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症患者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决，那你跟我说，这婚要怎么结？”
    萤萤搂着叶航的脖子，两只眼睛亮晶晶地闪烁着：“我们找间教堂，请一位牧师来给我们举行仪式！”
    “就这样？”
    “就这样。”
    “朋友和亲戚呢？”
    “不管他们。”
    “哈？”
    叶航笑了。
    “你这是在过家家吧，哪是什么婚礼？！”
    萤萤落寞地一笑，然后把头抵在叶航的胸口低声地说，“才不是过家家呢！我是认真的，而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哦，警告你，如果错过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叶航轻轻捧起萤萤的脸，仔细地看着，而后慢慢地笑了。
    “好吧，我答应你……”
    “真的？！”
    “只要你开心就好……”说着，叶航默默地吻向了萤萤，萤萤坐起身激烈地回应着，却又在叶航看不见的角落里，默默地流下眼泪。
    但当叶航重新捧起她的脸在看时，她又马上绽开一个堪比阳光般的大笑脸。
    叶航开上车，两人沿路打听，终于找到了一间教堂。
    叶航把萤萤抱下车，又给她披上了一件外套，然后两人手牵手，一起走进了教堂。
    结果牧师不在。
    “有事情出去了，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回来，而且今天也不是礼拜天吧，你们想做什么？”教堂的清洁阿姨一脸迷惑地问。
    叶航和萤萤面面相觑。
    等清洁阿姨走后，叶航无奈地问：“现在该怎么办？”
    萤萤把脑袋一歪，俏皮地说：“凉拌！”
    然后萤萤要叶航把手机打开，“搜索一下，结婚誓词。”
    “你想干什么？”
    “你搜就是了嘛！”萤萤推他一把，笑。
    两人在长椅上偎在一起，头挨着头一起看着手机上搜出的结婚誓词。
    “我们照着念一下吧……”萤萤又说。
    于是两人便照着手机念了起来，一开始两人还在笑，可是多念了几遍之后，大家的表情都慢慢变得认真和感动了起来。
    然后萤萤说：“好，接下来我们进入实战演习！”
    叶航站在圣台前。
    萤萤则已退到大门口。
    稍后，萤萤用嘴巴哼唱着婚礼进行曲，一边踏着高贵典雅的脚步缓缓走进来。
    室外的光在她背后凝聚，她的笑容虽一片模糊却仍撩人魂魄。
    叶航无法抑制地微笑。
    等萤萤走到后，他伸出手，牵住了萤萤的手，并把她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然后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转身。
    他们开始为对方念结婚誓词，等两人都回答了“我愿意”之后，他们交换了结婚戒指，并进行了贴面吻。
    一切都非常完美。
    之后，萤萤把头靠在叶航的肩上，她轻轻抬起戴着婚戒的右手不住地欣赏着，口中发出幸福的叹息。
    晚饭过后，叶航坐在书桌前给哥哥写信。
    【哥，对不起，没有等到你回来，我就已经和萤萤举行婚礼了，我实在是没办法拒绝她，她真的太可爱了，我真希望你能早一点见到她，不过你不用担心，等你回来后，我们还会举办一次真正的婚礼，传统的、中式的，我们依旧要等你来做我们的主婚人，爱你的期盼你的弟弟航留】
    婚礼过后，萤萤的病好了，但她却没有去上班，而是一天到晚窝在房间里，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她在干嘛，主要也因为叶航自己也忙，最近为了钱的事他接了不少私活在家里做，所以也就没顾得上去管她。
    叶航工作得累了，起身泡了杯咖啡，路过房间时，他看到萤萤正整个人埋在衣柜里，然后不停有衣服被她甩出来。
    叶航问她在干嘛，萤萤说“丢衣服！”
    “这么多，都不要了吗？”
    “嗯，都不要了！”
    叶航低头瞧了瞧，没说什么。
    萤萤扭头瞪了他一眼，狠狠道：“有意见吗？！”
    叶航笑了起来：“有意见你会听吗？”
    萤萤也笑了，“那还不进来帮帮我？！”
    叶航把咖啡放下，走进来帮忙，两人把地上的衣服收拢、抱起来，再一前一后地往外走。
    把衣服通通都丢进衣物回收箱之后，萤萤满意地笑了，叶航伸手把粘在她头发上的绒毛摘掉，然后两人并肩往回走。
    叶航继续回去工作，萤萤去做饭，其间她接了一个电话，结果菜烧焦了。
    午饭萤萤几乎一口没吃。
    她抱着靠垫独自一人坐在飘窗处沉默，叶航担心地走过来问她：“怎么了萤萤，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让我来帮你解决。”
    萤萤摇头。
    叶航叹气，坐到她对面，轻轻地抱了抱她。
    “又不开心了吗？最近怎么这么容易不开心？嗯？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哦？”萤萤抬起头问：“那时候的我，是怎么样的？”
