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在雾中

  没有任何怀疑，小西坐上了钱倩的车。副驾驶的位置上放着一个大手提包，钱倩并没有把它拿走的意思，小西只好坐到后排座位上。
  车子驶出社区门前的小路，刚刚拐到大路上，小西看到前面路边站着两个男人，好像在打车的样子，她并没有在意。但是，奇怪地，钱倩的车走到他们面前时，却缓缓停了下来，小西正感觉纳闷，那两个男人已经一左一右，拉开后车门，钻进了车内。右边那个男人钻进车内时，狠狠地往里一推坐在车门边的小西，小西一下倒在从左边冲进车内的男人的身上。几乎就在一瞬间，小西被这两个男人夹在座位中间，钱倩猛地一踩油门，车子轰然冲了出去。
  “别喊，不然就划花你的脸！”两个男人恶狠狠地瞪着小西，手里各亮出了一把刀。
  小西用力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变化，这不是幻觉，她也没有在做梦，两个陌生男人一左一右用刀子胁持着她，前面的后视镜里，钱倩的眼睛正看着她，眼里流露出又冷酷又狂热的目光。她周小西，又一次落入了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
  “钱倩，你到底要干什么？”小西不看这些男人，只盯着后视镜里钱倩的眼睛。
  钱倩得意地笑了：“忍了你那么多废话，才把你这个大主任请出来，当然是要好好招待你了。而且，是我父亲，亲自出面招待你呢，你看你多有面子。”
  “你父亲？”
  “是啊，我父亲听说自己的女儿，被一个卑贱的臭丫头给欺负了，生气得不得了，一定要见见你，好好跟你说说这件事。”
  “我？欺负你？”小西哭笑不得：“钱倩你讲不讲理，一直是你羞辱我，算计我，抢我的男朋友。我退出了，你也抢到手了，你还要怎么样？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钱倩在后视镜里瞪着小西，眼里要冒出火来：“你这个水性扬花的贱/人，找到新的了，就想把旧的甩给我，谁稀得要你的男朋友？我钱倩大把的人追，用得着你来施舍？” 
  小西闭上了眼睛，这个女人是个疯子，跟她，根本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了。被夹在两个手持凶器的彪形大汉中间，跳车、呼救，全都不可能，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钱倩的父亲在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后，知道这是个误会，然后放了她。钱倩的父亲，可能只是听了钱倩的一面之词，一时冲动。
  总不至于人人都像钱倩这样不讲理吧？她父亲怎么说也是个知名的商人，总要顾及名声。小西的心里生出希望，渐渐平静下来。
  
