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堪摘直须摘

    【spin-off：答案很长，我准备用一生的时间来回答，你准备要听了吗？——林徽因】
    “妈妈，抱抱……”席庭深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揪着黎栀然裤腿的衣料，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急切地望着她，声音糯糯的，“灿灿要抱抱……”
    真是粘人。
    黎栀然笑着放下手里的绘画板，撑着他的胳肢窝，把他抱起来。
    席庭深的小短腿也不闲着，在黎栀然的小腿上蹭啊蹭地使劲儿往上爬，很是卖力。待在黎栀然怀里坐好了，便“咯咯咯”地直笑。
    可是，席庭深还没在黎栀然的腿上坐热呢，就被一旁的男人捞了起来。
    “呜，妈妈……”席庭深嘟着小嘴，小肉手却老老实实地攀着席峥祁的肩膀，像是怕他会把自己扔下去似的。
    席峥祁挑了挑眉，稳稳地抱着怀里的儿子，又腾出一只手来，拍了拍他的小屁 股，说：“刚才往妈妈哪里摸呢？”
    “爸爸？”席庭深微微仰着头，看了看席峥祁有些阴沉的脸色，而后可怜兮兮地把手搭在席峥祁的胸口上，扁着嘴说：“这里……”
    虽然亲戚朋友都觉得这个孩子长得像席峥祁，但席庭深若是撒起娇来，却是像极了黎栀然。
    席峥祁凝睇了他一会儿，心头一软，伸手揉了揉他的小屁 股，柔声道：“灿灿，以后不许乱摸，不然爸爸要打你了，嗯？”
    他话音刚落，余光就瞥到黎栀然鼓着腮帮子、抄着手的护犊模样，不禁失笑。
    这头，席庭深还一脸懵懂：“什么叫‘乱摸’……”
    **
    再过一个月席庭深就要满两周岁了。
    这样想着，席峥祁抽空收拾好了他的儿童房，把主卧里属于他的床铺、玩具一口气地搬到了儿童房里。
    天真烂漫的席庭深并不知道爸爸的如意算盘早就打得“啪啪”响，看见铺满爬爬垫的儿童房里都是他的玩具，一下子心花怒放，屁颠屁颠地就跑到了自己的房间，左摸摸右看看，很是欢喜。
    见此，席峥祁毫不客气地关上了主卧的门，回过身，望见好不容易没有被儿子缠着的小妻子，嘴角轻扬。
    “灿灿呢？”房门上锁的声音响起，黎栀然等了几秒，也没听见席庭深的大嗓门，不由得诧异地探出头来。
    席峥祁将她环住，嗅了嗅她柔顺的长发上洗发露的香味儿，一时有些心猿意马：“在自己房间里撒欢地玩儿呢。”
    儿童房里。
    席庭深自个儿玩了一阵子，忽然想起席峥祁教导他说“好东西要跟大家分享”，就忙提着嗓子喊：“爸爸，妈妈，来陪灿灿玩……”说完，竖起耳朵，却许久听不见回应，便“滴滴答答”地跑去主卧。
    当他看见被关上的主卧房门的时候，才知道爸爸又把妈妈藏起来了。
    他站在门口，酝酿了一下情绪，就捏着哭嗓开始叫“妈妈”。
    “灿灿是不是在叫我？”黎栀然从席峥祁怀里挣脱出来，说着就要往门口走。
    席峥祁顿时黑了脸，走了几步将黎栀然拎回来，三两下功夫便把她抵在了床上，说：“然然，我觉得灿灿好像需要一个妹妹。”
    黎栀然：“……”什、什么(@﹏@)？！
    门外，席庭深以为爸爸妈妈真的不见了，吸了吸鼻子，开始一串一串地掉起“金豆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呜呜呜，灿灿怕怕……爸爸……妈妈……”说完抽泣了几下，干脆挠着门，嚎啕大哭起来。
    听着儿子凄惨的哭声，席峥祁终是有些不忍，他替黎栀然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起身开门，将哭得满脸是泪、还打着哭嗝的席庭深抱进来哄。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三年后，初秋。
    席庭深刚踏进家门，搁下书包、洗好手，就一路狂奔到主卧里。他在窗边的一张小床前停下来，稍稍弯了腰，展了展粉藕般的手臂，轻轻戳了戳床上小人儿的脸蛋，一脸“吾家有妹”的自豪。
    ——妹妹的脸真软，好喜欢，嗷呜。
    刚把儿子从幼儿园接回家的席峥祁才去书房逗了一会儿黎栀然，回来主卧准备抱抱闺女，就见席庭深乐此不疲地戳着妹妹的脸：“……”
    “灿灿，你的动画片要开始了。”
    席庭深恍若未闻，等席峥祁走近了点，才指了指睡得正香的席樾乔，说：“爸爸，妹妹真的不可以到我房里睡吗？
    “糯糯还小，在主卧里方便爸爸妈妈照顾她。”
    “我会照顾妹妹的。”席庭深噘起小嘴，大声争辩。
    “唔……”被打扰了好梦的席樾乔倒没有起床气，翻了个身爬起来，一手揉着惺忪的睡眼，一手抓住席庭深的袖子叫“哥哥”。
    听言，席庭深忙牵住妹妹软绵绵的小手：“糯糯醒啦？哥哥回来了。”
    席峥祁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笑道：“谁刚说要照顾妹妹，就把她吵醒了？”似乎忘了自己进来的目的，就是要叫醒贪睡午觉的闺女。
