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废之迷津

第56章


云幂和苏沐冰一同练习着曲子,而凌霄则坐在墙角那架白色三角钢琴前,托着脑袋望着苏沐冰,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不由得扬起一抹微笑。垂头看着琴键上的歌词,仍旧是苏沐冰给的他那首。
  其实对于从未涉及过音乐的苏沐冰来说,一个学期学一首曲子并不是太难,“毕竟我太聪明,”他是这样说的,而现在也只是完全熟悉,尽可能背下来。
  苏沐冰随意划了两下琴弓,来缓解这低沉的气氛,云幂白了一眼苏沐冰,苏沐冰则哈哈大笑着。忽然两人听到琴声响起,回头望向凌霄,凌霄弹着曲子,似乎是即兴而作,刚刚那两道音符,竟融进了这曲子中,沉重的低音迟缓的韵动,好像是在告示着人们,会有一段悲伤的旋律等待聆听,随后高音骤然响起,如若是怪物的尖吼声,不禁张开手掌搓了搓身上立起的汗毛。琴声兀的又停止,凌霄抬头仰望窗外,清唱起这首歌,“院子内的紫罗兰凋零了,乌鸦却还停留在树梢上,笼子内的金丝雀逃跑了,断掉的脚爪却驻在这里。”随之低沉的音色又骤然响起,宛若夜幕突然降临时的不安,可鬼魅的乐曲似是掺杂的明媚的阳光,相互交错纵横。临近副歌部分,随着曲调凌霄唱着,音律回归到未有的高亢,“它在屋子里飞翔,摔倒在我的肩膀,男人冲了进来,拧断了它的脖子,红色的双手,敲裂脆弱的玻璃。”尾声接近,如序曲般低沉,仿佛像是一个洁白的天使,坠落到炼狱之中,堕落的声音,似是在一声一声唤醒原始的欲望,闭目,展唇悼念这即将落幕的乐曲,“碎片划伤了我的脸,耳边充斥着笑声,娼妓在窗外唱着歌,火光染满了天际。”音符渐止,但最后一个音符却在颤抖,好像不愿离开,“而我的朋友拿着刀,就在我身边。”
  怔怔的望着凌霄好半天,才回过神,凝固的空气突然被苏沐冰的大笑声撕裂,“哈哈哈哈,太厉害了凌霄姐!”
  云幂藏不住脸上的欢愉,“我从未听过这样的曲子,真的很震撼。”
  “别打岔别打岔,我好好回想下,刚弹了一遍,怕一会儿给忘了。”凌霄摆摆手,随即忙拿出纸和笔迅速记着刚刚的旋律。
  或许是因为凌霄太过兴奋,写完曲后,不禁张开臂膀给了苏沐冰一个深深的拥抱,而突如其来举动,让苏沐冰有些慌忙失措,面红耳赤的轻推开凌霄,显得异常尴尬。凌霄好似并没有在意,随后说要请苏沐冰去吃饭。忽然香雪跑到凌霄身边,抓着凌霄的手抬头问说,“姐姐,你刚刚唱的是什么歌啊。”
  可能是歌词和旋律过于负面吧,不想让香雪接受这种不良的曲风,凌霄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香雪的话,
  罢后,几人来到餐厅,中途凌霄给潇静雪打电话说和香雪在外面吃饭,随后和云幂谈论着这首曲子哪里还需要再改进。
  潇静雪推着单车走在回家的路上,回想着小雨说过的话。听她说了很多,但谈论最多的,还是凌决。其实初见小雨是在高一的时候,常在校园看到她和凌决相跟。可能也只是感觉吧,她很满足于那时的现状,而现在,或许因为自己插足进来,让小雨感到不安。不过想想也是,当自己的朋友变成别人的朋友,且熟悉程度超越自己,那种感觉,应该不是太能接受。
  虽然小雨并没有表明她的意思,可朦胧的知道,她非常害怕自己取代她的位置。
  心情忽然变得烦躁,潇静雪也不知该如何缓解这种情绪。
  回到家,刚进门便看到凌决坐在花房门口的椅子上,似是在想什么事情。不过也习惯了,他总是有事没事的就坐在那里,一旁的桌子会放置着水壶和水杯,好像是在等待着花开,见证它从稚嫩到成熟的每一天。凌决见潇静雪进来,问她去哪了,潇静雪回答说在小雨家聊了会,而凌决也没再说话。
  待潇静雪做好饭后,凌决才从花房走进了家内。潇静雪坐在饭桌前环视了一圈,“忽然少了两个人,倒觉得家里冷清清的。”
  凌决扒了两口饭,无所谓的说,“在不在都一样,你以前不也是和香雪两个人住在一起吗。”
  “倒也是吧。”
  忽然想起了什么,凌决问说,“你和苏沐冰是从小长到大的吧。”
  点了点头,潇静雪应了一声。
  “他家是不是不太和谐?”凌决又问。
  “啊?”潇静雪有些诧异,“算是吧。”看了看凌决,貌似知道凌决会说什么,“你不会……”
  “那能和我说说吗?”凌决打断潇静雪的话说。
  周日早晨小雨早早的起来,吃罢饭后便复习着功课。数了数日子,距离高考越来越近了,再加上这个月月考不是很理想,被父母训斥了一顿,而下午的时候还得和苏沐冰去云霄钢琴室练习曲子,想想就觉得任务繁重。不过虽对着自己说要复习,但却在网上看了一早上大学,选择着该去哪里。
  看了许多学校,都不是很满意,也不知道该学什么专业。很多一本的学校都是在外地,而陌都也仅仅只有一个二本的学校,其他都是一些三本的。一想到要去外地上学,心里就不怎么舒服,可能是因为在这里居住的太久了吧,一旦离开,就好似忽然之间失去了许多东西。不过想想,这本来就是很多人必须要经历的一段路程,也许去到另一个城市会让自己变得成熟。
  沈易言站在一家商场的楼下,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号码,思索了会儿,貌似下了很大决心,给潇静雪打了过去。
  潇静雪在钢琴店正和一个女同事谈论着这些钢琴,那女同事告诉顾客来了应该怎样介绍什么的。忽然听到电话,潇静雪说了声抱歉便接了起来。
  “喂,静雪,现在忙吧?”
