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糖青柠

2015年7月23日星期四太阳在黄经120°涅槃
    我站在窗前看月亮，一弯新月像个金色钩子一样，挂在深紫色的夜空。
    徐徐的微风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带着蔷薇的花香四处飘散。
    我端着一杯红酒，站在白色的百叶窗前，望着远处的天空发呆。在雾霾笼罩下的北京，很少有这样美的夜景，良辰美景，奈何我无心欣赏。
    凌小因在我的背后，扑在堆满资料的桌子上，忙她的报告，认真到你看了也会忍不住的想跟着她一样积极的面对生活。
    我要帮她画图，她说：你还是简单指导一下吧，我总不能一辈子都要你帮忙画图啊，你这可不是帮我！
    她言辞恳切，我其实想说，我恨不得一辈子都帮你画图，只要你愿意。
    可我没有说，我只是肯定的点点头，可她说的对啊，一辈子太长，谁又能许谁一世不变的诺言。
    她并没有像周姐说的那样，将图画成了青柠或者其他什么水果的样子，相反，她画的很棒，与我这个研究生画的，相差无几。
    可是青柠，想起来我便好奇的青柠，我偷偷的将她背包里的青柠换成了柳橙，她急的，像是丢了收集她魂魄的宝贝。
    墙上那丛蔷薇，开的如火如荼。可我却心凉如水。她可有一个瞬间，是在乎过我。我想着，大概是前日了吧，我和她去商场买了她喜欢的东西，我把车子停在这丛蔷薇旁。
    路过那家黑色铁门的时候，我看到有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那里吸烟，那火红色的光点，随着他一口、一口的吸而变得闪亮。
    那刻我看到了因因嘴角魅惑的笑，她的眼里发着光，像饿极了的狼，眼里发出的摄人心魄的幽蓝的光，那不是恨，是复仇一般的火焰。
    夜色笼罩下的城市昏暗的像褪色的录影带，你看不到任何你想看的东西。
    因因关了我车里的灯，她凑到我的耳边，魅惑的轻笑。我吻上去她的唇，她的唇冰冷，却热切的回应我的贪婪。她像条滑溜溜的鱼，轻轻的滑到了我的身上，在宽大的座椅里，她欢快的如鱼得水。她的动作很热烈，像是一场勾引，写满了阴谋的勾引。我看见那个站在黑色铁门前的男人，拼了命的吸烟，那幻化般的烟火，一明一灭，像是谁飘忽不定的心。
    那一定不是我的，因为我的心里装满了阴晴圆缺。她总是给我这样的轮回，让我总是不能确定，我在她心里的位置。
    可她又确确实实的在我的身边，她正在安静的写报告，咬着耳机线的她，像个橘色韶华里张扬的女生。
    那黑色大门前忽然聚集了几个人，其中有个女人，骂骂咧咧的叫嚷着，是她，那个胖胖的走路生风的女人，小因见了她就会换上不一样的目光的女人。
    她狠狠地踹门，像疯了一样。她的尖叫怒骂引来更多看热闹的人，可她似乎却并不在乎。
    一个小女生拉着她的胳膊，哭哭啼啼的求着她什么。
    我的心情烦乱，可我还是听了个断断续续。
    妈，求求你，别在这里丢人！
    你个该死的，挨千刀的，快点开门，看老娘不把你阉了！
    ……
    她力气太大，砰砰几脚就将门踹了开，她疯了似的跑进房间，那个小女生，蹲在一边呜呜的哭，却没有人上去安慰。
    小因不知何时站到了我旁边，她的脸上是胜利一般的笑容，她抱着胳膊，像个冰冷的女王，她在月光下更妩媚，可我看的却很陌生。
    看热闹的人也只会议论纷纷，叹息世事无常，怎么可能会有人，看到这样悲凉的场景，还会肆无忌惮的笑。
    她喝掉了我酒杯里的酒，她兴奋的热血沸腾，指着那个方向，说：快看、快看，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有些诡异。我朝着她的手指望去，是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人被那胖女人揪出了门外，仍是骂骂咧咧的，嘴里蹦出来的都是不能入耳的污秽词语，那个被打的女人风一样的逃跑。
    然后就看到二楼的某个房间开了灯，胖女人拿着什么东西，在抽打男人，愤愤地，恨恨的。
    如果我没记错，这个胖女人和她的女儿，此刻应该在青岛，在那座漂亮的海滨城市，享受夏日激情的夜生活，可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了这里，做着一件，让大家伙议论纷纷、不可外扬的事。
    他的家里装满了监控。凌小因淡淡的说，就好像猜到了结果一样，冷静而睿智的样子，让我心生畏惧。
    我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是巧合，还是什么。
    凌小因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天意如此吧！
    她轻松的说着，可我忽然想知道，她那天去酒店，是干什么，虽然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可她给我的感觉，却像是为某个计划顺利实施一般轻松愉悦！
    她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却不肯如实告诉我。这让我很烦恼，我盯着她，希望从她口里得知一些是或不是又或者与她无关的话语。
    可是没有，她只是狡黠的看着我，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场不知道算不算家暴的战争。
    忽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匆忙的跑了出去。
    人群已经散去，那个小女生却还在靠在冰冷的墙边，默默无助的哭。
    凌小因放慢了脚步，她缓缓的走上了过去，递上一张白色手帕纸。
    那个小女生犹豫了下，还是接了，擦了擦眼泪，却哭的更凶。小因无措，只能陪着她蹲在那里，那刻她也像是个无处躲藏的孩子，孤单而无助。
    我不忍心去打破那沉默，只好离开了那扇窗，轻轻拉上了如纱的薄帘。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我的女人，她的那颗尘封的心，我还是没能走进去。
    徘徊着，大概是在她的心门外徘徊着吧，因为有时候她看我的目光，会入迷，会笑，简单又无负担的笑。
    我苦笑，我懊恼，我怎么才能，才能让她明明白白的知道，我已经爱上了她，深深的爱上了她。所以我才会那么在意，在意她心里在想的什么，不知道，那些，是不是有我能帮的上忙。
    可是，她微笑着拒绝，是不是，也拒绝我走进她的心里，所以才会有了我现在无端的庸人自扰！
    她回来的时候，脸上有泪划过的痕迹，我捧着她的脸，吻去了她的忧伤，然后紧紧抱着她，让她感受我的存在，我可以给她的温暖怀抱。
    凌小因，你知不知道，我爱上你了，深深的爱上你了，你有没有，像我爱你一样，爱上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