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之聚魂

第68章


陈潇潇几乎要忍不住跪舔了。
  “每次皆如此保证,教我如何信你?”烛净搂她在胸前,两人面对面坐下,陈潇潇就很尴尬地双腿大张坐在他大腿上。
  这个动作也许她小个七年八年她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她已经是成年人了啊!
  捂着快要流鼻血的鼻子,陈潇潇挣扎着要跳下来,烛净当她又闹别扭,只抱紧了她不撒手,最后她只能无奈地说这样坐不舒服,然后被他摆成了侧坐的姿势。
  陈潇潇侧脸靠着他温热的胸膛,心脏有力的跳动声传进耳中,一下一下,如沉稳的鼓点,听得她竟有些迷恋,不自觉将脸埋了埋。
  忽然嘴旁伸出一手,手指修长又骨节分明,莹润如玉,陈潇潇看得愣了,烛净看她神情,笑道:“怎了?自你尚未化形起,便用我血灌溉,今日倒不欲喝了?”说完手腕又往她唇边递了递。
  陈潇潇觉得这一幕有些诡异,她握住烛净手道:“今日不想喝,明日再喝。”
  希望明天还没到她就能跟他说拜拜。
  烛净不疑有他,耐冬常常使性子不愿意喝他的血,只当她今日又有小情绪了,遂哄道:“今日又不开心了?为何?哥哥与你玩游戏罢。”
  末了又补充一句:“不想见到派内弟子,便去后山玩罢,哥哥施了法,他们不能进去。”
  化形、弟子,陈潇潇好像猜到了什么。
  耐冬是山茶花别称,烛净用血养花,他是上仙,血自然是大补药,恐怕就因为他的血,耐冬才由一株普通的山茶花变得有了灵识,后又能化形,身子逐渐长大。
  除了及巳城,天下修仙人士多看不起妖,烛净拿自己血养着耐冬,玩养成游戏,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耐冬与他血水交融,两人亲密无间。但是苍荒派的弟子就不同了,耐冬再怎么无害,也是一只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的眼神既有防备又有欲处之而后快的正义感,陈潇潇深感头痛。
  陈潇潇正要说话,一名弟子却在殿外阶下恭声道:“掌门师尊,十二长老求见。”
  她一听这声音,啊呀,这不是及巳城的掌门忧宁子青年版么!
  烛净捏着陈潇潇脸颊的手一顿,将她从腿上放下,又亲亲她额头,随即一拍她屁股道:“自己去玩。”
  陈潇潇惊恐地捂住屁股,三两下跑到屏风后躲着。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那个地方!!!
  烛净神色变得淡漠,他道:“见忧,让他们进来。”
  “是。”见忧应了,立马就看到十二个长相不同的长老,衣袂飘飘地进来。
  “烛净,你还未将她处死?”一个看起来辈分挺高的长老开口,一看他肃穆的国字脸,就知道是个墨守成规的人。
  “掌门,妖即是妖,你当年误将血滴于花上,便已是大错,怎能一直留着那孽畜?!”另一人道。
  烛净脸上是不耐烦,似乎他们早就聊过很多遍这个话题了。他淡淡道:“她打小便养在我身旁,受尽道德礼仪的教导,与山野之妖不同。”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仙妖殊途,当真要她毁了你一心创立的苍荒派,你方信她劣性难改?!”又有一人怒道。
  “她、不、会。”烛瑾一字一顿地说,他看着那人,一双眸幽黑深邃,属于上仙的凛凛威压尽释放出,铺天盖地而来,吹得一旁纱幔倏然扬起,直逼得那人单膝跪在了地上。
  “你怎知她不会?上仙可算古今,却无法算自己的命。看这花妖必然会成为你得证大道路上的劫难!”那人跪在地上,梗着脖子喊。
  “这些话,我不想再听,你们离去罢,再不得提杀她之事!见忧,送十二长老!”烛净厉声说着,其余几人都面面相觑,知道这话是劝不进的了,那国字脸长老意味深长地一甩拂尘,挥袖而去,其他人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离开了。
  走到门口,那长老回头冷声道:“你且等着!”
  然后十二长老便纷纷化作光点飞离。
  阶梯下恭立的见忧看着空中各色的十二道流光,叹了口气。
  陈潇潇从屏风后绕出来,她说:“你要杀了耐冬吗?”
  其实她真的很正经地在问他是不是要杀了那个花妖,而不是陈潇潇,但听在别人耳里,用自己名字自称,就显得那句话有些可怜兮兮的味道在里边。
  烛净一下子卸下冷漠的表情,笑道:“傻。”
  然后一把将她抱起,搂在怀中,一手按着她脑袋,让她紧贴着自己,另一手慢慢抚着她后背。他唇瓣吻过陈潇潇的发顶、额头、鼻尖、脸颊,然后低喃道:“倘若是劫,我亦无悔......”
