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配当条狗

周旭天拿了剩饭进来，放到我面前，我一点食欲都没有，看到饭菜有种反胃。后面没有洗过，东西残留在体内，变得十分不舒服。
    我感觉自己体温在上升。
    周旭天伸手探了探我额头，抽回手才说：“看来是发烧了。”
    发烧……？
    我还以为自己免疫力强大到不会发烧不会感冒呢。
    “你真麻烦，死了算了。”周旭天把我踢到一边，然后离开。
    对，我不想活了。
    赶紧结束我的生命吧。
    身体烫热，大概有三十八度了吧……
    迷糊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一张被子盖在身上，然后有人解开了我的狗圈，把我抱了起来，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他都这样了，你满意了吧？”
    “……”
    “阿瑾，放过他吧。”
    “……”
    “难道你就没想过，他是个人，是有感情的？”
    “……”
    “他一直爱着你，无怨无悔，难道你看不出来？”
    “……”
    耳边……好吵。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沉重的眼皮却纹丝不动。
    “商老板死了，周旭天成功入狱，周家发誓再也不参与商业界从此退出。你为什么……还不放过他呢。”
    是盛宇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愤怒。
    “他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咦，怎么怀瑾也在？
    “夏怀瑾，你说说夏天欠你什么了？”
    “……”夏怀瑾答不上，用沉默回答。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大仇报了，周家一代辉煌都没了，夏天我带走了。”
    “不可以。”
    “夏怀瑾你想怎样？你不要告诉我到这地步了，你终于良心发现想要好好对夏天了？”
    听着两人争吵，我迫不及待睁开眼围观。
    “他爱我。”
    理所当然得我都为我自己的爱感到悲凉。
    幸好我现在躺在床上，什么知觉都没有。
    “小天，别哭了……”一根手指在我眼角擦了擦。
    哭？
    谁哭了？
    我吗？
    天哪，夏天你太丢人了……
    我着急想要用被子遮住脸，身体太沉我抬不动手。
    “医生！医生呢？”盛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盛宇……你好吵。”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喉咙没进过水，晒干过一样，说话沙哑得像条渴死的鱼。
    盛宇小心的避开了插在我身上的管子，轻轻的，带着试探性的抱了我一下，然后把我放下。过了好久他才认真的说：“小天，你醒来了……”
    “太困了，原本还想继续睡，结果你太吵了。”我不满的说他。
    他也不生气，仿佛我在跟他撒娇抱怨。
    后来我住院的日子里，盛宇和怀瑾常常来看我。我依旧会用迷恋的眼神看怀瑾，只是我的心，早已没有了疯狂的冲动，剩下是一片死海般的宁静，再也泛不起波澜。
    孤独的爱恋，渐渐的消失在尽头。
    今天盛宇没有来，怀瑾准时的下午三点钟来看我。
    “今天好点了吗？”
    怀瑾揉了揉我头发，我点了点头。怀瑾坐到我床边，彼此没有开口说话，谁也不想打破这层沉默。
    “小天。”
    窗外阳光照射进来，给背对的窗口的怀瑾，蒙上淡淡的金光，我就在这一刻失了神。直勾勾的看着他，生怕错过一个动作。
    “周旭天入狱，周家落魄了，这个印章是你的。”怀瑾把一个印章塞到我手里，我低头一看，是那天周旭天给我的那枚。
    我心里顿时明白的把印章握在手里，对他说：“好。”
    “至于你身为周家长子，理应继承周宅与公司股份，周夫人我念在她是苒瑾的亲生母亲，饶了她一命。我也和她说了，不想受到牵连就赶紧离开周家，所以等你出院我送你回周家，你不会再受到伤害了……”
    “怀瑾。”我打住了他的话，“我想好了，公司的股份我不要了，我一个糙人哪懂那些玩意，字都不识多个。”
    “那你……”
    “至于周家嘛，那里从来都不曾属于过我。”我靠在枕头上，这次我不再看着怀瑾，目光望着窗外的景色。
    “小天。”怀瑾握住我的手，很用力。
    我笑了起来，把手里的印章放到怀瑾的手心里，才说：“那里有太多可怕的回忆了，我怕一踏进去，所有忘不掉的画面在我眼前重复播放。哥哥的房间，交给你啦。”
    我在周苒瑾的房间里，找到了许多他与怀瑾的合照。
    看来两人真的很恩爱，很喜欢彼此。
    不像我，偷偷摸摸的拿着怀瑾的照片，躲在暗无天日的小角落里，细细的用手指抚摸。
    “我穷习惯了，突然要我当个公子哥享福，我真不适应。怀瑾，我就是那种就算用华丽装扮，也掩饰不了私底下的堕落与肮脏。你明白吗？”
    “小天……”怀瑾终于不是冷冰冰了，看到他脸上的慌张，我还以为他除了冰冷给我以外，都不会施舍别的情绪呢。
    “怀瑾，我对你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请随便找个地方把我丢弃吧。”我艰难的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丑。
    “你说过会一直爱我，直到我不需要你的。”怀瑾不松开手，语气都因激动变得颤抖，“小天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你说过的……”
    “怀瑾，我爱你。”我想抽出手安慰眼前这个我深爱的人，“但是，在电话里头，你却彻底的不要我了。”
    “……”
    “怀瑾，你知道周旭天怎么对我吗？”我轻轻的笑了一声，回想当日历历在目，清晰得我每晚都在做噩梦。“他用鞭子抽打我，我都能感觉到皮肉裂开的瞬间，是痛得无法言喻。他把我压在地上做了一次，说我就是条下贱的狗……”
    “还有商老板，他和一群人轮流上我，做得我后面撕裂流了好多血。我痛晕过去，又被打醒。他们对我拍照，对我录像，所有人放荡的大笑，笑我下贱。”一想到这些，害怕的蜷缩身体，随后又平复了心情。无所谓了，我就是个烂人。
    “我所做的一切，都并非我犯贱喜欢虐……怀瑾，我每晚做梦都梦到这些画面，每分每秒都在恐惧中失眠。”伤心无助的颤颤巍巍捂住了脸，不让泪水挣脱眼眶。
    但我真的很难过。
    幸福好像天边，看着很美，却离我……这么遥远。
    “我只是想你开心，哪怕我在你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哪怕你的视线从不在我身上，这都没关系。我想，如果我在努力点，也许……你会偶尔对我温柔点。”
    怀瑾安静的听我说话，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太贪心了，要求太多了。”
    怀瑾擦去我的眼泪，我近乎哀求的对他说：“我好累，怀瑾你丢下我吧好不好。”
    “乖，先把病养好再说。”怀瑾抱住了我，我的头贴在他胸口，听到他的心跳，这么近的距离里，还是没有我的存在。
    “怀瑾，我的心坏掉了，没有能力爱你了。”
    “你答应过我的……就算坏掉，你都是我的。”
    夏怀瑾就算抱着怀里人，也感觉不到安全感，好似下一秒，怀里的人就消失不见。
    这种感觉不是没有过，在很久很久之前，听到周苒瑾死去的消息，他就是这样恐慌遍布全身。
    这次，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