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女匪

第35章


 
  “你就在这达解手吧,我看着你。”黄大炮坏笑起来。 
  “长官,你不嫌臭?再说,有人看着我也解不出来。”女人没有恼,羞涩地笑着,解除了黄大炮的戒备心。 
  黄大炮摆摆手:“去吧去吧。” 
  女人转身就走。黄大炮忽然感到不对,这些日子缺吃没喝的,他几天没拉没撒了,她还憋个啥呀,莫非她在撒谎别有企图?他警觉起来,喝道:“站住!” 
  玉珍见诡计被识破了,跑了起来。黄大炮知道受骗了,急追上去,俩人扭打在一起。 
  玉珍哪肯甘心再次落网,做垂死挣扎。她像一只逼急了的兔子,死里求生,牙齿和指甲都一齐使劲。黄大炮似一条疲惫已极的猎狗,有点招架不住对方的进攻,大口喘着粗气,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爷爷瞧在眼里急在心中,想快步上前帮助黄大炮一把,怎奈力不从心,只觉得脚下好像踩着棉花一般,两腿发软,身子发飘,摇摇晃晃,似在波涛汹涌的浪尖上行船一般。情急之中他尽着力气喊了一声:“老刘,快起来,有情况!”一个踉跄扑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黄大炮和三号女俘玉珍厮打。 
  黄大炮渐渐力不能支,被玉珍扑倒在地。玉珍也筋疲力尽,张口咬住了黄大炮裸露的肩膀,把全身剩余的力气都使在了牙齿上,黄大炮痛歪了脸,两只手胡抓乱挖,玉珍任凭他扑腾,死不松口,黄大炮的右手突然触到了腰间的匕首,他扭曲的瘦脸显出狰狞凶残之相,一咬牙,使出全身力气拔出匕首,顶着玉珍的软肋扎了进去。 
  玉珍松了口,口张得老大,尖利的牙齿挂着几滴血珠,嘴唇哆嗦着,却没有叫出声来,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倒在了一旁。 
  这时,刘怀仁一伙闻声都奔了过来,围住了已经毙命的玉珍,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刘怀仁急问:“出了啥事?” 
  “狗日的要跑。” 
  刘怀仁踢了一下玉珍的尸体,笑道:“三号没给你使美人计?”这个时候他还没忘跟黄大炮开玩笑。 
  黄大炮悻悻道:“她能不使么?” 
  “你将计就计了没有?” 
  刚才的殊死拼搏已经使黄大炮筋疲力尽,他没心思跟刘怀仁开玩笑,骂了一句:“狗日的就是把裤子脱了,我也没那个心思了。” 
  刘怀仁也觉得有点头晕目眩,闭住了口,想省点力气。 
  黄大炮挣扎起身,拔出了匕首。一股蚯蚓似的血液从玉珍发皱的肚皮流淌下来。一伙人瓷着眼看着那“蚯蚓”往沙地上蠕动,用发干的舌头舔着干裂的嘴唇。 
  突然,黄大炮疯了似的扑在玉珍的尸体上,嘴对着刀口拼命地吮吸。等他抬起头时,一张络腮胡脸似刺猬一般,嘴角和胡须上沾着斑斑血迹,一对大眼珠子也被血浸红了,充满着饿狼食人时才有的凶残之光。一旁的人最初都是一怔,瓷着眼看着这骇人的一幕。稍顷,都明白过来,瞬间眼里都放出凶光,七八把枪刺从不同的方向捅向玉珍的尸体,随后似一群饿狼扑了上去,嘴对着刀口,贪婪拼命地吸吮。 
  趴在沙地上的爷爷被这骇人的一幕惊呆了,他一时竟弄不清那是一群人还是一群狼!他已经没有气力去制止部下非人的行径,竭尽全力地喝喊:“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可此时谁还听他的,就连刘怀仁也那样干了起来。这群人已经不是人了,他们在干渴饥饿的折磨下变成了一群野兽。爷爷的喝喊在荒漠上显得软弱无力,犹如蚊虫嗡嗡。 
  极度虚弱的爷爷经不起这惨绝人寰的刺激,又气又急,一下子昏了过去……     
  最后的女匪 第六部分   
  最后的女匪 第二十四章(1)   
  爷爷脚踩浮云似的来到一个大殿,大殿正中央摆着一张文书案,文书案后边坐着一个络腮胡子老汉,两旁侍立着许多壮汉,那些壮汉面貌异常,瞪眼看着他,让他不寒而栗。爷爷心中十分疑惑,这是什么地方?莫非是徐大脚的匪窝?不对呀,徐大脚是个女的,上面坐的分明是个半茬老汉。爷爷正惊疑不定,络腮胡老汉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 
  爷爷报了姓名。络腮胡老汉对侍立一旁的文书模样的汉子说:“查查看。” 
  文书翻了一下手中的纸簿,俯在络腮胡老汉耳边低声咕哝了几句,爷爷只听清了一句:他是自找来的。 
  络腮胡老汉仔细打量了爷爷一眼:“小伙子,你又走错了路,这里现在还不是你来的时候。” 
  爷爷惊问道:“这达是啥地方?” 
