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堪摘直须摘

40 人在剧中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和小缺点,所以,席阿峥也难免会有冲动的时候。
    求全之毁,不虞之隙。
    生活中,越是亲密的两个人,就越容易因为一些小事情而发生矛盾。
    但是经过这些,他们以后一定会过得更好~
    枨枨明天要去澳门,去一个星期,到那边没法更文,但闲下来肯定会脑补一下剧情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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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40: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张爱玲】
    “叮咚……”门铃才响了一下,席峥祁就从里面拉开了门。
    他见章丘宇杵在门外,眼睛不自觉地望向他身后,意料之外,没有看见黎栀然,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急躁,便向章丘宇投去询问的目光。
    “看什么呢,没人。”章丘宇按住他的肩膀,“不是我不想将她带回来,是她不愿意跟着。你也是,太伤人心了,人家小姑娘现在还自个儿在街上偷偷难过呢。”
    席峥祁脸色一变,抓过门旁柜子上的钥匙,就要出门找人。
    “吓你的。——人在我车里,给你送回来了。”
    后者听言,松了口气,右手虚握成拳,默契地和章丘宇的碰了碰,说:“谢谢。”说完就跑去摁电梯。
    章丘宇在他身后叫了一声,把手里的车钥匙抛了过去:“诶,车钥匙!”
    秋末冬初的夜里比较冷,越野车里开足了暖气,黎栀然在车子的后座里,脑袋歪在车窗上——睡着了。
    席峥祁钻进车后座里,坐在她旁边。她倒是睡得熟,没有察觉。
    仔细打量了一下,就见黎栀然的眼圈儿有些浮肿,双颊也有些红,显然是哭过了。
    席峥祁把自己的长款外套脱下,将小姑娘团成一团,才轻手轻脚地抱她下车。
    另一头,章丘宇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俩人上来,冷得搓了搓手,先进了屋里取暖。
    他在厨房里倒了杯滚烫的开水出来,握在手里,吹着气儿喝了两口,自行参观起席峥祁的公寓。
    待他看到各个玻璃窗上稚趣可爱的窗花,嘴角勾了勾,才知道这屋子里到底是谁说了算,想着那个硬是要全权负责“写意书屋”装修设计工作的男人,也有这么一面啊。
    “章丘宇,给我开门。我腾不出手。”席峥祁回到自己家门前,发现家的大门竟然关得严严实实的,连条门缝都没有留。
    席峥祁一路放轻脚步,黎栀然便安安静静地拱在他怀里,现下这么一说话,当然是前功尽废了。
    楼梯间里的灯光很亮,黎栀然刚睁眼,还有些不适应,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了几下,才看清了席峥祁的脸,当机立断扣住他的脖子,吸了吸鼻子,说什么也不撒手了。
    “被吵醒啦?”席峥祁亲了亲她湿润的眼睫毛,“没事儿,我们到家了,继续睡吧。”
    先前黎栀然哭得嗓子有点儿难受,此刻还带着哭腔,说:“我不睡了。”
    章丘宇给他们开了门,拿过车钥匙之后,对席峥祁做了个手势,说是先回去了。
    席峥祁跟他道了谢,送他出门之后转身回屋里打开电视,给黎栀然调了个正在播《动物世界》的频道,节目里有一只十分喜感的猫鼬,非常跳脱。
    “今天是我不对,不该冲你发脾气。后来冷静下来,才想着,一定是我冤枉我们家栀然了,是不是?”席峥祁一边拿着刚刚泡过热水的毛巾,给黎栀然敷眼睛,一边说。
    黎栀然点点头。
    “今后我们遇到什么,都说开来,不再瞒着对方了,好吗?”
    黎栀然连连点头。
    席峥祁冁然而笑,道:“那别难过了,栀然,以后我们一定好好的。”说着就抬手揉上她的头发。
    “嘶——”黎栀然疼得龇牙咧嘴,缩了缩脖子,躲开了席峥祁揉她脑袋的手。
    席峥祁心下一软,柔声哄道:“栀然乖,让我看看,是今晚撞到了吗?”
