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无恋旧少年

第14章


苏默真的喜欢尚景吗?可他和苏默在一起了好多年,苏默不是用情不专之人。
  我笑着说,当然不会了。或许只是跟尚景相处过,单纯的以为他不是坏人吧。我没有告诉蓝鸳,其实那个录音笔里的录音是被我做过剪辑的,剪去的那部分是苏默和尚景很长很长的对话和打闹声,恩爱而甜蜜。
  也许多年的相守不过是为了某一刻的背叛,然后教会对方成长。
  seven——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勇敢地经历了命运的磨难,就能看见春暖花开,而命运总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
  20岁生日过后,我的病愈演愈烈,甚至恶化到有时白天好端端的就身子蜷缩成一团,痛得没有知觉。蓝鸳一直要我去看医生,可是我们的生活已足够艰难,我又不能出去上班,又怎么能再拖累他。
  有好几次我在深夜犯病的时候,都会看见蓝鸳的眼里泛着幽绿色的光,而早晨我向蓝鸳问起时,他只是淡淡的说大概我痛的出幻觉了。然后一脸的闪躲。直到一天深夜,我的身体又开始疼起来,这次并不是之前那样的剧痛,而是细微的疼痛又夹杂着从内而外的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往外长。
  我跌跌撞撞的走到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体像被抽空般软在地上。原来蓝鸳眼里的绿光从来都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我望向他时从我的眼睛里映进去的。还有我的汗毛,怎么会变得这么长,像动物的毛发,浓密而恶心,黑乎乎的遮住了原来的肤色。
  深冬的半夜温度早已下零,我穿着睡衣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把自己隐藏在黑暗里。感觉汗毛还在长,眼珠映在地板上像两颗幽绿色的玻璃球。
  不是只是营养不良引发的神经抽搐吗?怎么会这样?我突然想起初见唐小果的那个午后,她拿着病单迎着光向我走来,看到身旁的我后却一脸紧张。
  恐惧,在胸腔蔓延,直至塞满了整个屋子。突然,浴室的灯被打开,一双熟悉的拖鞋停在身前,我抬头看见蓝鸳一脸心疼,和眼眶里快要掉下来的泪。
  “出去!不要看我……求你了,别看我……”我捂着自己的脸一直向墙角躲,不小心碰到花洒开关,一大片的水浇落下来。我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多么狼狈丑陋,只知道蓝鸳是我现在最不想见的人。
  虽然同为男生,但我的发育及其不好,一米七,九十多斤,除了那颗时常暴露在阳光下的喉结会出卖我是男儿身份外,穿上女生衣服真的会雄雌难辨。而蓝鸳就不同,他一米八还要多的个头,虽然看起来身材削瘦,衣服下面却长满了结结实实的肌肉。
  所以没有得反抗,他利落的关了花洒,一把把我拎起来抱到卧室,扯下睡衣拿着浴巾一阵乱擦。我看着睡衣脱下后暴露在灯光下的浓长的汗毛胃里一阵恶心,神经又一次崩溃——怎么会这样,我失去了那么多,为什么连一个正常人的身体都得不到?我不要……
  蓝鸳把我搂在怀里,大而用力,然后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说:“好了好了,天亮就没有了,相信我好吗?乖,睡觉吧,别闹。”
  蓝鸳说,其实在我们第一次相识我犯病的那晚,我看见他眼里的绿光就是从我的眼睛中折射出来的。然后他的手感觉到我的汗毛突然变得比平时长很多,像动物的毛发。害怕得很。只是那时候我看他的表情,格外悲伤,一脸的委屈。他就知道,不管我是什么,总之是无害的那一类。后来案子结束我要离开兰城,他怕再没有人会理解连我自己都不懂为何的病,会被人当成怪物欺负,便选择了一起离开。
  eight——
  我决定回一趟兰城。当初和小果租的房子还有三个月才到期。
  从我12岁开始的病单,和每半年一次的复查单都被唐小果放在一个档案袋里压在床板下面。
  她一直解释说是营养不良,有好转了。而单子上的内容我却从未看过。
  当我走进那个因许久没有人迹而落满灰尘的房间,在昏暗中打开压在床板下的档案袋细细阅读那些病诊单和一些稀稀拉拉不知从哪剪下来的报纸时才明白,原来这些年唐小果把我视为珍宝,是因为她知道我随时都可能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她自己承受着撕心的痛苦,却还是强装微笑的给了我一个善意的谎言,希望我能生活在开心里。
  而这些,我却没心没肺的让她一个人承受……
  给读者的话:
  新浪微博@Rebekah_姬晨
  以文会友以诚待人
  