  回头看了看那同事,潇静雪回答说,“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呃……”沈易言似是难以启齿,顿了顿,“……我听说你现在也找到了工作……嗯……你能不能,先还我点钱……”
  “哦,这样啊。”潇静雪缓步走到门外,怕被同事听到,街道上的人流很多,没人会在意到,从口袋内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开看了看上面的欠款,“呃……易言,我先还你四百可以吗?余下的过些天再给你吧,你看行吗?”
  “行行行,你在哪?我去找你。”
  “下午给你吧,现在正在上班,中午我回家去拿,钱在家里。”潇静雪有些难为情的说。
  “嗯……好吧。”随后沈易言便挂掉了电话。
  “静雪,有急事吗?”忽然那个女同事开门探着脑袋望向潇静雪。
  “没。”潇静雪扬起微笑,摇了摇头。
  临近中午的时候,苏沐冰的母亲将街边的早餐摊收好,正准备走的时候忽然看到三轮车前的空水桶内有封信,不觉拿起,看到上面写了一段话。
  ——致辛苦的妈妈
  微皱眉头,拆开信封,看到里面放置了五百块钱,诧异的望向周围,人群中并没有举止异常的人。忽然扬起笑容,潜意识的认为是苏沐冰放进去的。
☆、迷津九(1)
  你看不到,并不代表不存在,陌生与熟悉之间,不过是距离在作怪,就像泪水浸湿的衣衫,没人会看到。
  落日的余晖透过玻璃幕墙渗透整个钢琴店,一排排陈列的钢琴全被日光所笼罩,留在黑色顶盖上的光亮反射在墙壁上,印出一圈圈暖色的光斑。潇静雪俯身托着脑袋写着工作日程记录,左眼深刻可以感受到侧面而来的眩光,带着光刺插入眸中,虽失去了一半视眼,却喜欢这种温柔的感觉。
  整个钢琴店内只有潇静雪和那个女同事两人,她叫陈霜,虽然与陈霜相处时间并不长,但她为人很热情,说话蛮温和的,做事也很利索。有时接到顾客的订单电话,什么牌子,什么颜色,什么类型等一些,只要说一遍,她就能记下来,而且还不用笔记,这倒让潇静雪很是佩服。陈霜比潇静雪大五岁,因为高考前怀孕而被学校开除,所以就没有高考,自然也就没上大学,为此父母痛斥了她。而后来男朋友上了大学之后,与陈霜的感情渐渐黯淡,直至知道他在外地有了新的女友,陈霜才下定决心分手。
  记得听她讲了她的故事后,潇静雪本以为她会落泪,却未曾想到只是小感伤了几分钟,随后像没事儿人一样招呼刚进来的顾客。还清楚的记得她说,“有些事发生过之后,你也许会为此感到伤心,也许会对此无怨悔,可当成熟了之后,会发觉,那时是多么的傻,多么的幼稚,以为的美好最后演变成一段黑历史,所以成熟的一个标志就是珍惜自己。”
  她说的这句话潇静雪并不是太懂,只是感觉她已经对以往的事物没有了眷恋,像是一艘经历过苦难的船只,不会惧怕风雨,因为或许,当事情还未开启你就知道结局,那过程再坎坷再幸福,也都没有任何意义。不过她的这句话也只能翻阅而过,当作是一枚警钟,毕竟,铺垫再多,路,还是得自己走。
  罢后,陈霜给了潇静雪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地址和电话号码,“如若很缺钱的话,可以去这里试试,我以前也在这里做过,费用蛮高的,就是……”顿了顿,“还是看你自己吧。”
  等了一个下午,也没见沈易言来,待关门准备去学校的时候,才见沈易言从店铺对面的公交车上下来。
  待学生都走后,苏沐冰和小雨又在云霄钢琴室练习了一个多小时,而现在似乎不需要云幂或凌霄在一旁指导,整首曲子已经相当的熟悉了。眼看外面的夜色即将到来,两人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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