    席庭深望了望妹妹圆溜溜的大眼睛，认栽地低下头，心里却想着：我一岁多的时候，爸爸都赶我到自己房间睡了，为什么妹妹不可以？
    席樾乔见哥哥被批评了，也跟着难过起来，扁起了小嘴，就要掉眼泪。
    ——她最喜欢的那只小泰迪熊，就是哥哥去比赛的时候赢回来给她的，她可喜欢哥哥了。
    “怎么了，糯糯？”席峥祁见此，忙上前抱起了席樾乔，耐心地哄着。
    “翻版黎栀然”在他怀里拱了拱，苦着一张包子脸，说：“糯糯不要哥哥被说……”
    一旁的席庭深想不到妹妹会说出这样的话，感动得眼眶都湿了。
    后来，席峥祁就同黎栀然一起，将席樾乔的小床挪到了席庭深的房间里，放在席庭深的床边。
    有什么办法呢，别人家女儿都像爸爸，偏偏他家糯糯像妈妈。
    等爸爸妈妈出去做饭了，席庭深关上房门，兄妹俩又在床上蹦跶了好一阵子。
    **
    晚上，两个孩子都睡着了。黎栀然把席峥祁牵到书房里，献宝似的翻出一张水彩画：“阿峥，你看。”
    “灿灿和糯糯？”
    “猜错了。是我们小时候。”黎栀然把桌洞里的照片掏出来，“妈给了我一张你两岁大的照片，我照着上面画的。”
    席峥祁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望着她灿若星辰的双眸，说：“也没差多远。灿灿像我，糯糯像你，都一样。”
    黎栀然虽然当了妈妈，但毕竟年龄还小，不论是她的模样、身材，还是性格，都和大学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一直盼着个子可以再高点儿的黎栀然，倒是在席庭深出生之后长高了约摸两公分。还记得那时，席峥祁亲眼目睹了黎栀然抱着儿子上亲下亲的全过程，然后淡淡地说了句：“长不长高只与你的骨骼是否已经闭合有关，跟灿灿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后来席峥祁实在忍不了了，便摁住还沉浸在喜悦里的黎栀然，从她手里接过儿子，：吃醋道：“没有我哪儿来的他？”
    黎栀然眨了眨眼睛，一下子就开窍了，扑过去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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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想起席峥祁对一双儿女教育方式的不同，黎栀然颇有点担心：“灿灿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你就一直盼着他是个女孩儿。现在又有糯糯了，你对灿灿的关心是不是更少了？”
    “糯糯是女孩儿，又是年纪小的那个，我是有更宠她一些，但我对灿灿的爱，绝对不比对糯糯的少。你们三个，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嗯？”席峥祁的语气里，没有半点儿敷衍。
    “可我觉得你好偏心……”黎栀然绞着衣角，问，“你就不怕灿灿吃醋吗？”
    席峥祁瞧着她习惯性的小动作，不禁发笑：“不会，灿灿是妹控。”
    ——“爸爸，妹妹什么时候能跟我一起上学呀？”
    ——“糯糯，哥哥睡外面那张床好不好？不然你滚到床下面去怎么办呀？”
    ——“妈妈晚安，我要给妹妹讲故事啦。”
    的确，自从家里有了妹妹，席庭深突然间长大了许多。
    黎栀然回忆起两年多前，席庭深说的那番话，一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天早上，席庭深隔着衣服摸了摸黎栀然圆滚滚的肚子，正色道：“妈妈，你以后不要叫我‘灿灿’了。”
    “为什么呢？”她不解。
    “因为我是‘灿灿’，妹妹就是‘烂烂’了……”
    没等黎栀然消化完这句话，席庭深的双眼已经饱含了泪花、变得湿漉漉的。
    他的小脸皱成一团，一字一句地解释道：“妹妹知道她的名字这么难听，一定会哭的。”说着自己就先哭了起来，害黎栀然安慰了好半天。
    “那两天你正好在D市出差，你回来之后，我都忘记告诉你这件事儿了。”
    席峥祁听完，眼神更加柔和，决定以后都不欺负儿子了。
    “你在为灿灿打抱不平吗？”席峥祁把黎栀然抱到膝上，屈指在她的鼻尖上轻轻划了一下，笑道，“真是养不熟的小白眼狼……我到底最偏心谁，你难道不清楚？”
    黎栀然一愣，而后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把脸埋在他的颈侧。
    答案很长，她想用今生今世来回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