  络腮胡老汉笑道:“你看这是啥地方?” 
  爷爷环顾了一下四周:“莫非是徐大脚的匪窝?” 
  络腮胡老汉哈哈大笑:“你说我这地方是土匪窝?小伙子,你擦亮眼窝往仔细地看。” 
  爷爷揉了揉眼睛,又仔细地看了看。这地方人倒是不少,相貌都很稀奇古怪,可没有一个他认识的。 
  络腮胡老汉站起身走了过来:“你认得我么?” 
  爷爷把他看了半天,摇了摇头。老汉笑道:“你不认得我就对了。” 
  爷爷问老汉:“老汉叔,你是谁?” 
  老汉依然笑道:“我是谁你迟早会知道的。你现在还不到来我这地方的时候,回去吧。” 
  爷爷说:“这是啥地方?我迷失了路,不知道往哪达走。老汉叔,你给我指指路吧。” 
  就在这时,就听有人大声喊叫:“连长!” 
  爷爷听着耳熟,疾回首,只见两个壮汉拖着一个人,看不清眉目,看那身影好像是王二狗。爷爷疾声问:“二狗,是你么?这是啥地方?” 
  “连长,这是阎罗殿,那个半茬老汉就是阎王爷。” 
  爷爷惊出了一身冷汗。再想问啥,二狗已被两个壮汉拖走了。他转过脸来,络腮胡老汉冲着他笑着脸。 
  这时又有两个壮汉架着一个人过来,是常安民! 
  爷爷大惊,疾呼:“安民!安民!” 
  常安民并不应声,只是呆眼看他,面无表情。络腮胡老汉一挥手,两个壮汉架着常安民走了。随后又有一队人依次出来。爷爷仔细去瞧,都是已阵亡的士兵。他打了个激灵,有点明白过来,想跟络腮胡老汉再问点啥,就在这时一个满身是血的汉子走了过来。他仔细一看,是钱掌柜。钱掌柜的肚腹上扎着一把枪刺,还往下滴着鲜血。他大惊失色,叫道:“老哥,你没死?” 
  钱掌柜看见爷爷也很吃惊:“你咋也到这达来了?” 
  爷爷说:“我也弄不明白咋的来到了这达。这是啥地方?” 
  钱掌柜说:“别问这是啥地方。你赶紧走吧,这地方你不该来。” 
  爷爷十分疑惑:“二狗说这是阎罗殿,我咋看着不太像。” 
  这时就听一个少年开了口:“你看着不太像就别走咧。” 
  爷爷闪目一看,是铁蛋。铁蛋对他怒目而视。他有点诧异,可还是友好地跟铁蛋打招呼:“铁蛋,你也在这达,把你叔照顾好。” 
  铁蛋十分恼怒地说:“都是你害了我们教导员!” 
  “你们教导员是谁?” 
  “就是我叔。他是我们营教导员,我是他的通讯员。要不是救你,我们教导员也不会到这鬼地方来。”铁蛋一脸的怒气。 
  钱掌柜道:“铁蛋,别这么跟贺连长说话。让贺连长赶紧走吧。这地方久停不得。” 
  爷爷还想问什么,钱掌柜和铁蛋倏地不见了踪影。爷爷转眼过来,只见络腮胡老汉没看着他笑。他完全明白了,还是问了一句:“你是阎王?” 
  阎王只是一个劲地笑,并不作答。 
  爷爷从小就听人说过,阎王是个凶神,十分狰狞可怕。今日一见,传说有误,阎王并不凶恶狰狞,反而有几分温和慈祥,讨人喜欢。这时他只觉得嗓子眼冒火,斗起胆子说:“阎王爷,我渴得很,给我喝口水吧。” 
  阎王笑着说:“我这地方的水你喝不得。” 
  “为啥?” 
  “这地方是阴曹地府,啥东西都不对外。” 
  “我不是外人,我把你叫老叔哩。给我喝口水吧,我要渴死了……” 
  “我再说一遍,这地方的水你喝不得。” 
  “不,我要喝水!我要喝水!”爷爷大叫大嚷。 
  “喝了我的水你就是冥间客了,难道你不怕死?” 
  “活着受这样的罪,还不如死了的好。” 
  “我这里不是天堂。有道是,生即死,死即生。你要到我这里来,先过奈何桥,再喝迷魂汤;再后上刀山,下火海,入油锅……” 
  爷爷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做鬼也难?” 
  “我刚才说过了,生即死,死即生。做人不易,做鬼也难。” 
  爷爷说:“既然如此,你就放了常安民、王二狗他们一伙,还有钱掌柜和铁蛋,他们都是我的好弟兄,我们一达里来,也让我们一达里回吧。” 
  “不行,他们已经喝了我的水,吃了我的饭,是我的子民了,哪有放还的道理?” 
  爷爷叹了口气:“唉,那我也就不走了,反正在阳间阴间都受罪哩。你快给我吃点喝点吧,我实在受不了了。” 
  阎王说:“可你的阳寿还未尽哩。”爷爷说:“活在世上整天杀杀打打的,死的伤的都是同类,我看在眼里痛在心中。可我是军人,必须服从命令去杀去打。人常说,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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