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向往飞翔

乔冰忆
    事情的发展突然不是我所能想象的了，我感觉得到周围的空气都已经冻结了，我卡在里面，堵得难受。
    那天下午我的右眼皮跳个不停，从不迷信的我居然因此而变得心慌不已，这个预感很不好，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你明明知道有些事要发生，却一点也不希望它发生。
    于是那个晚上，当艾晓捂着脸跑进教室的时候，我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脸上五个鲜红的手指印谁都看得出来，然后一整节晚自习，她都没有抬起过头，一副极力掩饰却又欲盖弥彰的样子。可是突然之间，我的心里有了一种感觉，那就是她搅的这个漩涡，我也陷进去了，并且，出不来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第二天许若便找到我，说，冰忆，夏草真厉害。说实话，他的语气让我觉得很不爽，他并不是在夸草草，那种轻蔑的味道傻瓜都听得出来。我突然之间很不想理他，我很气，真的很气，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我在想他有什么资格，或者说凭什么。
    于是我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我想找草草，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我说的是，草草，做得好。
    其实从艾晓进教室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件事和草草有关，只是不敢确定而已，而后来许若的话印证了我的想法，没错，那一巴掌就是草草的杰作。
    也许生许若的气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吧，可是我还是觉得草草做得对，像艾晓那种女生，气焰就是不能比她低，不然被她踩在脚底下是很有可能的一件事。
    然后草草给我讲了那天发生的事，我说，是的，换作我我也会这么做，说不定比你还厉害，呵呵。可是笑着笑着我就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是的，关于草草家里的事，她只告诉过我，可是那个艾晓，她是怎么知道的呢？我没犯错，却突然有点心虚了，甚至不敢直视草草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不做贼心也虚，因为毕竟到目前为止，我是最大的嫌疑犯。
    所以即便是为了自己，我也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告诉她这件事的，草草说，冰忆你知道么，我连对萧涯都没有说。我点点头，嗯，草草，我懂你的意思，放心，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我被许若堵在了回教室的路上，他说，冰忆，我们谈谈。我看着他，眼睛里面没有任何颜色，然后淡淡地说，正好，我也想和你谈谈。
    草草打艾晓关你什么事？我直截了当地问，希望他可以给我一个痛快的解释，可是很显然他并不买我的帐，他说，艾晓是我朋友。我笑了笑，是么，比我和草草还要好？
    冰忆你能不能别这样？
    哪样？明知你在和我打游击战却要假装不知道然后和你配合？
    许若没有再说一句话，我知道我说出了他内心最隐晦的想法，我就是这么厉害，可以轻而易举地洞穿别人的心思，可有时候这也是挺要命的一件事，因为我总是知道我不想知道的事。
    我接着说，你不是要和我谈谈么，有什么就说啊。我知道我在逼他，其实我也是个得理就不饶人的角色，不把别人逼到死角就不甘心，直到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哪怕是对我最爱的人。
    那时许若看我的眼神我想我一辈子都记得，没错，有点恨恨的，可能他没有想到我是这样一个人吧，强势，霸道，并且不把他放在眼里，或者说，把朋友看得比他重。可我只知道事实摆在面前，我就只能以事论事，许若他凭什么为了一个女生的事就去质问我，作为他的女朋友，试问有谁可以接受？
    那次的谈话不欢而散，许若很长时间都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我们都是那么倔强的人，死都不肯先低头。可是很奇怪的是，我们之间的冷战却突然使所有的局面都稳定下来，比如艾晓再也没有去找过萧涯，而萧涯和草草的感情也回到了从前，甚至好得就像以前出现过的那些小插曲根本就是个错觉。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难道我和许若才是整个事件的关键？有点想不通了。
    可是日子还是这么持续下来，我依然好好学习，依然帮草草复习功课，依然做别人眼中的乖孩子，只是突然觉得，我好像失恋了。
    是的，许若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下课后等我一起吃饭，或者自习后送我回宿舍，我又是一个人了，我的生活又回到了以前那种单纯的状态，突然有点失落了，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吧，我不该那么咄咄逼人。
    甚至再看到他和艾晓说话，我会很不开心，艾晓是个聪明的女生，至少她会在男生面前特别乖，而我就不行，我学不会戴面具，这也就注定了我必须会伤害人。
    当同桌问我最近为什么没和许若在一起的时候，我承认我有点想哭，可我还是笑笑，然后开玩笑般说，哪能天天在一起啊，感情也是需要距离的。可是低下头的时候，我才发现早已不经意间湿了眼角。
    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这句话说得真没错，我开始想许若了，想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想他对我说过的话，想他送我的礼物，可是我又是那么高傲的一个女子，哪怕心里想得要命也始终不肯表露一点点，我就是那么口是心非的人，就算与他擦肩而过，我也只是淡淡的表情，他也一样，似乎从不曾认识我，这点让我心很寒。
    我在想，许若，我们半年多的感情，竟然也比不上一个才来不久的转校生么？
    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了，像被抛弃般，一直都以为自己是生活的胜利者，可是只是一个小小的挫折，我就受不了，许若，我是喜欢你的吧，不然不会那么想哭。
    可是你能不能为了我，和别的女生保持那么一点点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