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玫瑰—风之岚

第38章


‘说着轻轻为银雪洗刷起来。
白牡丹将羊肉、佐料放进伙计送来的瓦罐内,用小炉文火慢炖,思量左右无事,便散开如瀑般乌发,立在床前细细梳理。
正在这时,刘记后院进来一人,此人身高过丈,魁梧结实,最显眼的是留着一团红色虬须!这虬须大汉自院中穿过,忽的停下脚步,驻足不动。初时轩辕岚不以为意,偶然间发现,大汉竟然是透过刚刚支起的窗扇观看白牡丹梳头!一会,虬须汉子更加过分的进到轩辕岚的房内,将身上一只皮囊扔在地上,取过床上的布枕,半倚在地上仔细盯着白牡丹梳头的样子。
饶是轩辕岚这样饱经世事涵养极深的人物也被这虬须大汉放肆、无礼和轻薄的举动触怒,就要放下手中刷子进屋教训此人。屋内的白牡丹如何看不见这无礼之人,又如何看不见轩辕岚愤怒的举动。出乎意料的,白牡丹单手握住长发,另一手借着身体的遮挡摇动,示意自己的男人不要冲动。
匆匆将长发梳理完毕,白牡丹来到虬须汉子面前,低身裣衽作礼,‘请问客人贵姓?‘
那汉子恐怕未曾想到白牡丹这样看着柔弱的女人竟然会主动上前与自己搭话,更想不到白牡丹的面部是如此狰狞,稍稍一愣,随即回话,‘某家姓白!‘
白牡丹低笑出来,‘妾身也姓白,原来妾身竟然是客人的妹妹!‘言毕更加恭敬的拜伏下去作礼。
汉子更加惊讶于白牡丹的应对,这样的回话,除非他撒泼使强,否则是如何也不能再对面前这个女人有一分的非分之心了!虬须汉子似笑非笑,起身搀扶起白牡丹,道,‘哈哈!好个妹子,我白二郎今次余杭来得不冤,多了个妹子!‘
‘哦?哥哥行二?‘白牡丹恭谨的问道,‘那就是二哥了!‘说罢,抬头瞟眼察看轩辕岚的表情。
轩辕岚早将银雪放在院中,自己来到房门,看到白牡丹应对有礼不乏智计,极为欣慰,又看见那汉子生的豪气,也将刚刚的无礼之举归入真性情表现之中。这时看见白牡丹观察自己,心中又是一阵宽松,悄悄赞许的笑笑,又打个眼色,示意女人引见二人。
白牡丹玲珑心思,明了自己男人的意思后,向轩辕岚招手道,‘来,阿岚,快过来拜见二哥!‘
汉子注意到轩辕岚的存在,回身端量这个年轻‘书生‘。轩辕岚却是不管这些,进房来拱手为礼道,‘二哥,妹婿轩辕岚这里见过白家二哥!‘
第二卷 四海 第七章 逆旅论交(上)
轩辕岚进门见礼,却自称"妹婿",仅此一句就喜坏了白牡丹,要知道,这样一句话等于承认白牡丹夫人地位,就算日后轩辕岚另有主妇,白牡丹也要名列二三位,不会只是个无名无分的小妾,也透漏出轩辕岚对白牡丹的喜爱与信任。那虬须汉子上下打量一番轩辕岚,哈哈大笑,"有趣有趣,好个有趣的人儿,也不枉了我家妹子的才貌!"
"二哥快快请坐,"白牡丹见这个白二郎也不还礼,将个轩辕岚愣在当场,急忙让座,以解爱郎的围。轩辕岚寻到白牡丹拉开的木椅准备坐下,虬须汉子却说道,"我不喜坐在椅凳之上,还是坐在地上舒服!"说话,自背上有如变魔术般拿出一卷毛皮铺开,自顾自的坐在上面。
轩辕岚有些发蒙,也不是很痛快,同时心中尚有一些疑惑,尴尬的笑笑,也学汉子样盘腿坐在毛皮之上。摸摸毛皮,极其柔软,硝的非常精细,毛发略粗,好像是狼皮,看大小足够三五个人坐下,应该是数张皮子拼接而成。只是这样的东西不可能产在江南,这个人的来历另轩辕岚犹疑起来。
白牡丹比之轩辕岚更加尴尬。生在江南的她如何会盘腿坐在毛皮上,那样岂不是大大不雅!思前想后,只有两腿并拢放在一侧身子斜坐,才解决这个问题。
虬须汉子嗅嗅鼻子,问道,"妹子煮的什么?"白牡丹刚刚坐好,急忙回答是羊肉,想到火候此时刚好,就要起身料理,轩辕岚看她坐下已是费事,这下若要站起又不知多么麻烦,一手压住女人肩头,自己快速站起去往盛出肉食。白牡丹没有注意,虬须汉子却看着轩辕岚熟练的自毛皮上站起这个动作若有所思。
白牡丹果然没有说白话,她煮出来的羊肉只闻起来足以令人食指打动,轩辕岚拿出烤制的麦饼,汉子怪笑着,"我可是真的饿了,今次要好好尝尝妹子的手艺!"言语间自怀中抽出一把精致异常匕首,切开羊肉大口吞食。轩辕岚与白牡丹看着这人吃东西的样子好笑的相互对视一眼,也学着汉子的模样,用手抓起羊肉放开心怀享受美食。
汉子吃了一阵,忽然问起,"小兄弟,你和我家妹子这是到哪里去?"
