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余生 逝以年华

回国那天，刚下飞机，顾尹晨接到一通电话便匆匆的离开，走前还交代陆璃送我回家。
    看得出来他挺着急，我不知道他会为什么人如此上心，好像很多的事情和人的变化，让我一时有些无法适应。
    陆璃曾无数次的问过我，既然如此喜欢，却为何又不敢向他坦言，每次我都只是摇摇头，因为一言难尽的理由实在太多。
    比如，曾经我会觉得自己不够优秀，再后来又觉得没有勇气，如果他拒绝了我，等于把我一直以来的爱恋，以及今后漫漫人生的所有寄托，都将是毁灭性的结局。
    而顾叔叔和唐阿姨，甚至于顾尹晨，或许都认为我和他更像是兄妹的。
    这是一场赌注，而顾尹晨，我输不起。
    顾尹晨是在晚上十点左右回家的，顾叔叔带着唐阿姨去参加公司的家宴，我木纳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进门的他开灯、换鞋、带上门，一切完毕后，抬眼才看见我。
    “小晚？怎么还没睡？”
    我笑笑:“等你啊！”
    他有些疲劳的开口:“爸妈给我打过电话了，他们会晚一点回家，现在也不早了，早点睡觉吧！”
    “好”
    我点点头，看着他走进浴室洗澡，我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直到他洗完澡出来，看见还缩倦在在沙发上的我。
    他奇怪的看着我:“小晚，怎么还不睡？”
    我没有回答，只是望着他，我深知现在无法以任何立场过问他的事情，更加排斥以妹妹的名义去关心哥哥那样干涉他的生活，可是我始终想知道原因。
    因为他是顾尹晨啊！
    他走到我面前坐下，用毛巾拭擦着未干的头发:“有个朋友前两天刚回国，今天去逛商场，结果不小心被人扒了钱包，发现小偷去追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也没有熟人一起，所以给我打电话来，让我去帮忙，对不起，今天没给你说清楚就走了，让你担心，还等到这么晚。
    我还笑，心里却已渐渐释然，虽然他没有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但这样就够了。
    顾尹晨站起身，伸手拉我起来，催促我赶快去睡，我点头，跟在他身后。
    他的卧室就在我对面，正当我准备进房间的时候，却听到顾尹晨吃力的闷声，我转身，看见顾尹晨正用手轻柔着额头，很显然，他应该是撞到门上了。
    “尹晨哥！”我走到他旁边，看见额头处已经青紫一大片，撞得很严重。
    他没有转头，只是说了一句他没事就急忙的回到了房间，然后将门锁上。
    我在外面敲门:“尹晨哥，你还好吗？你出来，我给你上点药。”
    “小晚，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撞到了，明天就自然就会好的。”
    听他这样说，虽带有疑惑，却还是乖乖回到了房间，可是一个大人了，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撞到门上了，还伤的那么严重，事情似乎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第二天，带着不解与担心，我将顾尹晨堵在了门口，他满眼都是疑惑，额头上的淤青更加明显。
    “尹晨哥，到底什么了，你很不对劲，从回国以来就很奇怪。”
    他楞了下，随即便明白了我的意思:“小晚想太多了，留学那几年很辛苦，经常熬夜，视野模模糊糊的，昨晚又那么晚了，意识有些不清楚就不小心撞到了，怎么啦？小晚现在变的这么敏感了？”
    我望着他的眼睛，看不出他在说谎，想想也确有几分道理。
    可是顾尹晨怎么会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将使我绷紧神经。
    吃过早饭，我就去了学校，刚走到舞蹈室就有学生告诉我，刚才有人来找过我。
    据学生描述，是一个很漂亮的混血女人，记忆飞快闪过，我随即便想起了倪悦那张精致的脸。
    高中那会儿，除了和岑菁一起跟倪悦因为顾尹晨有过矛盾外，我和他再也没有过任何针锋相对的事发生。
    只是在学校偶尔看到了会接受到她不屑，而那时的我早已消磨了小时候的得理不让人的棱角，因为，天鹅是优雅温柔的。
    而当年，岑菁扬言要让倪悦好看的说到底没能发生，不是她不敢，而是每次在我的哀求与，劝解之下，时间总消磨了一些看似可有可无的打闹。
    下课后我在办公室见到了倪悦，依旧那么自信、那么高傲，美得不可方物，她转身打量着我，然后轻轻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约我到了一家很奢华的咖啡厅，从头到尾她甚至连多年不见的客套话都懒得说就直接切入了主题。
    她说，她很喜欢顾尹晨。
    语气是自然而坚定，不扭捏、不惺惺作态。
    我点点头:“所以呢？”
    倪悦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的每一步行动必定会做好十足的准备。
    就像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当年她故意让我和岑菁看见顾尹晨和她谈笑甚欢的场面，试图激怒我。
    因为在她看来一个女生如果每天从楼下跑到楼上专门都看向某一个人的位置，还不想让那个人发现，只能说她对他不一般。
    而那个女生看的是别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那个从她一进班级就被吸引到的男生，她不允许。
    不否认，我对顾尹晨，从来就不一般。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也许我对顾尹晨算不上一见钟情，可是第一次的见面，他对我就有种致命的吸引力，至少他对于我而言是独特的。”
    她拿起咖啡杯轻呡一口:“那年，我知道你会准时出现在我们教室门外偷偷看他，所以我就故意和他很接近，哦，不！不能说是故意的，你也看见了，他和我很聊的来，那是在任何其他异性那里都不曾有过的开心不是吗？为的就是向你挑衅，让你明白，顾尹晨只会是我的，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我静静的听她把曾经其实我们都明白的话重述了一遍，然后平静地开口:“那你现在是认为我和他是情侣关系，然后劝说我离开他的吗？”
    听到我的话，倪悦突然就笑了:“唐余晚，别说傻话了，我当然知道你是他妹妹。”
    “我不是！”我大声的反驳，却引来倪悦更大声的笑:“对，你们是没有血缘上的关系，可是那又怎样呢？重要的是顾尹晨他不喜欢你呀！否则又知道怎么会告诉我你们的家事呢？，毕竟这件事并不是人尽皆知的。”
    这次我沉默了，身体不自主的发抖，倪悦站起身从我身旁经过时拍了拍我的肩，俯身对我说:“他没有告诉你吧，在他留学的四年里，都是我陪在他身边，你说这会不会取代你们十几年的感情，嗯？”
    “当然不会！”身体还在抖，四个字我咬牙切齿的说出来。
    她漂亮的蓝眸闪了闪:“哦！是吗？也对哦！毕竟他对你可只有兄妹之情，不是男女之情，这种感情怎么会有可比性呢？”
    说完便准备离开，突然她再次开口:“对了，替我谢谢‘你哥’上次刚下飞机就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帮我。”
    原来是她！我在心里自嘲:多么符合情理。
    六七月的天气，正值炎热时期，而此刻，倪悦字字句句的话像寒冬里的冰水，沁心钻骨的冷。
    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滴在咖啡杯里，荡开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我说过我从不喝咖啡的，因为太苦。站起身准备离开，想了一下，我又回身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
    很苦，苦的抽动神经，只是，它符合我现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