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羞夜未央

第6章


  “下人?”她的口气充满着更多的讶异了。
  “怎么?我是岳老爷请来的园丁,有什么好奇怪的吗?”他走回床头,挺直的高大身影颇具威胁地逼向她。
  “不……不是,我只是……”只是觉得他不像!
  在婚纱店里的他,翩翩风采宛如贵族世爵般,甚至就现在,他那充满眉宇间的傲气,还有凌视他人的那种驾驭气势,他……不像是个帮别人跑腿,作揖打恭的下人。
  映澄虽感觉出似乎有啥不对劲,但在此节骨眼,她并没有太多心神费思。
  岳军死了!死在昨夜凌晨两点以前,那么,凌晨两点以后这间房里所发生的事……
  喔,不!
  所有的讯息,都像对着她投了颗巨大的炸药,让映澄整个人承受如体无完肤的创痛。
  天知道她到底是跟谁洞房了?
  “我好累,你走吧。”她心灰意懒地打发他。
  思及痛处,映澄情难自禁的捂着脸,她好想哭,可是被掏空心肺的感觉,就是无泪可流。
  而她的样子却让南羿别具一番心眼的折腾。
  才走了两步,他定住脚,投注着两眼的阴惊,“岳军的死,真的让你这么伤心吗?”
  嗯?自两掌间的缝隙,映澄眨着两行浓密的长睫毛。
  对着他所有不合礼制的称谓和毫不带感情的态度,在惊讶之余,她明显的表达自己的不认同。
  “既然你是岳家请来的家丁,算起来岳军也是你的主人,难道他的死,你就一点儿也不难过?”无论如何,岳军的猝死也够她难过的了,虽无关情爱,但却是怜悯天性。
  而面对她不悦的诘问,南羿冷哼了声,迅速别过头的将所有隐怒悄然收拾,他平调说道:“我只是以为岳军死在别的女人那儿,而且还是在新婚夜,这样的事实,难道你……一点儿也不在意?”
  “我--”映澄半启的嘴又闭合,她没敢忘记在踏入岳家这大门之前,自己曾在心中一再重复的座右铭--“谨言慎行”。
  说不在意,那绝非智举。
  她的沉默,换来了他语重心长的话,“看来,岳家的确是找了个最合适的对象,像少奶奶这样子有肚量、识大体的女人,想必在岳家是可以过得很得心应手。”
  他……什么意思?映澄锁住两道眉,咀嚼他难掩嘲讽的言语。
  让她纳闷的是,他……冲着何来?
  不过,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质疑,就在南羿踏出房门时,她听见了婆婆的声音。
  “少奶奶呢?醒了吗?”岳王美惠问着南羿。
  没听着他的回答,倒是岳菲菲说了:“妈,管她是不是醒了,没醒也得弄醒她!”
  这等不友善的口吻,让映澄有所惊觉,而事实上在甫闻婆婆到来之际,她早已离床,正襟危坐等候着。
  岳王美惠和女儿随即大刺刺进门,结果,劈头就是一句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话:“说,你为什么要害死岳军?”
  “妈……”映澄被吓了一大跳,“我不知道您的意思?我没有--”
  “你有!我说有就有!”岳王氏一记咆哮,吓住了映澄摇晃的脑袋。
  她愤恨地朝着满脸无辜的映澄指控道:“昨天是什么日子?你居然让自己的丈夫跑出去?你这个老婆是怎么当的?如果你抓得住岳军,那他也就不会死了……”
  映澄张大嘴,她眨着眼,似乎对婆婆这种完全不合理的定罪,不能理解却也抗辩不得。
  紧接着,菲菲的火上加油更让人欲哭无泪。“妈,这事我最清楚,哥哥就曾经说了,他说他就是受不了她的冷冰冰,还说他在她面前是一点男人的尊严也没有,所以我想一定是哥哥被她气不过,才故意跑去找女人显威风…….
  “菲菲,你明知道那个酒女跟岳军的交情的,不是吗?”映澄忍不住反驳了。
  可没想到她的反驳只是换来更无情的批斗。
  菲菲紧咬着她不放,“我知道、你也知道,可是你就是不在乎,对吧?所以你才会故意让哥在新婚夜出去,而且还骗我说,哥他有回来。”
  “我……”她没骗人,可是--
  “石映澄,”岳王美惠继而怒视她道,“菲菲说的是真的?”
