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许诺

微胖奶奶话音刚落，一位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小姨起身叫了声“易总”，易总刚张开口准备说什么，却被楼梯处一阵哄闹打断了。一个十三、四岁的男生翻栏而下，伸臂挡住楼梯出口。楼梯上一位年级和我相仿的女生，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起用力推开他。
    我旁边短发阿姨公式化地说了句，“欧仁，别闹了。”那男孩一跃身又翻上楼梯，跳跑到楼上去了。小男孩转身跟了上去，那个女生则坐过来，吃着果盘。
    随后短发阿姨与微胖奶奶，带着不知哪里的口音聊着天。
    “嗯妈，阿辰到底来不来？”
    “我前天专程去她那了，让她好好劝劝阿辰。”
    “我看阿辰啊，犟脾气就同他妈妈一个样子。”
    微胖奶奶脸露不愉，“脾气像他爸。清高、要强。凡事都想凭自己本事。非要自己考进那么什么……重点班。你家陈睿这点还真要向他哥哥学习。天天就知道玩些……”
    短发阿姨很不耐烦地起身走开。
    别一边的小姨正和一位同事聊着天，原来刚才的女孩是她的女儿张静静。她们说着让我们俩个女孩，一起去楼上看电视去。
    楼上房间里，那个小男生和小男孩还在争抢着游戏手柄。小男生瞄了眼我们，惊讶地跑过来给我一个熊抱，“初夏。”
    “陈睿。我刚才就觉得像你。”
    他把抢到手柄举过头顶，边躲避小男孩的争抢边问：“你刚才就来了。”
    “是啊，正好看到你欺负一弱，一小。”
    他略显得意地笑了笑，“他们联合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那……加上我呢？”
    我伸手抢过手柄，转身扔给张静静，她连忙放小男孩手里。小男孩弯腰抱紧。
    “初夏！你是我的人，怎么能帮他们？”陈睿说话时委屈而疑惑的样子，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张静静和我并肩站过来，霸气侧露地说：“叫姐姐。没大没小的。”
    陈睿仰起头，直直地盯着我，“你迟早会是我老婆。”
    哇，现在小孩子都这么野！小黄毛，还没我高呢，先长长吧。
    “姐有喜欢的人了。”
    张静静一下子来了兴趣，“谁啊？不会是易总儿子吧？”
    “不许喜欢我易辰哥，我还比不过他。”
    易辰哥？易总儿子？不会吧，我同桌竟然是传说中的高富帅！怎么没听别人说过？哦……难怪那个易总特意让我来，易辰他爸对他不错啊。
    易辰今天过生日？就觉得昨天他有点怪怪的。该不会他让他爸喊我的来的吧？直接说不就完了。这不，我还没准备生日礼物呢。下去和小姨商量一下，要不要用她的红包买点什么。
    想到这，我转身出门往楼下走。张静静和小黄毛跟出来，问我到底是不是。我还没来得及说“不是”，只见楼下一阵脆响。
    客厅里众人半圆而立，屏息望向圆心。一身灰色的易辰面无表情地望向易总。
    “回趟家，就那么难吗？”他冰冷的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失望与恨意。
    “你在这甩脸子给谁看？亲戚朋友百忙中，来给你过生日，容易吗？你奶奶，这么大年龄了。这大晚上的跑来。她为什么？我又为什么？还不是你TM姓易，是我儿子。回家，哪是家？这就是你家！”
    “你儿子，在你抛妻弃子寻找快乐的时候，已经死了。”易辰的声音随着每个字的吐出，越来越沉。他拖着喘不过气的沉重，往门外走。
    易总息了前一秒的恼怒，表情复杂地昂起头，那45度角的目光正好看到我。他急急地冲我招手，就像斗地主时，奋力抽出王炸。
    “初夏！下来。”
    易辰听到他的喊声，蓦然回头找寻。我下楼走到他身旁，看清他红着的眼、含着的泪水。突然想抱抱他。
    “我陪你一起走。”
    “走，请你吃生日蛋糕。”他低头，紧紧拉住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