    叶航笑了，“嗯，虽然有点古怪，可是却很有个性，意志坚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笑容灿烂，极容易感染人，虽然不温柔，可是很温暖，像阳光照耀下的湖水，能轻易让身边的人平静下来。”
    萤萤羞涩了，把脑袋钻进叶航的怀里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不，你比我所说的要好多了，如果没有遇见你，我都不知道我现在还窝在哪个角落里伤春悲秋呢……”
    萤萤沉默。
    叶航抚摸着她的头，一边叹息般地说：“我本来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恋爱了，没想到，你却改变了我……”
    “你觉得这是好事？”萤萤又抬起头问。
    “当然是好事，”叶航诧异地问：“难道你不觉得这是好事？”
    萤萤咬了咬唇，喃喃道：“不……当然不……”
    说完，她却又把头拧了过去，像是不忍心再看到叶航的表情。
    “好了，高兴一些吧，萤萤，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如果你还有什么事情希望我为你做的，你尽管说！”
    萤萤低头，沉默，可是过了会儿，她又猛地抬起头说：
    “你真愿意为我做？”
    “当然！”
    “一切？”
    “一切。”
    “那——”萤萤用力抓住叶航的手，“如果我要你跟我走呢？”
    “跟你走？去哪儿？”
    “不管去哪儿！只要是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要回来这个地方，你也愿意？”
    “什么？”
    叶航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叶航约雷波一起在外面喝酒。
    他把萤萤跟他讲的话，又跟雷波讲了一遍，希望他能给点意见。
    雷波呷了一口酒后问：“先别问我，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叶航耸耸肩。
    雷波明了地点点头，“你不愿意。”
    叶航吐出一口气，“我得在这里等我哥啊！而且，你不觉得这有点怪吗？明明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干嘛突然说要走？而且是永远不回来？”
    雷波哧地一笑：“好像犯了罪准备要去逃亡一样。”
    叶航瞪他一眼：“你认真点！”
    雷波扁了扁嘴。
    哥俩默默地喝了一会儿酒，然后雷波说：“那你有好好问过她吗？到底为什么突然冒出一个这么古怪的想法？”
    “她要是肯老实说，我现在也不会这么烦恼了。”
    “那也得好好谈，女人的心思啊，咱们男人是猜不透的，也许她这么说的真正目的、根本就不是要你跟她走……”
    “那她想干嘛？”
    “你问我啊？……我哪知道啊！我连个对象都没有，还想问你取经呢！对了，柯萤萤身边有好朋友吗？能不能介绍个把给我认识认识？”
    “去死。”叶航踢了他一脚。
    叶航回到家后，发现萤萤已经睡着了，但是是睡在沙发上的，他拿来一条薄毯，走过去，轻轻盖在她的身上，然后他在她身边坐下来，静静地注视着她。
    萤萤，萤萤，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感觉你这么不安？你心里到底埋藏着怎样的心事，为什么不肯认真地跟我说呢？难道，是我不值得你信任吗？是我不值得你为我交付你的整颗心吗？
    第二天，叶航正在厨房里做早餐时，萤萤醒了。
    听到动静，叶航马上转过身去。
    “萤萤，你醒啦？睡得还好吗？”
    萤萤没理他，站起身想去倒水喝，叶航走过来帮她：“我来吧！”
    他倒好水，把水杯递到萤萤的手上，然后一路微笑地看着她喝完，再把空杯子接过去。
    “早餐快做好了，你去洗把脸，马上就能吃了。”
    但萤萤还是不看他，转身走掉了。
    叶航把早餐装盘、摆上桌，但萤萤迟迟不来。
    他走到卫生间找萤萤，萤萤不在，于是他又走进卧室，发现萤萤在换衣服。
    他背过身去。
    “萤萤你要出去吗？是去上班吗？那也得先把早饭——”
    他话还没讲完，萤萤已经穿好衣服、拎着包包、从他眼前擦身而过。
    他只好又跟出去。
    “萤萤——”
    萤萤站在玄关处穿鞋，叶航慢慢站到她面前。
    “萤萤你听我说，关于上次你说的那件事——”
    “不用了。”
    萤萤开口打断了他。
    叶航一愣。
    “怎么了萤萤，你先让我把话说完嘛——”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萤萤突然吼了一句，随后又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地说：“我不会再勉强你做任何事情了，就这样，我走了。”
    萤萤关上门，走了，门砰的一声被她带上时，叶航感到一阵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