  “妈,我……”百般转折,映澄知道自己是连诚实也要不得的,她低着头,“我怎么可能不在意呢?所以我才会……说那个谎,只是不想让爸妈你们操心。”
  “哼!”得到了个无从发作的答案,岳王氏又坚决悍然道:“现在岳军已经死了,但是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在前头,你的人已经进了岳家的大门,就是岳家的媳妇,当然,你也可以不必为咱们阿军守那个寡,你可以选择离去,只不过……所有的后果,你自己要承担。”
  映澄想到的是正欲启程赴美就医的双亲,她的头垂得更低了。“我……不会走。”
  “那可是你自己说的,那么--”岳王氏环视着眼前这绝顶美丽的媳妇,挑明道:“你最好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让我听到有什么风吹草动,要知道咱们岳家是什么地位,可容不下什么不清不白的闲话。”
  一再三令五申的,无非就是要她守得住!
  这有啥难的?说句残忍的话,岳军的不存在,映澄倒反而待得宽心。只不过,面对婆姑的尖酸刻薄,映澄直觉自己所有的骨气全被踩碎;她好恨自己卑微的样子。
  待她们一走,她豆大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滚滚直下……
  她哭了,无声无息的哭了。
  就在此时,回避过岳王氏母女俩的南羿,正躲在门外望着。他看到了那垂落的两行晶莹泪珠。
  他紧握的双拳关节变了色,她哭泣的样子一如多年以前,只是--
  他是不能再为她递上纸巾了。
  再也不能,不能了……
  南羿一回到房里,却瞥见了扛着行李的采青。
  “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要走,我再也不要留在这里帮你去干些伤天害理的事!”
  伤天害理?她指的是“代理洞房”?
  “青青,”他唤着她的乳名,摇头失笑,“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在为石映澄吃醋吧?其实你……不妨就当成我去嫖妓风流一夜算了。”
  他把话说得愈残忍,只有让采青更心痛。
  从他被老爹收养那时起,十几年来她就从没见过他脸上有那么复杂痛楚的挣扎表情。
  看着他的矛盾,就好比看着扑火的飞蛾。
  她不理会他的玩笑,继续忿忿说道:“你跟石映澄八百年前就结下的孽缘,我才不管,我柳采青吃饱了没事干,也不会去理会这种儿女情仇,但是,事关人命,我就不能装聋作哑了!”
  早知道这丫头素来就爱搬弄公理正义之类的文章,俨然她就是生不逢时似的当代侠女,只不过这一回,听着她这些话,南羿倒是颇为吃惊。
  “什么人命关天的?”
  “你还想对我装蒜吗?刚才因为有别人在,还没法子做到大义灭亲的我,只好硬忍着不说你,现在你还不老实承认?”
  “你要我承认什么?”
  “你……”采青索性明说:“你说,岳军是不是你害死的?”
  原来……乍闻的南羿是楞了片刻,然后,他耸了耸肩,“坦白说,我是很想,只是,还没能来得及。”
  “你--”
  “我本来是想在他身上动点手脚,让他先好好的睡一觉,免得破坏了我办事的兴致,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自己有了安排,该死!”
  说到一半,南羿恨恨的骂了:“居然在第一个晚上,跑去找女人……这男人本来就该死!”
  南羿的话无疑是给了采青一剂定心丸,至少她相信了他并非杀人凶手,同时,由他的话又让她找着某些蛛丝马迹。
  “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是在为石映澄抱不平耶?”
  南羿不接腔,然后缓缓转过头去,睨了这别具心思的鬼灵丫头,闷闷说了句:“替人打抱不平的事,只有你才会做。”
  双眉一扬,“赫”声地,采青肩上所扛的行李可找着台阶下了,顺应民情般的一屁股重新坐定,她大气不喘地说:“说得好,那我就更不能一走了之,我有种直觉,这儿肯定还需要我!”
  南羿心领神会的一笑,“在我面前你也不必装了,以为我真像老爹那么好骗?你故意说什么不放心我,打着想帮忙我的幌子,其实你真正的目的,就是想溜下山好打听你那个失散的姊姊,对吧?”
  据南羿所知,老爹还有一个女儿,和采青是双胞胎姊妹,然而离散了十余年,徒留一丝线索,却总不见老爹有寻女的意愿。
  倒是采青这丫头,一知道自己还有个亲手足在世,她说什么也要挖条地道遁离山顶,而南羿就是这条“隧道”的开路先锋。
  “嘿……”被人一语道破的采青干笑之余,又理直气壮地说:“那……话也不能这么说,我至少还是有可以帮得上你的时候呀!”
  “说得没错。”他的太肯定,马上让人直觉不妙!
  “你……是不是又想让我去干什么坏事了?欸,我先说好了,要再陷害石映澄的话,我可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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