沈易,“这都什么习惯,拿起来咬不就好了,还要用筷子夹开,浪费啊知不知道。”
    “……烫。”沈易吃着包子,口齿不清的回了一个字,惹得宋嫤言撇着嘴白了一眼。
    沈易吃完早饭,打了个不出声的饱嗝,然后和宋嫤言一道出门,她去私厨开门,他去学校开始工作,新的一天就此拉开序幕。
    因为早上的早餐吃了流沙包,宋嫤言于是决定今天在私厨也提供流沙包。
    她背着环保袋去了农贸市场,穿梭在摊贩和主妇们中间,挑拣着最新鲜的还带着泥土气息的食材和应季的蔬果,然后带回厨房中,不需要太多的处理就能得到最原始的美味。
    在开私厨之前,宋嫤言鲜少会光顾市场,嫌弃它太脏,还有难闻的味道,熙攘的人群也太吵闹喧哗,宁愿多花些钱去超市选购速冻的生鲜。
    然而久居于钢筋水泥的城市丛林中,人们已经甚少能看见柳条抽芽、大雁南飞的景象,宋嫤言和很多人一样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直到有一次她为了买新鲜的莲子踏足菜市场,她用同样的方法煮过放了新鲜莲子和泡发莲子的莲子羹之后,她才发觉,原来不管空间和技术如何更改。自然的节奏规律也从未改变。
    那些在超市里买回来的反季大棚蔬菜,无论她的厨艺有多好,都做不出熟悉的味道,而菜市场里带着泥土气的果蔬,只是用了最简单的方法和配料,就能轻易的将记忆里的鲜甜唤醒。
    从此,私厨如非特殊情况,提供的总是用当季新鲜食材制作的符合季节和天气变化的食物,轻易不做更改。
    沈易中午过来吃饭,看见白板上写有“流沙包”三个字,会意的笑笑,然后问宋嫤言:“还有么?给我一个?”
    “厨房,自己去拿。”宋嫤言正埋头拼着还没拼完的拼图,头也不抬的应道。
    沈易两只手指捏着一个包子走出来,迎面碰上晏明月,被她取笑一番才来到宋嫤言面前。
    他一面吃一面交代今早的事,“答辩完了,过了,等任命下来我可能会忙些。”
    “哦……”宋嫤言听了不为所动,依旧埋着头小心的粘好湖心亭的围栏,简短的发出个单音节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易愣了愣,似乎并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自己的地位好像有降低的趋势,心里顿时就叹了口气。可即便再不服气,他也还是摸了摸下巴坐到一旁去,侧着头看她低头认真的模样。
    这一天阳光很好,他想起小区里的樱花已经渐渐凋落,落在地上让人颇有些遗憾,可是不管花开花落,有宋嫤言陪着他去看,竟也不甚在意那花好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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