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完美假面

35 Chapter 35


Chapter 35
    慕宥已经偷偷跟了南樛一个星期了。
    她在家里,他就在外守着。她出门,他就跟着。
    不久前,他和慕瑞生摊牌了。
    初中的时候,他就知道慕瑞生有情妇的事。
    他有段时间容光焕发,精神莫名抖擞,开始注重穿衣打扮,好几次不回家吃饭,推说有公事。
    学艺术的人,总有颗敏感又严谨的心。
    跟踪几天,查阅通话记录、银行.卡消费信息,一目了然。
    父亲怯懦的心想要发泄和释放,他满足了一时欢愉,女方是为了缴清学费,两人关系很快就结束了,慕宥也懒得去揭发。
    他的天性本就如此,在他看来,维系他父母的纽带,并非什么海枯石烂的激情爱情,而是多年生活的平淡羁绊,两人维持着互不道破的将就。
    赖慧的泼辣和强势使她在家中一直处于主心骨地位,丈夫哪天会背叛她,在她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想来也可笑,儿子没有向着母亲,反而帮忙打着掩护。
    可事情关乎道南樛,他就没法不管。
    南樛去民大读书后,他一直在调查那起撞人事故,他觉得里头有很多疑点。这在外人看来可笑,毕竟南樛已经道歉了。
    可他就是相信南樛没有害人。
    那证人绝对撒了谎。
    他从证人那处着手,警.察对于证人身份采取保密措施,没有对外公布。据说证人还是从当时的摄像头死角以外的位置查到的。他费劲周折,查明了证人身份。
    证人的身份让他骇然,他在想,当初慕瑞生让南樛道歉,是不是也是为了保护这个所谓的证人,或者说,真正的凶手。
    刘贤作问他,非南樛不可吗?
    他心无旁骛,答:“是的。”
    刘贤作默了会儿,说黄薇那有个视频,威胁着南樛。
    他问是什么视频。
    刘贤作说,是不好的视频。
    他知道,当年,南樛第一次高考失利,是在路上遇袭了,她迟到了,她哀求了一阵子,一中老师也出面了,考官最后让她进了考场。
    她在路上被殴打的部分视频传来了网上,对方发言,是看不惯这种作恶多端的学生还能继续参加高考。南樛并没有告他们。
    刘贤作说那视频还有完整版的,在黄薇手中,当年并不仅仅只有殴打。
    南樛想让黄薇当众道歉,还她一个真正的清白,黄薇拒了。
    他默了好久好久,对刘贤作道,想要那款视频。
    刘贤作说,他和黄薇提了,但是黄薇要慕瑞生去她家当众道歉,并把老太太领回去。而且,这事得确保,南樛得翻篇,不再计较。
    他想了好久,找了慕瑞生。
    他和孙雯雯关系的曝光和老太太,必须要做个选择。
    至于南樛,由他守着,再也不让她受伤。
    他一直偷偷跟着她,他怕她像流沙,一不小心,再次溜走了。
    以前的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现在依旧没有。
    可是,没关系,在她身旁偷偷呆着,陪着她就好。
    大学有个室友喜欢念些煽情的诗词,有句泰戈尔的是说——眼睛为她下着雨,心却为她打着伞。
    这样也挺好。
    ##
    他的守护是对的。
    南樛的眼眶湿了。
    她想到了那年高考,一群男人把她围堵在巷子里。
    她只喊了一声,就被捂住了嘴。
    他们把她拖进狭窄阴暗的地下室,打她,趴在她的身上,一双双粗粝肮脏的手撕扯着她的衣服……
    她反抗,手指被扭伤,身上全是火辣辣的疼。
    他们拿着摄像头,拍着一丝.不挂的她。
    慢慢地,她咬着牙,不出声。
    那些人反而温柔了,动作还是快。
    ……
    后来她还是去考试了,可是题目都是空空的。
    手指被勒得红红的,动笔就疼。
    什么也写不了。
    她原本的生活是川流不息的小河,后来,渐渐地成了一潭死水,无波无痕。
    从那时起,她的青春只剩下疼痛、悲伤。
    慕宥盯着她,如同暖风一般柔软。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在害怕什么。
    刚才她是悚然的,慕宥的视线让她安心。
    这不再是她高考那年走过的那个小巷子。
    他紧紧压着地上的男子,中年男子懵了会儿,很快翻转过来,挥拳打了过去,两人在平地上纠缠着。
    动静不小,周边有邻居冲了出来,制止了先前的中年男子。
    警.察很快赶来了,她和慕宥去公安局作了份简单的笔录,先前的男子只说一时歹念发作,并无其他。
    夜色来了,灯火渐亮。
    他们走出了警局。
    “走吧。”南樛说。
    他们身上衣服都脏兮兮的,慕宥脸上还挂了彩,样子颇有些滑稽。
    南樛问:“要去医院吗?”