  ☆、怎么教训她
  
  车子开进了城郊的一个高档别墅小区，门口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保安，看到他们的车子开过来，保安忙举手敬礼放行，小西眼巴巴看着他，却不敢吭声－雪亮的刀锋，正抵在她的腰上。
  绕过一个养着天鹅的小湖，他们的车子，直接开进了钱倩家别墅的车库。这座二层别墅在小区中部偏东的位置，西边是那个小湖，东边是小区的围栏以及围栏外的树林，很是清幽。
  两个大汉押着小西从车里出来，直接上了二楼，把她推进一间房间。
  这个房间似乎是一间客房，床、柜子、桌子、梳妆台，应有尽有，墨绿色的丝绒窗帘垂在窗边，从窗子看出去，是别墅小区的栅栏围墙以及墙外的一片树林。这应该是别墅最东面的房间，从这个房间呼喊而被别的人家听见的可能性，极小，如果小西能呼喊的话。
  到目前为止，小西见识过三座风格各异的别墅，每一座，都没有好的记忆，她自嘲地想，她命里，应该是跟别墅这种东西，犯冲。
  把小西带上来之后，钱倩兴冲冲去叫她的父亲，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穿着深色西裤、白色衬衫，戴着金丝边眼镜，长相儒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看见小西，微笑了起来：“这就是周小姐吧？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正是呢，爸爸。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她请来的。”跟进来的钱倩笑嘻嘻地说。她洗了脸，眼睛不红也不肿了，显然，原来的红肿，是伪装出来的。
  看到这个中年男人笑得温和，小西心里的希望更盛了，她一定要好好跟他解释清楚：“伯父，您好。我知道您误会了，以为我欺负了您女儿，可是我真的没有，我发誓，我从来没有欺负过任何人。”
  “哦？”钱伟业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那是怎么回事呢？”
  “我跟您女儿第一次见面，是在肖天一家里，那时，肖天一是我的男朋友。后来您的女儿告诉我，她要跟肖天一交往，之后，因为肖家反对我和肖天一，希望肖天一娶您的女儿，我就退出了。从那以后，我跟肖天一还有您的女儿，再没有任何来往。伯父，我说的都是实话，您可以找肖天一对质，我真的没有欺负过您女儿。”
  钱伟业温和地笑着：“倩倩告诉你，她要跟肖天一交往，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退出呢？”小西一顿，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钱伟业笑眯眯地看着小西，继续用柔和的语调说：“你在过去的日子里，有没有惹倩倩生气、难过呢？显然是惹了，那你怎么还能说，你没有欺负过她呢？”
  钱倩在旁边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告诉过你，跟我作对的下场，奈何你不听呀。”她转过头，跟钱伟业撒着娇：“爸爸，我就知道你会给我做主的，一直你都最疼我。”
  钱伟业笑着，轻轻地拍了拍钱倩的头，亲昵而慈祥。
  小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跟这一对无耻、不讲理的父女，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对付自己，他们总不敢……杀人吧？
  “爸爸，你要怎么教训这个贱/人？”钱倩兴致勃勃地问。
  “当然是一个很好的法子。”钱父笑眯眯地说。
  正在这时，小西的手机响了，小西刚要动一下，就被两个大汉紧紧按住。她眼睁睁看着钱倩拿起她的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把它放到一边，任由它不断响着。
  “全办公室的人都知道，我是跟着你走的，我长时间不回去，她们会报警的。”小西瞪着钱倩。
  “周小姐，”钱父接过了话头，“是我让倩倩去请你的，你觉得，我会让自己的女儿，涉险吗？”
  一直没有被接起的手机，绝望地响了最后一声，安静下来。钱父走上前去，把手机关机了。
  “你看，你先是没听到电话，然后手机又没电了。你只不过走了那么几个小时，她们不会报警的。晚上五点，我就会放你走，你尽可以告诉她们，你跟朋友吃饭聊天，忘了时间，手机没电了也没发现，一切都有很合理的解释，你尽可以放心。”
  钱伟业的声音平静而温和，缓缓地，带着胸有成竹的闲适。他越是这样，小西的心里越是惊疑不定：他说五点，就会放自己走，那么五点之前……他想干什么？
  “爸爸，你到底要怎么教训她嘛？”钱倩嘟着嘴向钱伟业撒着娇。
  钱伟业并不回答她，岔开了话题：“你不是四点五十分的飞机吗，快去收拾行李，两点出发，我让阿彪送你。”
  钱倩至少有一样没有骗人，她还真是要坐今天傍晚的飞机回美国，春假马上要结束了。
  “我要去改期到明天，我要看你教训这个贱人。”
  “胡闹，改什么期？你就是在这里，也不会让你看的，女孩子家，不方便看。”
  听到钱伟业的话，小西心里一惊，钱倩的眼睛却亮了：“到底要怎么教训她，我不看了，你就告诉我一下还不行吗？”
  钱伟业无奈地摇了摇了头：“你呀，惯坏了。行，我告诉你，我要让阿虎和阿彪好好伺候伺候她，然后就放她走。她不是结婚了嘛，老公不是还是个警察嘛，我谅她也不敢不顾自己的脸面，不顾老公的脸面说出去，也就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了。”
  “啊！”
  再没有什么必要顾虑生死了，小西惊叫一声，奋力地挣扎起来。她刚喊出了一声，就被两个大汉扭着胳膊，面冲下按倒在屋内的床上，她的喊声变成闷闷的“呜呜”声，手臂被强扭在背后，折断了一样地疼。她听到钱倩兴奋的叫声，听到钱伟业的声音又沉又冷地传来：“先把她捆上，堵上嘴。”
  小西很快被捆住手脚，堵住嘴，扔在地板上，她只能用眼睛死死地瞪着钱倩父女。钱倩兴奋得身子都有些发抖了，能够肆意作恶，作践情敌，自己却不用付出代价的感觉，让她热血沸腾：“贱/人，你不是得意吗？你不是过得挺好吗？你不是嘲笑我吗？你笑啊，你再笑啊！”
  小西瞪着她，眼睛快瞪出血来。肖天一是个自私的人，可是肖天一跟钱倩父女比起来，简直算得上无私的天使，他们已经自私到没有人类正常的感情，全世界只有他们自己。钱倩和她的父亲，是一脉相承的蛇蝎父女。
  “贱/人，你还敢瞪我！”
  钱倩说着，抬起手就要给小西一个耳光，小西下意识地向旁边躲避着。钱倩的手被钱伟业抓住了：“不要打她，打坏了脸，她回去怎么跟老公交待呢？”
  钱伟业给了小西一个含笑的柔和目光，小西忽然从胃里升上来一阵恶心，她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便宜你了，贱/人！”钱倩不甘心地说。
  忽然，她好像想起什么，眼前一亮：“等等，让我拍个照留个纪念。”
  钱倩掏出手机，对着小西，从各种角度，照了许多张小西被捆/绑着、倒在地板上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