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圈恶女教典

第39章


    事后,他要报警。妈妈却给他和馥香跪下,求他们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太荒唐了。
    可是馥香同意了,她接受这个灾难,接受命运的迎头痛击。言陌生和她约定,一旦有足够的钱就立刻离开这个地狱,再也不要回来。
    “我怕我们等不到那一天了。”言陌生往地上吐出一口血,紧紧握住拳头。
    ——真想杀了他。
    第二天去学校,言陌生依旧穿着长袖的校服。他最讨厌粗暴的夏天,很难掩饰身上的伤痕,不过幸好他在学校里是透明的,没人在意他。
    他的同桌程明耀是个很老实的男生,成绩也不好,时常被班里的不良少年欺负。一到下课,他就要飞快地跑出教室,东躲西藏,否则被抓住下场就会很惨。
    言陌生用手支撑着下颚,茫然地看着他被几个男生围在走廊拳打脚踢,心里有种残忍的冷漠。
    不过程明耀很崇拜言陌生,他无意间看见他上课时画的服装草图,遂佩服得五体投地,认定言陌生未来必成大器。言陌生自己倒也说不上有多喜欢设计服装,他只是想靠这个无师自通的手艺多赚点钱而已。
    下课的时候,一群男生围在窗户边对着操场上的一个女生指指点点。
    “她就是馥香,很便宜的,一百块钱一次。”
    “真是个尤物,今天我就要约她!”
    他们说得眉飞色舞,丝毫没有注意到言陌生逐渐暗沉的脸色。他从教室后面拿起一桶水就往他们身上泼过去,男生们丝毫没有准备,被淋成落汤鸡。
    “我靠你干什么?!”
    “打扫教室。”言陌生态度冷淡。
    那个总是带头欺负程耀明的不良学生乌贼头几步就走过来,揪起言陌生的衣领,“你他妈是不是找死?”
    程耀明见状连忙跑过去,“乌贼哥你别生气啊!”
    言陌生不耐烦地转过头去,根本不想和他说话。
    乌贼头冷笑,“你小子原来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你再说一句给我听听。”
    言陌生像挥苍蝇一样挥开他的手,乌贼头还没见过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家伙,顺势就拽住言陌生的校服。他一用力,校服就从言陌生肩膀上滑下来,露出胳膊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分外醒目。
    言陌生顿时心里一凛,有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涌上来。
    程耀明发现言陌生的眼神都变了,他周身充满暴戾和愤怒的气场,眼看就要爆发。程耀明焦急地拉住乌贼头,乌贼头嫌他碍手碍脚,一拳就把他打翻。几个男生围上去,一边骂着脏话一边踢他。
    言陌生不动声色地走上前,拍拍乌贼头的后背,然后将一本字典扬手砸在对方脑袋上。乌贼头猝不及防,仰面倒在地上,言陌生踩在他身上,又砸了上去。“咚”地一下,就像凌晨三点的钟声,诡异而清晰。
    周围的男生都被他的气势震住了,一个也没有敢上前拉住他的。倒是从教室外面经过的罗谦君看到这一幕,连忙冲进来。
    “你快住手,你这样会打死他的!”
    言陌生狠劲上来,完全不听劝。他被罗谦君强行从乌贼头身上拉开。无穷无尽的愤怒和绝望好像岩浆,在血液里咕噜噜冒着气泡,逼得他的情绪崩坏到极点。言陌生拎起身旁的椅子狠狠砸在桌上,震耳欲聋的响声,椅子四分五裂,桌子轰然倒地。
    值班老师的声音传来,“你们吵什么呢?”
    罗谦君见势不妙,拉着言陌生就跑。两个人一路跑到学校天台,累得气喘吁吁。言陌生身上的伤口又钻心入骨地疼起来,他扶着围栏缓缓坐下,直抽冷气。
    罗谦君摇头,“你到底会不会打架,差点闹出人命!打架不是这么打的。”
    他见言陌生不说话,低头看他,“喂,我和你说话呢!”
