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惊悸

第70章


可“老院长”偏偏授权于肖冬云了。而这在他,竟也构成了极为严重的伤害。 
  肖冬云走后,他由于妒恨和感到被伤害,痛苦得胃疼起来……   
  红色惊悸 第二十七章(1)   
  肖冬梅回到自己的房间,无所事事,便酣睡了一觉。醒来后随手枕下一摸,没摸到那本书,不由一诧。就躺着静静地想可能被谁拿去了,得出结论肯定还是物归原主了。又一想那以后可怎么好意思见到“老院长”的面呢?于是一阵自羞。 
  那会儿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顿觉腹中空空,食欲难捺。她匆匆洗了把脸走向食堂,一路所见之人皆友善地和她打招呼。使她感到每个人都那么的可亲。最怕碰见“老院长”,结果还是碰见了。 
  “老院长”问:“下午没睡一觉?” 
  她说:“睡了呀,睡得可香呢!” 
  “老院长”又说:“那本书,我后来在你的房间找到了。” 
  她故作糊涂地眨眨眼:“哪本书啊?” 
  “老院长”意味深长地说:“你呀。”只说了这么两个字,再就什么都没说,径自而去。 
  她呆望着“老院长”的背影,脸上又红了一阵…… 
  也碰见了赵卫东。 
  他凶恶恶地说:“我正要找你算账!你把我储存在电脑里的回忆录搞得无影无踪了!” 
  她一笑,逃之夭夭。 
  却没碰见姐姐和李建国。李建国是她想碰见的,想碰见是因为想知道剧本的进展情况。姐姐却是她不愿碰见的,因为她已经无法对姐姐的管教装出虚心接受的样子了…… 
  端着饭菜回到自己的房间,狼吞虎咽地吃个精光。打了几个饱嗝,不知何故,一阵困意又扑面而来。其实是由于她那胃里九天内并没消化过什么实在内容,一经吃饱,蠕动量陡增,血液就向胃里集中,头脑缺氧的原因。 
  昏昏沉沉的,竟又睡了三四个小时。再醒来时,天已黑了。房间里既无电视,更无电脑,连份报刊也没有,精精神神的,好生的心烦! 
  于是又离开自己的房间,走到了李建国的房间。那李建国自是热情有加,殷勤相待。又是让座,又是献茶。 
  她坐下后说:“一人一个房间有什么好,连个交谈的人都没有,憋闷死了!” 
  李建国同病相怜地说:“我也是啊!” 
  她又说:“‘老院长’他们也没谁讲过,咱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咱们以后该怎么办呢?” 
  李建国叹口气,摇摇头。 
  两人一时都觉惆怅,茫然,相对无话。 
  她忍受不了那一种使人忧绪重重的静默,提议道:“看电视吧,你为什么不打开电视呢?” 
  李建国说:“我刚才自己已经搜索了一遍,没什么好看的节目。” 
  “那就给我放一盘影碟看!” 
  李建国又叹口气道:“影碟都被你姐姐搜去了,她成了审查官了!”遂将“老院长”授权于肖冬云的事讲了一遍。 
  “为什么你们三个都有的,我却一概没有呢?我现在就找‘老院长’要去!” 
  肖冬梅说着就往起站,李建国赶紧将她扯坐了下去。他说哪能单单没有她的呢!只不过昨夜见她睡得很香,都主张暂时别往她房间里搬。 
  “真的?” 
  “真的!我当时也那么主张的呀!” 
  “你讨厌劲儿的!那我现在一点儿困意都没有,这一夜可怎么挨过?” 
  “我不是因为心疼你嘛!” 
  “用不着你心疼!” 
  “你现在去找‘老院长’要这要那,显得你多么的不懂事啊!” 
  “那咱俩就继续谈你那个剧本!” 
  “可我……我觉得我现在思维迟钝……” 
  “那不行!那也得谈!反正我不想睡,你也别打算睡成!” 
  李建国神秘兮兮地往床上一躺,一滚,从床那边下了地,手中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盘影碟。 
  “你撒谎!你刚才还说都被我姐姐搜去了。” 
  李建国得意地说:“我是谁?哪怕她眼瞅着的情况之下,我藏起几盘影碟还不容易啊?” 
  于是肖冬梅兴奋起来,连叫:“快看!快看!快看!” 
  李建国嘘了一声,为难似的说:“但,我是不能放给你看的呀!” 
  肖冬梅急切地问为什么? 
  李建国说还能为什么呢?内容是“少儿不宜”的啊! 
  肖冬梅还没听说过“少儿不宜”四字,却本能地猜到了,内容肯定和自己偷看了的那一本书有相同之处。 
  她不好意思地说她自己也很想看,噘嘴嘟哝:“我是少儿呀?凭什么你们都可以看,只我要看就不宜了呢?” 