    “那你轻点儿……”
    “别动。”他的手抚上去,小心翼翼地在她的头顶梭巡了一番,许久,停在一个凸起的大包上,掌心微微用力,黎栀然就浑身一颤。
    低头一看,小姑娘的眼眶都湿了,小嘴微嘟着,很是委屈:“你说了轻点儿的。”
    席峥祁挨过去,捧着黎栀然的脸,双唇抵在她的额头上,愧疚地说了声:“对不起。”
    本来黎栀然只是想趁机撒娇,没想到席峥祁的反应是这样的,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搂住他的脖子,说:“其实不是很疼。”
    可席峥祁却只是把她圈在胸前,认真地说:“我以后再不会把你丢下了,对不起。”
    其实从大学二年级开学,和席峥祁的生活有了交集的那天起,黎栀然就觉得自己被照顾得很好。
    初时她觉得席峥祁把她当成第二个妹妹一般疼爱,后来看了他五年的日记,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待自己是不一样的。
    她是席峥祁生命里的小麻烦,可他却视若珍宝,从未抛开。
    黎栀然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眯上眼,她庆幸席峥祁足够锲而不舍,才没有让她错过。
    **
    黎栀然一到公司,几个相熟的同事就围过来,说Lorraine实习期没过,就被开除了,但毫无悬念的,她被招进了“典之羽”,还有传言说她本来就是“典之羽”某高层的外甥女,当初回国进罗氏,就是充当个探子。
    但无论如何,这次的罗氏风波,算是掀过去了。
    主管找了黎栀然谈话。
    谈话的内容很简单,先是为之前的不信任表示歉意,再者就是提醒她,实习的期中考核不远了,千万不能松懈。
    罗氏有一个传统,每年在设计部实习的人当中,只有两个转正名额,而且只有一个名额,是真正可以留在设计部工作的,另一个却会被调到有职位空缺的别的部门。
    黎栀然学历不出众,但工作起来一丝不苟,主管对她还是寄予厚望的。
    那天黎栀然对席峥祁坦白,郑博济也在罗氏工作。席峥祁听了之后倒没有多少惊讶,只是一副“我早就猜到了”的样子。
    公司为了对抗最强的对手——典之羽,每天都留下一拨人加班。
    郑博济这几天,却没有出现过。
    那天亲眼看到黎栀然哭得稀里哗啦的,郑博济知道那时候最适合“乘虚而入”,但是追她追得火热的他忽然间犹豫了。
    “看见你幸福的样子,于是幸福着你的幸福。”这是村上春树在《国境以南太阳以西》里写下的话。
    他想,或许他现在还不能做到。
    但是,席峥祁是黎栀然的幸福,而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也应该会成为另一个人的幸福。
    现在,他至少要学着放弃。
    舍,得。
    这天下午,席峥祁要去签约的公司开个会,黎栀然就自己找节目去了。
    给席绘慧的微信还没发出,席绘慧就打了电话来。
    黎栀然笑着开口:“绘慧,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我正想找你呢!”
    “哪里啊,是你和我哥心有灵犀。他说他今天回家可能会很晚,叫我来陪你。可怜本小姐我还在挤公车,转了两趟车才到这里。”席绘慧顿了顿,大概是抬头看了看车上的路线图,说,“小荔枝,我还有四个站了,你快快前来接驾!就在你小区门口那站。”
    “好好好,我马上来。”黎栀然实习之后就没见过席绘慧几次,现下也是想念得紧。
    “晚上在哪里吃?”黎栀然挽住席绘慧的手臂。
    席绘慧“嗤”一声笑出来,江山易改禀性难移,黎栀然一见着她就说起吃的。
    “在家里吃可以吗?”席峥祁的小公寓,席绘慧只上去过一次。
    黎栀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家里有速冻鱼皮饺子、熊仔饼干,方便面有红烧牛肉和香菇炖鸡味的。”
    “……我哥怎么会买这些被他认定为‘垃圾食品’的东西?”席绘慧眼睛都瞪圆了。
    “嘘——那是我偷带回去的,你别告诉你哥,我可以分你一份。”
    最终俩人决定去小区旁边的商场里吃Pizza Hut。
    “就先点这么多吧,谢谢。”席绘慧合上餐牌,递给点餐员。
    点餐员向她们核实了一遍菜单,就离开了。
    “绘慧,好久不见。”一位衣着靓丽,披着及腰长发的女孩,俏生生地站在了她们桌前。
    “好久不见,罗秋姐。”席绘慧微笑着回应,笑意却未达眼底。
    罗秋见了席绘慧旁边的黎栀然,问:“这是你同学吧?长得真标致。”
    黎栀然看到了席绘慧表现出的疏离,只对罗秋微微点头,笑着说:“你好。”还待说什么,却被席绘慧打断:“她是我嫂嫂。”
    对面的女孩愣了愣,莞尔:“你哥结婚了?”席绘慧没有否认。
    见气氛有点儿尴尬,罗秋用手上的餐牌指了指席绘慧她们所在的四人卡座,问道:“这里有人吗?”
    黎栀然怔了一下,正要老实说“没有”,就听席绘慧冷冷地说:“有人。”罗秋没想到席绘慧连这点儿面子都不给她,只好到别的地方坐了。
    罗秋走后,席绘慧嘟哝道:“我才不要和她拼桌,那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她是谁?”黎栀然凑近前去,好奇地问。
    席绘慧说:“小时候,她和觅白是同学……”
    原来,从小学到初中,罗秋和夏觅白做了九年的同学,一直都是同班。
    这种缘分在夏觅白的认识的人里,除了戚一隅,罗秋就是唯一一人了。
    一开始两个女孩儿关系很好,因为住得不远,每天都一起回家,偶尔还会到夏觅白家里一块儿写作业,罗秋也因此跟戚一隅熟悉起来。
    但这种熟悉,只建立在单方面,连席绘慧这样不敏感的人,都能将戚一隅对罗秋的冷淡瞧得一清二楚。
    不过到了初中的时候,戚一隅也逐渐愿意把作业借给罗秋抄一抄了,这可是夏觅白都没有的“待遇”。
    夏觅白的少女时代简直过得跟小霸王似的,知道这件事后就揪着戚一隅的衣领,直问“为什么”。
    戚一隅搂着她的肩,拎过她背后重得跟石头一般的书包,笑得很温暖:“以后白白到我房间做作业好不好?不会的我都可以教你。”见夏觅白纹丝不动,又说,“我妈昨天做的芒果布丁,我偷偷留了一碗今天放学吃,全部给你,想不想吃?”
    夏觅白撅着嘴,跟了上去。
    从那以后,虽然面上没什么明显的不同,但夏觅白和罗秋到底是疏远了。
    人生如戏,人人皆是剧中人。
    喜怒哀惧,爱恨嗔痴。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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