  接着在她耳边笑,呼出的气痒得陈潇潇一直躲。
  他道:“今日你起得早,现今应是困了。哥哥陪你歇一会。”
  然后又像抱孩子般抱起她,回了卧室。
  陈潇潇睡在里侧,烛净抱着她,让她枕在自己臂弯里,陈潇潇不自在地动来动去,他讶然笑道:“怎了?平日你恨不得趴在我身上睡——”
  话还没说完,陈潇潇立刻装死,闭上眼不动了。
  烛净又笑着将她搂得更紧,陈潇潇四肢僵硬地睡在他怀中,没想到闭了一会儿眼,真觉得有些困,很快就沉沉睡去。
  好热......
  陈潇潇是被热醒的,她以为是和烛净抱在一起所以那么热,眼没睁开就要去推他,没想到推了个空。
  她猛然睁眼,身下哪还有床?四周亦不是烛净的卧室!
  熊熊大火照映在眼中,热气翻腾,把她双眼灼得干涩。她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眼中皆是升腾的火舌,满目红光,看不清是在哪里。
  陈潇潇退后两步,背后陡然贴上一个冰凉的东西,她回头,只见一个足有一人高的大鼎屹立在她身后。
  那鼎四足两耳,铜绿色,非金非玉,看不出材质,鼎内还浮着一小鼎。鼎面光滑如镜,眼睛贴到鼎上,能看到很多细小的古老字符,比蚊子还小。鼎面照出陈潇潇及她身后的漫天火海。
  陈潇潇一看,发现她的脸长开了,不再是十岁娃娃的模样,想来这是耐冬成年后发生的事。
  那火虽然一直在烧,直把屋内的木头烧得掉落在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却一直烧不到她身上,这才安心地到处乱看。
  然而,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火是从她身后的鼎口源源不断喷出来的!
  “妖孽!烛净待你如师如兄,你如今竟要取全苍荒的性命么!”那个严肃古板的声音响起,陈潇潇忆起,那是十二长老中为首的人。
  然后下一秒,陈潇潇发现她不能控制自己的嘴,她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嘴巴却还是一张一合的,传出她的声音:“他死了!是你们害死他的!我要整个苍荒派陪葬!啊——!”
  身后的大鼎忽然倒出鲜红熔浆,陈潇潇回头,鼎面倒映出她极尽疯狂的双目,披头散发,浑身浴血。
  几个长老合力想控制火势,只是滚烫的熔浆犹如大海倾泻般铺向四周,瞬间冲溃了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屋。崩塌声不断传来,浓烟滚滚,待陈潇潇再睁开眼来,熔浆已从她脚下流遍整座仙岛!
  陈潇潇感到自己在走路,但是她根本没有去控制自己的双腿摆动。她走到苍荒派高高的祭坛上,俯瞰着下面血流成河的景象。
  犹如人间炼狱,所有弟子不知因何故使不出仙法,御剑也御不起,只能仓皇逃窜,但都避不开厚如城墙的熔浆。那火红的浆液像海啸般扑向众人,惨叫声还未发出,身子便急速萎缩,最后连骨头都没能剩下。
  大鼎浮在半空,旋转着洒出猩红熔浆,天外一把剑却忽然飞来,那剑蕴含着极浩瀚的灵力,于空中飞舞着使出雷霆一击,似要打落那鼎!
  鼎身停止旋转,与那剑交起手来,陈潇潇蓦然在脑中现出‘山河明月’四个字,依稀记得是烛净的配剑。
  两方交手,一时竟不相上下,陈潇潇被耐冬带得目光到处乱转,一会儿是修罗血场般的仙岛,一会儿是大鼎和山河明月相击划出四溅火花。
  陈潇潇感觉到自己正用着冷漠的目光扫视祭台下方不断发出惨叫的弟子。他们曾经趁烛净离派办事之时诸多骚扰耐冬,扔石子、偷东西,做出种种幼稚行为,以逼迫她离开苍荒。
  直到被十二长老默许,变本加厉地,开始公然挑衅她,好几次被打得现出原形,狼狈不堪。若不是烛净将山河明月放在派中守着她,恐怕早已魂飞魄散。
  他们不止要她死,还要她从此消失于六界之中。
  他们甚至还烧毁了烛净亲手雕刻,庆祝她成年的木制山茶花。
  那花实际是类似于乾坤袋的存在,可以储物。里面装着自她能化形以来,烛净送予她的几十件小玩意,全是他外出办事时,或从人间、或从妖界带回的礼品。
  每次烛净离去,那些物什便成了她思念他的寄托。烛净很少出山,一旦要到他出手,必然是连天帝都摆不平的祸乱。
  担惊受怕地等他回来,几乎成了耐冬知晓他心意后,每次看他下界后必有的反应。
  可是,都被烧掉了,被大长老座下首弟子,一把三味真火,顷刻间便烧掉了。
  “喜欢吗?”陈潇潇听见自己说,“这火真漂亮,对不对?”她看着祭台下挣扎恐慌的人,轻声道。
  那厢铜绿大鼎和山河明月剑打得愈发激烈,然而突然间,大鼎的高耳一扣,莹然长剑便被它抛入了鼎中,瞬间没了踪影!
  烛净哥哥的遗物......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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