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邻居看过来

  “……”陆衡没说话，他手中掐出传讯诀：“古长老……”
  古羽怒冲很久，突然觉得自己幼稚。
  陆衡说的一点儿错也没有，父母对她做的再多错，也跟别人没有关系，他们没有义务宠着古羽。
  现在这样直接摔门走人，更像是耍傲娇的小媳妇，除了让陆衡看笑话以外，根本毫无意义。
  在没有人陪同的情况下，古羽在街上逛。
  没有了陆衡，古羽就像一个人穿越了时间一样。
  房屋上面铺着青石瓦，地面上也是青砖铺地。隔三差五上面有驾驭着各种法器的人从上方快速掠过。
  修真界……这就是修真界？古羽才发现这里的修真界在她自己的认知经验里面与其说是仙人聚集的神秘地带，不如干脆说是老大妈降价失败掉头就走的菜市场！街上的小贩和顾客讨价还价来来回回，还有夫妻两个人之间的吵架，比起修真界真的更像是古代的市集，只有头顶上时不时高速掠过或者自然的人一一飞过提醒古羽这个世界的性质。
  这个世界也太烟火气了吧，古羽内心曾经的修□□已经岌岌可危。她努力挽救自己破碎的三观，却终于因为一个为了一瓶丹药的价格就跟别人吵的死去活来的壮汉之后彻底破碎、
  三观已经彻底碎了，就不要再粘起来了——古羽。
  古羽漫无目的的四处走，走的腿都发软，两脚发麻，她一路出小巷进大街，就想可以在有空调有座位的地方坐一下，一定会舒服得不得了，等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面前有一个很高的牌坊。周围虽然有很多人，然而四周很安静。难得的安静。
  上面有匾额，古羽仔细看了看是：“显道门观”四个大字。从右往左。
  左右各有一联。做上联右下联。
  上联是：“沧海观棋，欲求千年寿”，下联是：“桑田听风，何来万里云。”
  看上去用典故不少然而古羽暂且看不懂。她现在在思考非常重要的问题。
  这里是哪儿？古羽抬头往牌坊后面望过去。
  天上白玉京……
  古羽一直觉得，从她来到这里开始，无论是她的所见所闻，还是陆衡或者说自己见到的其他的人，烟火气都重了些，很难让古羽联想到他们就是神话传说中的仙人，然而古羽看到这个建筑物的时候，词穷了。
  这……才是仙人气派。
  琼楼玉宇，彩霞漫天。
  古苍沂接到陆衡报告的时候就已经在头疼了，他一百多岁才得了这么一个独生女儿，打从心底里想疼她，然而如今父女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诡异的可怕，双方都不愿意去戳破彼此之前的那张最后底线的窗户纸，然而也不可能让对方还像真相揭露之前那么坦诚。
  双方都不愿意戳破彼此的底线，在底线之上看在对方面子的余地上进行妥协和抗争的战略——古苍沂苦笑，谁知道他会有一天到这种地步呢？旁人都羡慕他们夫妻金丹还能有个女儿。
  然而古羽对古苍沂的恨意，几乎可以明确的表露出来。
  穆熙言从琅嬛阁一层一层登到顶端，在一处精美的盒子中取出一卷已经有些泛黄的画卷——以修真者的手段，这幅画可以保存的很好，然而却已经泛黄。
  “我只是尽自己的全力，做自己想做的事。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求你，让我走，好吗？”
  画上的女人一身嫁衣，笑容明显，目光清澈坚定。
  穆熙言动作轻柔小心的抚摸着画上的女人。
  “芷云……”
作者有话要说：  重修简直是个大工程~
☆、第三十四章 纸人
  修仙就要耐得住寂寞，然而古羽一直关在房间里面修炼，她自己没说什么，古苍沂却坐不住了。
  古羽那天从琅嬛阁看了不少书回来，看着时间也不算很多，既然决定了要回去，在修真界这样有很多人请教的时间不多，于是抓紧时间消化从琅嬛阁看到的那些知识。
  “你别问我了，我真的不是阵修！排阵这种东西跟炼器完全不是一回事儿，我哪儿有那么多时间？”陆衡这几天被古羽问的头大，于是暴走：“你只要把阵图背下来就行，然后根据那个东西运用相应的材料把阵盘排出来，这样就可以了！你别老缠着我问问题啊！问你爸去！”
  古羽不依不饶：“但是这里，这个地方为什么要摆到这个位置？还有这个坎位为什么只能放冰，不能放水？还有八卦之间的相生相克到底要怎么计算？还有这里面的各个方位又是怎么回事，比如说这种阵法是怎么通过不同排列达到目的的？里面又蕴含了什么？”
  炼器师陆衡彻底暴走，他立刻接通古苍沂的联络：“古苍沂！我要被你闺女烦死了！你再不管管她我不保障她的生命安全！”
  古羽：“……”多大仇啊，她不就是多问了几个问题么，然而她真的没学过伏羲六十四卦，很多方位上的东西都看不懂啊！
  她能听见那头的声音，古苍沂很轻的笑了一下：“她又如何了？”
