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症患者

叶航正与柯萤萤接吻时，他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车晓柔打来的。
    晓柔说：“航，你能不能来看看我？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就要去死了……”
    叶航疯一般地从柯萤萤的公寓里跑出来，柯萤萤在他身后追着他，“叶航！你等等我！我要跟你一起去！”
    他们上了出租车，车子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叶航的家。
    车晓柔正试着在窗台上站起来。
    她一只手扶着窗框，但整个人还是晃晃悠悠的，像是随时都会从上面掉下来。
    叶航气喘吁吁地跑到公寓楼下，他刚想撑着撑着膝盖喘口气，柯萤萤在他肩上拍了两下。
    “叶航，你快看！”
    叶航闻声抬头望去，刹那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晓柔甜甜蜜蜜地偎在自己身边的样子。
    晓柔一边做着菜一边转过头来朝自己微笑的样子。
    哥哥叶浅说：“航，你要好好对待晓柔哦，她是个好女孩呢……”
    然后——
    是晓柔和哥哥在他床上翻滚的样子。
    晓柔，你到底在做什么？
    晓柔，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晓柔！你在那里做什么？快下来，进屋去，听见没有！”
    晓柔似乎喝醉了，摇摇晃晃了老半天，这才看见了站在楼下的叶航。
    她一下子笑了起来。
    “啊！航！是你吗？航，你终于来看我了！果然……你还是在意我的，果然，你还是不会放着我不管的，是不是，航……”
    叶航的眼睛湿润了。
    “傻瓜！我怎么可能会放着你不管呢？你听话，快从那上面下来吧，快进屋去！听见没有？！”
    “是是是，我知道了，我这就下——”结果晓柔又看见了站在叶航身后的柯萤萤，她的表情马上就僵住了。
    “怎么回事？航？你为什么要带她来？你俩在一起了吗？航，你不要我了吗？你不爱我了吗？你是真的打算抛弃我了吗？”晓柔突然又掩面哭泣起来。
    叶航扭回头看了柯萤萤一眼。
    他商量地说：“柯萤萤，要不，你先回去？”
    柯萤萤面色一沉，“叶航？”
    叶航苦笑了一下说：“你也看到了，她现在情绪很激动，所以……”
    柯萤萤没说话，只是目光显得有些受伤。
    这时候，晓柔又重新站上了窗台。
    她哭着对叶航说：“我不想活了，航，如果连你也不爱我的话，那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可以爱我的人了，所以，我还是……”
    车晓柔话还没说完，就整个人从窗台上跌了下来……
    叶航的手断了。
    在车晓柔从窗台上掉下来的那个瞬间，他几乎是毫不迟疑地冲了上去，用自己的双手，接住了车晓柔，他的左手桡骨，当场折断。
    送医后，连夜动了手术，结果第二天一醒来，他首先问的是晓柔的情况。
    “晓柔她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事？”
    他抓住床边的雷波这么情急地问着，眼里闪现出不知是因为伤痛还是因为着急的泪光。
    已经在床边守了他整整一夜的柯萤萤，在听到他这一句话后，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不久，晓柔摇着轮椅赶过来看叶航。
    一见面，她就哭着扑到叶航的身上。
    “啊！航！你醒了吗？真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受伤了，天呐，我真是个扫把星！航，请你打我吧，请你骂我吧，航，我对不起你……”她哭得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叶航抬手轻拍她的背。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都没事了吗？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嗯……”
    晓柔抬头望向叶航，笑了。
    叶航住院期间，柯萤萤一次都没来探望过他。
    叶航心里大概也清楚，柯萤萤是生他的气了。
    可是，在那天晚上那么紧急的情况下，他还能怎么做呢？
    出院那天，他给柯萤萤打去了电话，柯萤萤没有接。
    也许，他会就此失去柯萤萤了吧？他这么想着，不知为何，就感觉心脏那里似乎缺了一块似的，隐隐地刺痛起来。
    这次出院，他听从了晓柔的建议，住回了家里。晓柔显得很高兴。她每天都兴致勃勃地做饭给他吃，还变着花样给他熬汤喝，就想着能把他养胖一点，伤能恢复得更快一点。
    晓柔的心里，到底爱着谁呢？
    是他叶航？
    还是他的哥哥叶浅？
    可是每每话到嘴边，叶航又鼓不起勇气去问她。
    “航，我今天买了鲫鱼呢，晚上我们来喝鲫鱼豆腐汤吧，好不好？”
    晓柔站在玄关处一边换鞋子一边举着装鱼的袋子问他。
    晓柔脸上的笑容真美啊！
    一直以来，自己最喜欢的，不就是晓柔脸上的这个笑容吗？
    想要一直守护下去。
    想要让这样美好的笑容，永远陪在自己的身边。
