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糖青柠

2015年7月25日星期六沾衣欲湿杏花雨
    这两天因因像是换了一个人，她的脸上忽然变成了明媚的开心。她很早起床去菜场买菜，回来后在厨房里像个幸福的小女生一样忙着，哼着欢快的调子，害我以为，她喜欢上了和我这样缠绵的日子，又或是她的生日到了。
    可我的心，却又患得患失起来。我们有时候会相对无言。她的工作早已完成，我的工作，也需要静下心来，可我静不下心来，我的脑子里，全部都是她。
    可她叫我牧牧，我问她为什么，她却说：不好听吗？
    是啊，不好听吗，可是我没有名字吗，我的名字不好听吗？
    我心情失落的起床，我的怀里没有她的体香，我的家里没有她的影子，案板上放着她买来的新鲜蔬菜，茶几上放着新鲜水果。没有青柠，这种水果，只会出现在她的背包里。
    我接到大学同学的电话，他还是喜欢啰里啰嗦，他叫徐慕恩，我的上铺，他说：哎，你回北京这么久了，怎么也不知道打电话约哥哥我喝个酒啊，白睡这么多年你的上铺了，感情咋这么淡呢，谈女人啦，看不出来你这小子，还是个多情种子，娶了媳妇忘了哥啊，你！
    我问：在哪？
    老地方呗！
    我喝了杯牛奶就出了门。老地方是大学学校附近的酒吧，那里记录了我们创世纪一般的激扬青春。只是这个时候尚未开门，不过老板在旁边还开了家饭馆，看看差不多午饭时候，是可以过去叙叙旧的！
    这家伙英俊了不少，穿的西装革履，不仔细看，还以为兜售房产的呢！
    哎哟，瘦了啊，晚上没少折腾啊，可得悠着点！这家伙见了面就调侃，我笑了笑，没搭话。
    他抓着我的领子，半仙儿一样的说道：得，让我猜猜，你这是在心里装着什么事吧，虽然见了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哥哥我，但这皮笑肉不笑的就不对了！
    我打掉他的手，说：有没有点正经，你英俊潇洒，天下的男人还不死光！
    哎，臭小子，长本事了嗨！这家伙一副纵观世事的样子盯着我，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我其实很想跟他谈谈我现在的处境，说说我爱的那个女人，可却说不出口。也许是长大了，总是有些东西，想独自弄个明白。
    一谈到女人，他的眼睛就发绿光。
    怎么着，带来给哥看看呗，哥给你把把关！徐慕恩说着，开了瓶酒。
    别，我开车呢！我说。
    他悠悠的看了我一眼，说：你不知道，有代驾这么个职业么？
    晚上吧，等哪天晚上吧，去隔壁，喝个痛快。
    那你今天是来干嘛，择日不如撞日，今儿晚上呗，待会咱们吃完饭，打他一下午的电动游戏，回忆一下哥往昔电动小霸王的风采！
    见我犹豫，他接着又说：怎么是放不下家里的女人啊，叫来一起吧！
    可别，你见了女人就上，我可不敢！
    敢情你小子是真找女人了啊，怎么样，哪里人，上海的吗，你啊，定居在上海了，最好就找个上海的吧，你不知道有多麻烦！
    看来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我琢磨着，说：你电视剧看多了吧，不过电视剧的结局不都是好的嘛？
    呸，所以说那是电视剧啊，哄孩子的啊，你不知道做父母的现在是有多顽固，可你又不得不为以后的孩子做打算，你说是吧。
    徐慕恩愤愤不平的说着，我的手机响起来：喂，因因。
    你去哪了，家里没人。因因说道，语气很平淡。我没有给她家里的钥匙，她也从来没有想要一把属于她的钥匙。
    哦，我马上就回，你等会。我出来的时候下了一阵杏花微雨，不知道她带伞了没有，不知道她出去是去了哪里。
    哎，你不是吧，这就要丢下哥啊！徐慕恩反抗。
    我笑了笑，怎么办，我不能任她一个人在外面淋雨。
    哎哟我去，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记住，你欠我两顿饭啊，早晚给哥还了，不然哥就是追到上海去，也不会放过你！
    我点头：下次我约你，不过见了你，我的心情突然好起来了呢！
    哎，你个臭小子，我是你开心果了呗，到我这里来撒气了呗，哎哟，你可别那么暧昧的看着我，哥不好这口。
    我笑着离开，从饭店崭新的玻璃墙里，我看到徐慕恩大口、大口的喝着酒，他几乎都要呛出了眼泪。
    他从来都是这样，把心事和着酒咽进肚里，不像我，总是会写在脸上。
    我开着车回家。路上到处都是积水，昨夜的一场雨，看来是下了很久呢。
    车的前方有一男一女，边开心的聊着，边往前走着。
    我看清了那个女人，凌小因，也看清了那个男人，叫卫乔冬的男人，他的脸上像是有春风拂过，光彩照人。
    他不知道说了什么，凌小因开心的笑着。
    我很讨厌这样的画面。我的车子加速，故意压到一滩积水上，然后就听到了一声尖叫。
    后视镜里，凌小因皱着眉头看着我的车，她从包里拿了手帕纸给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擦拭着身上的污渍，好像在说：对不起。
    我很生气，很郁闷，我停好了车，可这闷气却越聚越多。
    我不知道我和凌小因之间，到底是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狠狠的敲了下方向盘，我的手疼的像绽开了的花朵。我调转车头，回了徐慕恩那。
    这家伙看不出来喝了两瓶白酒，跟没事人似的，看到我重又回来，他嘿嘿的笑着：你小子，还有点人性。
    我和他一起去了上学时候的游戏厅，昏天暗地的玩起来。
    很过瘾，可徐慕恩总说我：是谁欠了你钱吗，还是你女人跟别的男人厮混啊，快说出来，我去灭了他！
    我停下来，说：你有爱过一个女人嘛，真心实意的爱着。
    他拍了下我的脑袋，没有说话，径自去了旁边的机子。
    他的脸上有些不太自然的表情，我知道，他一定也是爱过的，只是我不清楚，他现在是不是还爱着，或者，早已放下。
    大学四年，他喜欢一个女生，发了疯的喜欢，那时岁月静好，徐慕恩像个执着的少年郎，常站在女生下课的地方，等待一场欢颜。我们一直以为这场爱恋会持续到地老天荒，可去年的时候，听说那女生回了家乡，支援家乡建设了。
    这件事整个宿舍的同学都知道，只是大家都没有问他，为什么是这样，也并没有安慰，安慰原本就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是我们终于成熟，还是太过于默契，还是并不太懂得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