    言陌生暴躁地皱眉,示意他别吵。罗谦君无奈地耸耸肩,发现这个男生真是个怪人。仔细打量,他长得眉清目秀,尤其是一双眼睛好像星辰般灿烂,只是笼在一层薄薄的雾气里,拒人于千里。
    下午自习课,言陌生就被老师叫到办公室,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言相国居然也在。老师当着言相国的面,深深叹口气,“其实言陌生平时表现挺好的,成绩也不错,但他这次真是有点过分了。打伤同学,毁坏公物,我们打算……”
    老师还没说完,办公室里就响起一个清脆的耳光声。言陌生被言相国打得倒在办公桌上,教案和作业本散了一地。
    “老子赚钱供你读书,你却学人家打架!现在真是越来越本事了,就知道给我丢人!”
    两个男老师拉住他,“这位家长,有话好好说!”
    言陌生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伸手胡乱地抹了一把嘴角,整个下颚都是血,他却笑了。
    “他不是我爸爸。”
    办公室里都是一愣,气氛变得更加僵持。
    言陌生伸手指着男人,笑声越来越大,他脸上的神情很难形容,透着悲凉入骨的绝望。他笑得歇斯底里,“这个混蛋他妈的就不是我爸爸!他是个人渣,是个废物,我妈妈瞎了眼才会嫁给他,我妈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再说一句!”言相国推开老师,上前又是一个耳光。
    言陌生吐出血,还在不停地说:“言相国我告诉你,我不会向你低头的!除非你现在打死我……”
    男人发了疯般把男生压在身下,拳头雨点般落下来。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冲上前阻止他,还是没能把他从言陌生身上拉开。这场混战直到言相国打到手抽筋才停下来,言陌生躺在地上,神经质地狂笑,又痛得差点昏死过去。
    在老师们的印象里,言陌生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安静男生,谁都没见过他这副癫狂的模样。他们也顾不得处分他了,好生安抚言相国,把这尊大佛给送走。
    言陌生一个人坐在走廊的角落里发呆,校服上血迹斑斑。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天都暗下来,头顶响起一个声音。
    “同学,你怎么还不走?”
    言陌生抬眸,看见原籽温站在那里,诧异地盯着自己。
    原籽温值日结束,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便看见有个人影坐在墙角。借着昏暗的灯光,她望到男生脸上全是伤,肿得不辨人形。
    “我靠,谁下手这么狠?”原籽温从书包里取出面巾纸,蹲下来小心地帮他擦拭血迹。她的动作非常轻柔,神情专注而认真。原籽温习惯帮罗谦君处理伤口,她真不明白这些个男生为什么总是热爱暴力,非要你死我活地打上一架才能消停。
    言陌生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他在学校的马拉松比赛上见过她,这个顶着满面汗水,几次摔倒又爬起来,无论怎么艰难也要抵达终点的女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身上正好有药,这个给你。”原籽温把药膏递给言陌生,“记得擦哈。”
    她说完就站起身离开了。
    药瓶躺在言陌生的手心里,还残留着女生的体温。
    他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特别明媚阳光,好像再厚重的乌云也可以驱散。她的身上有一种他从未拥有的力量,每次见到她都让言陌生的心变得柔软而平和。
    言陌生走出教学楼,经过体育馆,馥香也从那里出来。她头发凌乱,眼睛水汪汪像含着泪,精疲力竭的样子。
    “姐姐。”言陌生含糊地说。
    馥香目光呆滞地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手里捏着五张皱巴巴的一百元钱。她手一松,钱就掉在地上,言陌生帮她捡起来。
    馥香这才发现弟弟的存在,“陌生,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们相互望着彼此,都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狼狈和仓惶。言陌生感到心很疼,远比身上的伤要疼痛百倍,整个胸腔都弥漫着窒息般的苦涩。
    他说:“姐姐,你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好吗?”
    馥香的笑容很苍白,“反正已经是这样了,还不如用身体赚点钱。”
    她说这句话的表情就和七岁那年时一样,还带着一丝天真和娇俏。很小的时候,馥香就出落得亭亭玉立,风情万种,她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
    在学校里,大家都不知道他们是姐弟,馥香不想让言陌生被一个婊子影响。
    她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可他却没办法保护她。
    言陌生听见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握紧馥香的手,“我会想办法弄钱,答应我别再做那种事了。”
    言陌生和馥香回到筒子楼,看见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宝马。邻居们好奇地探头探脑,这种车会出现在附近还是头一次。
    鸣笛声响起,开车的男人探出脑袋,一双阴戾的眼睛表明了他绝非善男信女。
    “喂,你是言相国的儿子吧?”他高声呵道。
    馥香皱眉,她和言陌生相互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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