轩辕岚放下手中抓着的肉块,盯着汉子,"如果是别人问起,我只说是一介学子游学天下而已!今天二哥问起,轩辕岚也不隐瞒,轩辕岚现在是探寻天下,寻访大变何时可能发生!而且轩辕岚身上还背着十余条人命,出来遨游也是避祸!"
汉子满意的笑笑,环顾左右道,"这里有酒么?"
轩辕岚不问原由,只回话,"来得时候,看见客店的东侧有家酒铺,二哥想喝,我去打来!"毫不犹豫的起身,不用伙计,轩辕岚亲自去得酒铺,买了上好烈酒,心中一时兴起,也有试探嫌疑,竟然要了足有一斗酒,酒铺老板乐得又添了半升。
虬须汉子见轩辕岚用一个硕大得坛子搬来烈酒,高声叫好,打开坛口深深一嗅,更加陶醉,问轩辕岚道,"我有一样下酒菜,小兄弟愿意与我一起品尝?"轩辕岚看他说的神秘,一愣,马上回道,"二哥相邀,轩辕岚如何敢拒绝,还请二哥快快拿出来吧!"
"好!"汉子见轩辕岚爽快,也不多说话,探手取过皮囊,打开,取出几样物什。轩辕岚和白牡丹定神一看,有些吓到,原来是一颗龇牙咧嘴的人头和一副心肝,人头上还有点点血迹流淌,那心肝看情形应该是人的,红红的一片,着实叫人看着头皮发麻。白牡丹右手在衣袖的掩盖下握住轩辕岚的手,有些发抖。轩辕岚眉头皱起,怀疑的看着虬须汉子。
汉子将人头放回皮囊内,留下心肝,看到轩辕岚怀疑的目光,释然解说,"此人乃是北域朝廷中一个贵族,实是天下第一的负心人,我追索其十年,近日终于使其伏诛,了却心中一件大事!"汉子手中毫不迟疑,用匕首将心肝切碎,作出邀请的手势。
轩辕岚看着放置在兽皮上的心肝,着实头皮发麻,不知是否应该食用。正胡疑间,一只纤纤玉手伸出,衔起一块血肉,轻轻放入口中咀嚼。轩辕岚回头一看,白牡丹略微露出不适神情,马上收敛,用碗取用些烈酒喝下,并拭去嘴角流出的血迹。
"哈哈!"虬须汉子击掌大笑,"还是我家妹子有胆色,小兄弟,你我二人可是落后在妹子后面了!"
不待汉子说完,轩辕岚抢先拿起一块血肉放在口中反复嚼咽。这血肉虽然腥气极重,但是配以烈酒入喉,也不难吃食,就是想到是人的心肝,让轩辕岚有些不舒服,只好在心中安慰自己:全当是牛马的生肉好了!他自己吃着极快,浑然不觉血丝混杂酒水自嘴角留下,于外人看来有如吃人的魔头一般可怖。
汉子不再客气,抢着抓食,不一刻二人就将血肉分食殆尽。一旁的烈酒也饮下多半坛,白牡丹不住的为二人添酒,不觉过瘾的两个人干脆甩开杯碗,轩辕岚抓起坛子"咕咚,咕咚"的大大一口酒,汉子马上抢过坛子,也是一大口,用袖子擦擦酒渍再交给轩辕岚。半坛烈酒如何经的住二人这样豪饮,很快就倒不出半滴酒来。意犹未尽的二人站起身子,轩辕岚借着醉意开始舞动,跳起多少年没有跳过草原舞蹈,嘴里低沉的唱着游牧人的牧歌。汉子高兴的也伴着轩辕岚的舞蹈跳起来,哼唱一些曲调。二人的歌唱虽然语言不同,但是低沉处同样的深沉,高昂处同样的豪迈,抒发着歌者宽广的胸怀和凌云的壮志。
白牡丹受到感染,精通音律的她一时找不到乐器,就拿起轩辕岚的佩剑轻击瓦罐为二人伴奏,为二人如此契合的歌唱所陶醉。一时间"刘记老店"的后院只有两个男人忽而低沉似水忽而豪气干云歌声,其他的客人、伙计纷纷停下手中活计,倾听这虽然语言不通但却是歌者倾心而唱的歌声。
歌声沉寂,轩辕岚与虬须汉子重新坐在狼皮上,饮着店伙送上的浓茶,"小兄弟,你可唱得真好,我白社尔许久没有听到这样好听的牧歌了!你一定在大草原上生活过!"自称叫做白社尔的虬须汉子自信的判断。
"哦?二哥为什么这样认为?"轩辕岚不置可否的回应。
"哈,不是在大草原上生活的人,就是晓得牧歌的唱词,也不能感受我们草原男儿的豪气,更不可能唱出牧歌的真情,体会不出其中的真谛!"白社尔一番说辞,倒是令轩辕岚无言以对,总不成说自己前世在草原生活了十余年?只有"嘿嘿"笑着带过,学着自己一位师弟的惯用伎俩,一边说着草原风光如何迷人、自己小时如何在草原长大,一边向白牡丹歪倒身子,直叫"过瘾,再来上酒"一类疯话。
轩辕岚这样一闹,白社尔也渐觉困倦,倒在一角,翻起狼皮卷住身子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轩辕岚照例早起打坐练武。正在院内打拳的当,白社尔飞身跃入场内,也不搭话,对着他的面门抡拳就打。轩辕岚大叫声"好"斜刺里跨出一步躲开,运起小巧功夫贴上白社尔左近翻打擒拿就是十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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