    这个愿望，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啊，不是吗？
    “好啊！鲫鱼汤，我喜欢！”叶航淡淡地一笑说。
    “嗯！我就知道！以前我做过的吧，我记得你一口气就喝下了两大碗呢！”
    “嗯，是啊，因为你做得好吃嘛……”
    听到叶航的夸奖，晓柔显得更开心了，看着她高高兴兴地走进了厨房，叶航却默默地低下了头。
    真是……卑鄙啊，哥哥，竟然在你不在的时候，我，又重新接纳了晓柔……我，还真是不配做你的弟弟啊，所以，你也正因为如此，才想方设法地让自己出国去，好不用再面对这么无耻而又可怜的我吧？
    一周后，叶航回医院拆线。
    在大厅里，他遇见了庄思情，以及，站在庄思情身边的——柯萤萤！
    他难忍激动地走过去，打招呼。
    “嘿，庄姐。”
    “……啊，是叶航啊，你好。”
    庄思情马上就对他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而柯萤萤呢？
    当他将目光转向柯萤萤时，柯萤萤马上就冷着一张脸，躲到了庄思情的背后去。
    还在生气啊，她……
    叶航一脸的讪讪然。
    这时，庄思情问他：“你是来医院看病吗？”
    叶航晃了下裹着纱布的手说：“过来拆线的，你们呢？”
    “哦，我们是来探望病人的，有个亲戚，在这边住院……”
    “啊……”叶航点点头：“是这样啊……”
    他又忍不住朝柯萤萤看了一眼。
    是错觉吗？为什么他觉得柯萤萤的脸色很不好，白白的，一点儿也没有往日的神采，难道，是因为他吗？
    他正想问庄思情为什么她会认识柯萤萤的，她俩是什么关系，可是庄思情说她要走了。
    “真不好意思，我们赶时间，下次有机会再聊啊！”说着，庄思情已经拉起柯萤萤的手，把她带走了。
    叶航多希望柯萤萤能转回头来看他一眼，结果，没有。
    挂完号回来的晓柔走到叶航面前。
    “天呐！航！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这天晚上，叶航推说不舒服，早早就睡下了，然而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后来，他干脆起身来到阳台，给柯萤萤打电话。
    原先，他并不抱任何希望，毕竟，下午柯萤萤的那种表现，他都看到了。
    而且，不管她再怎么生气，他也没办法说什么。
    可是没想到，柯萤萤很快就接了。
    叶航忍不住一阵狂喜：“天呐！柯萤萤！你终于肯接我电话！”
    柯萤萤反应冷淡。
    “找我有事？”
    叶航苦笑：“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柯萤萤冷笑：“朋友是什么东西？狗屁吗？是能在你受苦受难的时候拉你一把，还是站在一旁看你的笑话？”
    她果然是生气了，竟然把他之前说过的话，又照原样搬给他。
    叶航无奈地说：“柯萤萤，我知道你生我的气……”
    “我才没有！我干嘛要生你的气！你跟我很熟吗？我有必要跟你这种人生气吗？”
    叶航沉默了。
    过了会儿，他才又缓缓开口：
    “没关系，柯萤萤，不管你想冲我怎么发火，都可以，只要能让你心里舒服一点，要不，我让你打我一顿？”
    柯萤萤也不说话了。
    隔了好一会儿，手机那端传来细弱的抽泣声。
    “叶航，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难道我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吗？还是你一直以来，就把我看成是随随便便的女孩子？以为我和你一样，热衷于感情游戏，一旦新鲜感过去，就把人当做抹布一样任意地丢弃！叶航，我是因为喜欢你，才……结果，你却是一个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
    不负、责任的男人吗……
    叶航默默地滑坐到了地上，头，无力地垂进双膝之间。
    他不想辩解，也无从辩解。
    他只能说：“柯萤萤，对不起……”
    “我不想听什么对不起！”柯萤萤再次大声嚷起来：“我只想知道，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叶航，你喜欢我吗？你爱我吗？还是，你只是想跟我玩玩的而已？”
    我……
    我不知道……
    叶航用力地揉着额头，他的头，又痛了起来。
    他说：“柯萤萤，我只能对你说，你很可爱，你非常非常地可爱，自从和你在一起后，我就忘记了很多讨厌的事情，也许你还不知道吧，在认识你之前，我出过一场车祸，我的脑袋受过撞击，虽然医生说我是痊愈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会经常陷入某种混乱，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到底爱不爱这个人，到底恨不恨这个人，我都不知道……”
    “别找借口了，叶航……”
    “什么？”
    “我说！这都是借口！别把你的花心嫁祸给什么狗屁的车祸！你干脆就说你舍不得放下车晓柔，然后又假惺惺地在我面前扮可怜、想要继续玩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