  ☆、第十四章 如果青春不曾耽美过(五)
  nine——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父母遗弃的,总之记忆伊始就是个孤儿,靠拣塑料瓶拣吃的拣衣服活下去。有时候会有好心的爷爷跑到桥下给我送些吃的。
  我还记得自己住过好多好多的桥洞。直到遇见唐小果的时候才结束了这种生活。
  八岁那年,我睡过城郊靠近树林的一个桥洞,树林后面是个小山。
  一个莫名其妙的上午,天空忽然暗得如同黑夜。我还小,不懂得那是日食,只是躲在桥下一个劲的颤抖着身子。然后,我听见树林里传来动物嘶哑的叫声,像猫,却比猫凄厉吓人。那声音越来越近,直到我看见不远处出现两个发着光的珠子离我越来越近,我知道那是它的眼睛。
  后来在网上看到,那种动物叫狸猫。
  那只狸猫发了疯得乱跑乱叫,到处乱抓乱咬。直到停在我面前,我连呼吸都怕得忘记了,却依旧没有逃过它的撕咬。
  皮肤上不断传来被狸猫爪子和牙齿撕裂的声音,它发疯般的叫声一声比一声更为凄厉,直到我不省人事。
  醒来的时候天很亮,没有狸猫。只是身上似乎无处不在的伤口一直用剧痛提醒着我刚刚不是做梦。
  好就好在小孩子身体发育快,伤口愈合得也快。坏也坏在小孩子未发育完整,记忆容易丢失。当后来我被那种莫名奇妙的病痛缠身时,一直以为是自己在路边吃了坏掉的东西搞坏了身体。当那些细微的伤痕随着成长消失后那段记忆也跟时间一起付诸东流……
  那些被唐小果小心翼翼的剪裁收集的报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个别物种易受日食月食影响性情大变,此时兽性会比日常高出数十倍至数百倍。”“小孩在成长初期受外来基因侵袭易形成基因突变。”
  而我的病单上无不写着大同小异的检查结果:病因不明。初步确诊为基因受外来物种刺激突变。染色体比常人多一对,对其显性控制基因无法判断。
  言外之意为,8岁那年受袭后,我便不再是正常人。我的染色体比常人多一对,没有人知道它控制的是身体哪个部位,亦没有人知道怎么救我……
  ten——
  当火车离兰城越来越远并驶向我和蓝鸳住的城市时,我选择在中途下车。我告诉蓝鸳去趟洗手间,却在车子停的时候随着人流挤了出去。
  不是不爱,正是因为爱才选择不在一起。这样的感情本来就不被世人认可,更何况我不知道自己还会活多久,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与其让别人有了依恋后再不负责任地撒手,倒不如自己早些忍痛离开,大家都落得自由。
  悲伤,难以名状。是谁说,生活是规则,怎由你选择。
  我把身份证递到补票窗口,然后看见一只插队的手。一肚子的难受没处发泄刚想凶干嘛插队,却发现那只手我认得。被尚景囚禁在别墅时我每天都期待那只手出现在门沿上,它是我生的希望。
  肩膀被一只大手用力的揽在怀里,回头看见站在侧后方一脸生气的蓝鸳。而我笑得直不起身子来。也许经历了那么多,我从未想过离开他吧。
  蓝鸳说,唐易轩,上个厕所至于连包都背着吗?火车停站的时候不准进洗手间你不知道?下次逃跑记得不要穿白衬衫,把自己晒黑点,不然对你很不利!还有,如果下次还是想在我眼皮底下逃走的话就别白费力气了,因为人再多饶你选三个部位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蓝鸳说,他曾看着他深爱的人一步步走向死亡却只能站在原地观望,他发誓再不会让深爱之人离开。
  我和蓝鸳望着彼此眼中流淌的幸福,却忘记了一个人,忘记了一段并没有结束的故事。
  七真相不曾浮出
  one——
  初春,我接到房东电话回去清理小果的遗物。蓝鸳让我顺便到他的住处把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处理一下。
  我用一个上午清理完了我和小果的住处,转去蓝鸳的出租房里。房东说东西早已处理好,单独放在一间地下室,如果需要陪我一起下去拿。
  然后我在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里看见一封未拆封的信。寄信人,苏默,日期竟是一个月前。
  难道苏默没有死?
  不可能,判决的时候证据确凿。日记、照片、录音,而且尚景也认罪了。他不存在没死的可能。
  不对,是存在的。因为在尚景交代的地方警方并未挖到尸体。
  只是如果苏默真的没死的话,尚景就不存在故意杀人罪,蓝鸳也不用拼了命的让自己沦陷在仇恨里。
  难道我们倾尽所有也要寻找的真相与交代其实只是场一厢情愿?一切从未发生?更不必要?那小果的死亡,大海深处的倒闭,我和蓝鸳的相爱和逃离,又算什么?
  我记下来信地址,未及多想,匆匆赶往那个城市。然后在傍晚,我来到一个名为‘默尚桑’的酒吧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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