  李建国试探地说:“你若真的很想看,那你就把门插了。免得正看时,被你姐姐那位审查官出其不意地来了撞个正着,又使我也受你牵连挨一顿训!” 
  肖冬梅斜视了他几秒钟,又扭头望了房门一眼,竟一声不响地站起,以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向房门走去。李建国误解了,觉得她欲离去,心中后悔不已。不料她轻轻地无声地将门插上了。走回来复又端坐下去,久经世故似的说:“在我大姐那儿,我什么没见识过呀!你放。” 
  “就是开车送你回来的那个时髦女人?”李建国口供记录员似的,明明知道,仍问。 
  肖冬梅点点头。 
  李建国说:“那我也还是不能放给你看。” 
  肖冬梅单眉一挑,几乎是瞧不起地问:“你到底怕的什么?如今的中国,人是充分自由的,这一点你认识到了没有?” 
  李建国又说:“我怕的什么劲儿呀?不过,是你要看,不是我要看。所以只能由我教你怎么放,你自己放给你自己看。否则,我到时候洗刷不清楚。” 
  其实,他是在玩欲擒故纵的伎俩。 
  肖冬梅不知是计。即使看透了他的伎俩,由于被激,那会儿也还是要坚持看的。 
  她一撇嘴:“不打自招,你还是心有所怕嘛!我才不用你教我。我在我大姐家早学会了怎么放。拿来!” 
  她向李建国伸出了一只手。 
  李建国则立刻将影碟递在她手里,动作比手术室里的助理医生递止血钳还快。 
  肖冬梅接过影碟,也不看看片名,极为熟练地放出了音像。 
  她说:“关灯。” 
  李建国啪嗒将灯关了。 
  她说:“窗帘也拉上。” 
  李建国哗地将窗帘拉上了。 
  她说:“你不许看!你肯定看过了。” 
  李建国被不公正地判了刑似的,申述道:“看过了就不可以陪你再看一遍了?不许我看,那我在这黑漆漆的房间里还能干什么别的事儿吗?” 
  肖冬梅斩钉截铁地说:“就是不许你看!你老老实实睡觉吧!” 
  “我睡不着。” 
  李建国回答得特不情愿。 
  “睡不着闭眼躺着!” 
  肖冬梅寸步不让。 
  “真不讲理!” 
  “再说一遍!” 
  “好,好,我服从,我无条件地服从还不行嘛!” 
  李建国在黑暗中走到床边,仰面朝天躺下去了…… 
  那盘影碟情节进展缓慢,前边十几分钟拖沓分散,像是一部毫无水准的生活片,看得肖冬梅索然起来,接连嘟哝了几句“没意思”。 
  李建国就说:“耐心点,接下去保证你目瞪口呆。西方的精神垃圾在中国如此存在,不两个文明一起抓行吗?” 
  肖冬梅低喝:“你闭嘴!” 
  就在那时,荧屏上出现了第一组性爱画面。 
  红卫兵肖冬梅不由得心跳加快,血液倒循,脸上发烧。 
  然而,她并没有像第一次在“大姐”家看到那样惊慌失措起来。恰恰相反,那正是她想要看的。怎么的就非常想要看,连她自己也懵懂不清。她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我不是儿童,我不是儿童!” 
  李建国感到她已是看得屏息敛气起来了,因而自己也躺得一动不动,尽量不发出什么声音…… 
  性爱的画面一组紧接一组——没有故事线索,没有事件,没有矛盾冲突,只有不同场合,不同环境之下的性挑逗和性爱…… 
  那的确是一部在地下渠道大批复制的外国垃圾片。而且是一部三级垃圾片。 
  肖冬梅感觉到了两条手臂从背后揽向自己胸前——一条手臂由左腰际斜伸上来,另一条手臂由右肩那儿进行冒犯。 
  然而她没拒绝它们。 
  两只手似乎受到了怂恿,她的每一颗衣扣被解开了,它们探入衣内了…… 
  它们探入到她的乳罩下边去了。乳罩是“大姐”给她的。她还没太戴习惯。 
  她全身被电击似的一阵颤栗…… 
  她扭转头,微微张开嘴,期待着吮到什么似的…… 
  李建国那青涩青年贪婪无比的唇吻到她的唇上时,她反倒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他整个儿吸了去,她感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也一下子被他吸尽了似的。于是她绵软地向后,偎在他怀里了…… 
  李建国干脆将她抱起,转身和她一起倒在床上了…… 
  影碟依然在放着…… 
  两名当年的红卫兵,两个青春时期的男体女体,片刻之后便赤裸裸地紧紧搂抱着了…… 
  在突飞猛进发展着的中国正式与世界全面接轨之前;在他们还根本没有看清三十几年后的中国沧海桑田的宏大景观之前;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既熟悉又陌生的时候,他们的肉体首先发生了“第一次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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