    他有点惶然:“你受伤了?”
    “没有,我没什么事,”她眉目沉静:“你不要紧吗?”
    “没事,我不用去医院。”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南樛指着不远处的一家旅店,道:“我想去找个地方清洗一下。”
    奶奶在家,她可不想这样子进家门。
    慕宥点了点头,跟着她走了。
    他不久前跟她发了短信,讲明了视频的事,还有孙雯雯的。她应该有诸多疑问。
    旅店不大,装饰得也不奢华,生意萧条。看到一对年轻男女进门,女服务员神秘地笑著,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南樛也没点破,拿了房卡,就上了楼。
    她订的是单人房,床小的可冷,被套是纯白的。南方湿气重,靠上去还感觉潮潮的。
    灯光下,他们的脸都有些惨白。
    她脑子有点发钝,好一会儿才开口:“要洗澡吗?”
    他脱下了外套,如是道:“你先吧。”
    她也没推脱。门关上,她走进了浴室。
    旅店的浴室窗户还是玻璃的,她在里间,看得了然。
    慕宥斜靠在沙发上,黝黑的眸子是静止的。
    她开了冷水,浇在身上,骨头是酥麻麻的,心是凉的。
    第一次高考失败后,在东莞的大半年,她就是真么过的。
    现在的她绝不会重蹈覆辙。夏荷真早就是强弩之末,再也没办法伤害她了。
    那年她被袭击,南文仕找上头申诉,警局劝诱道,上面有人压着,案子不好办。南文仕有找人调查,源头查到了盛京的威亚,慢慢的夏荷真这个人也浮出了水面,包括她被判定为撞老人的施害方,也有上头人的打点。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会对她有如此恶意。
    她只有成长,变得无坚不摧,才有反击之力。
    浴室的镜子很大,她看着裸.露的自己,窈窕的曲线,玲珑精致,配上迤逦的水声,宛如夜色里独自绽放的白玉兰,活色生香。
    风顺着门缝里灌进来。
    不,只有门外的男人进来了,才算得上活色生香,现在顶多算得上孤芳自赏、暗自垂帘。
    没劲。
    洗完澡后,她只穿了线衣,将外套简单擦洗了一遍。
    她出来了,目光笔直盯着他,道:“你进去吧,我出去买点东西。”
    男人洗澡比女人快很多,清洁过后,他没有立刻出去,南樛刚才只穿了件乳白色线衣就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也没有吹干,很好看。
    她好像有很多件白色线衣,据说是她奶奶手织的,以前读书的时候,他来给她上课,穿过一次,眉眼笑笑看着她。
    如今眼里只剩下冷,深入骨髓的那种。
    对着别人她还会装模作样一会儿,对着自己,她是冷峻又倔强的。
    他早该知晓,她不用伪装,不需讨好他这种人,经历过磨难洗礼的她早就变得成熟又世故。
    告诉了她慕瑞生和孙雯雯的事,她该更恨自己了。
    也许他应该庆幸自己的特殊待遇。
    他想着她,氤氲的水雾中,渐渐升起了浮躁。
    在浴室呆了一会儿,他才出来。
    南樛径直斜靠在床上,白色烟雾从她嘴角飘散,她点了烟,掐在指尖,手法看着并不生疏。
    柜子旁放置着便利店的购物袋,碘酒、香烟的包装分外醒目。
    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她抬眉,幽黑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
    点着烟的她,此刻眼眸是清明、洒脱的,仿佛其他的已经置身事外。
    “女孩抽烟……不好。”他一时语无伦次了。
    恰好此时,隔壁的男女莫名叫了起来,声音从低到高。
    他面色稍稍有些不自然,他确实是想找个地方跟她谈谈,可这里让人浮想联翩。
    真不应该挑在这个地方,他想。
    他率先开口:“那个视频已经处理掉了。”
    她抓紧抽了两口,就把烟灭了。顿时不通畅地咳了两声,抽烟是在东莞学的,那种地方,除了洗冷水澡,还得找点其它的东西发泄下。
    不然,她真的会崩溃。
    她是故意选在这个地方的,这种旅馆,最纯粹,最原始。
    也危险,让人沉醉,而且也是她付得起的价格。说来,她的生活费差不多都是时惟以给的。
    她从床上下来,凑近他,轻轻捏了他的手。他的手指是粗糙的,应该是常年拿画笔的缘故,他身上很干净,跟她是同一款沐浴露,不知道是什么鬼牌子。
    意外的好闻。
    第一次和她靠得这么近,他的后背蹦的紧紧的。
    这跟刚才在浴室里不一样。
    她眼里平平静静的,视线微移,盯着他的喉结,踮起脚,含住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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