  “你见过抓着炼器师问阵法的吗？”陆衡暴走。
  古苍沂沉默片刻，终于开口：“让她回家吧，我去跟我父亲说。”
  一想到又要面对古苍沂和羽墨，古羽整个人都蔫了。她捧着手里记录了一大堆演算的本子，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陆衡：“……陆衡。”
  “嗯？”陆衡停下了脚步，但是明显不想回答古羽的问题。
  古羽微微探头：“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陆衡知道自己方才的态度有些让古羽难过：“我不讨厌你，但是你住在我这里，终不是长久之计。”
  古羽看着陆衡的背影：“是么？”
  “对你的名节有损害，你终究是要嫁人的。”陆衡转过来，以长辈的语气解释：“修真界虽然要开放一些，然而相比你们那里，还是要保守许多。古家大小姐，是不能像你这个样子的。”
  古羽的眼睛撇到一边，小声嘀咕：“说的跟我想做这个大小姐一样。”之前做个普通人，虽然会烦恼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是那也是古羽最适应的生活方式，如今却要在这个几乎完全陌生的世界……
  “出身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陆衡揉揉她的头发：“你这个身份，在修真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
  “那就给他们。”古羽想到陆衡说的自己身份：“你的意思是，我的一切行止都要是一副大小姐的样子，不能给人抓到把柄？”
  陆衡点点头。
  古羽看着他的眼睛：“我已经在你面前做了这么多事情……陆衡，我可以信任你吗？”古羽知道自己原来的样子还有到现在为止的样子，都跟大小姐完全不沾边。
  除了傲娇SAMA的傲娇这个属性。
  陆衡笑了：“你应该相信你父母的判断。”
  古羽没有反驳，在她心里，对父母的信任，只怕还不如陆衡，她低着头，搓了一下衣角。
  古苍沂来得很快，没有带别的人过来，他从袖中随手丢出几个符纸，符纸落地便变成了人形。如果不是古羽的眼睛可以清楚地看到是人形里面虚飘着一张符纸，几乎不能从人形之中看出任何破绽。
  古羽一愣，她看着那两个符纸化成的人形进了她的屋子，把她的一些东西打包装好。
  古羽又看着古苍沂的手又是一挥，打包好的行李消失，两个人形重新变回符纸，从空中飘落下来。
  古苍沂一个法术，将符纸收回袖中：“回去了——羽儿？”
  古羽愣愣的看着古苍沂的袖子，浑身微微发抖。
  古苍沂有些不放心，他伸手试探性的去碰女儿的肩膀——古羽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退开：“别碰我！”
  古苍沂把手放下：“羽儿——小羽？”
  古羽还在发抖，两只手颤抖着护在胸前，一言不发。
  “……小羽，回家了。”面对这样的女儿，古苍沂发现自己毫无办法，只能试图用言语去安抚她：“你怎么了？累坏了么？”
  古羽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慢慢抬头：“能告诉我，刚才那个法术是什么么？”
  “御使符灵的法术，不难，只是需要一直注入灵力才能运行——小羽，你怎么了？”
  古羽机械的转向古苍沂的方向：“我——要——学——”
  “好。”他自然的过去牵古羽的手，却被女儿避开，只能扶住古羽的肩膀。
  这一次，古羽浑身发抖，但是到底还是没有躲——她嘴唇咬得很紧，身体颤抖的极其剧烈。
  一阵白光之后，两个人出现在了一处古羽从没来过的地方。
  古羽私下环顾，发现这里还是路边，只是旁边有装潢华丽的大门，这里应该是侧门之类的地方。
  “进去吧，见见家里人。”古苍沂的声音很轻，像是生怕吓到古羽。
  古羽点点头。她跟着古苍沂往里走。
  之前在街上，还能看到有人时不时的飞过，然而在这处宅子里，根本看不见有人从空中飞过去，古羽跟着古苍沂慢慢走，然后又到了一处法阵。
  穿过法阵，古苍沂总算停下。
  接下来又是一顿认亲，古羽这才知道，自己的祖父大人就是这个家的家长——比他年纪更大的要么已经得道闭关，不涉俗务。要么已经死的骨灰都烂了。
  古羽没说话，只是挨个亲戚叫了一遍。至于脸——尽管她现在的记忆已经越来越好，但是只是稍微对了一下号。
  在古羽来之前，古家已经把古羽来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古羽被领去认识布置新屋子，古祖父却拉走了古苍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