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拨弄命运的弦

41 承 诺 2


其实从外观上看,没有生病时的黎曼并不比林艺君差。她们有着同一款秀气的长方型脸,五官上林艺君的比较古典精致,黎曼的较明朗突出;林艺君白皙宁静,黎曼则美艳娇滴。
    陶剑喜欢黎曼,像喜欢一些还不错的异性朋友,只是因为有了身体接触的缘故,所以多了一些忍让、理解和关爱。
    不同于对林艺君,陶剑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很爱林艺君,爱得容不下她和除他之外的任何男子在一起单独相处......这是他谈了那么多女朋友以来最明显的区别。
    假如没有遇到林艺君,他也许会和黎曼结婚、组织家庭,自然也会担起做丈夫的责任,但应该不会有太多的热情,他肯定会在心里感到孤独......
    可他还是遇到林艺君了,在相逢的那一刻,就如同那些久旱逢甘雨的小花小草,兴高采烈地疯长起来......到了今天,他不想再回头去和黎曼豪赌一场危机四伏的婚姻了,那样对谁都是一种罪过!
    而这些,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又如何狠心给黎曼讲呢?
    不仅不能讲,还要顺着她的心思安慰她,才有利于她病情的康复。虽然这是医生嘱咐的,更是黎曼的母亲恳求的,但陶剑并未生气和反感。
    就算是一个陌生人,陶剑也会尽力往好了对他去,更何况是为自己生下儿子的黎曼呢!只是想到自己心里已经没有了黎曼,却又拿些谎话来安慰她,陶剑不由得愧疚起来......
    当黎曼听到陶剑同意将他们俩的“婚期”定在自己的生日后,小脸泛起了红光,眼神也亮丽起来。她对自称是她母亲的杨琳说:“你......同意我们结婚吗?”
    杨琳看看黎清明,又看看陶剑,两个男人虽然表情不一,但此刻都轻轻点头示意她说同意。于是杨琳拉着女儿的手,怜爱地一边点头一边说:“妈妈同意......”
    “那请你帮我预定婚纱吧,我要一套洁白的,上面镶有珍珠的婚纱裙......”黎曼兴奋地说。杨琳只好不停地含泪点头。
    黎清明看到女儿的样子,虽然暂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如今又这样不正常,不免有些怅然。
    黎曼醒来的两个小时内,小手一直攀着陶剑,就连陶剑想上厕所她都担心害怕不已......看到苍白脆弱的黎曼,陶剑同情之情旺盛,守在病床边一步也不离她左右,只希望她尽快康复起来。
    喝了几口稀饭的黎曼估计是太虚弱了,慢慢地又睡了过去......这一睡居然睡了三十六个小时都没有醒来,主治医生还有专家都围过来查看,奇怪的是她的生命体征都基本正常,令专家们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就不会自然清醒过来呢?
    “医生,我女儿不会变成植物人了吧?”黎清明颤抖的声音问。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这种几率很小啊!她的手术属于比较成功的,按理不会......黎先生,你们在她耳边试着喊喊她,推推她,也许会有所改善的。”医生建议说。
    黎清明和杨琳急忙蹲下来一个轻轻在黎曼耳边喊她,一个试着推她拍她,陶剑也握着她的手揉搓起来......忙碌了半个小时却一点动态都没有,主治医生于是马上安排送去有关科室检查。
    检查结果出人意料没发现什么大的异样,脑细胞受损程度轻微,身体状况也比较正常......可为什么就是醒不来呢?医生们经过分析,初步认为这可能跟患者的潜意识和心理活动有关系,强调家属在护理时要认真、仔细,还要不断地积极地唤醒病人......
    陶剑来到床边,布满血丝的双眼盯住睡了两天两夜的黎曼,用温热的手掌搓着她冰冷的小手,心平气和地对她低语:“曼曼,你是不是太累了,所以想多睡上几天?可是睡多了会变丑的......你知道,要是你变丑了,我可不要你了......”
    依旧没有动静,杨琳在一旁抹着眼泪。
    “曼曼,你不是想要去东北玩雪吗?可你再不醒来,冬天就会过去了,雪化完了就看不见了......你赶快起来,我带你去看雪去......”陶剑说着都有些哽咽了。
    黎清明破天荒地给他递过来一杯热水......陶剑挤出笑脸说了声“谢谢”,然后又接着在黎曼耳边说了许多过去的趣事和笑话,就在他们都有些绝望的时候,黎曼的眼皮跳了跳,三个声音同时喊了起来:
    “曼曼!”
    终于,她睁开了眼......
    黎曼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陶剑,我想要去看雪......”
    弱弱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陶剑怔了怔,随即微笑着点了点头。
    久未进食的黎曼十分虚弱,众人将她扶起来勉强喝了些汤,医生吩咐可下床走走。黎曼却谁也不要,只独独攀着陶剑......
    活动量的增加和药物的作用,令黎曼好了许多,除了还是想不起许多过去的事外,她已经有了一些笑容。
    看到日渐好转的黎曼,陶剑欣慰起来。不过当黎曼又问起结婚的事安排得如何的时候,陶剑尴尬和惶恐不已,他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跟黎曼说......本来就是谎言,哪来的安排?
    好在黎清明转移话题将黎曼引开了。
    因为担心黎曼又会一睡不醒,已经很多天没有离开医院的陶剑乘黎曼睡着之际,急急忙忙赶回公寓,胡乱洗了个澡,剃了胡须,又赶回医院来。
    今天晚上只有黎清明在医院,杨琳回家去看黎壹壹去了。
    黎清明将陶剑叫出病房,两人在医院的走廊上,黎清明开门见山地对陶剑说:“小陶,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曼曼的照顾,现在她已基本没有生命危险了,其他的病症相信以后也会慢慢好起来的,既然你和我女儿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你还是走吧!”
    “黎叔叔,可是曼曼还没有完全恢复,说不定明天早上又醒不过来呢?“
    “可也不能总骗她,要是以后她知道了,不是一样受打击。我想过了,要痛就让她痛够,痛好了她才会有今后的生活,所以,你还是走吧!”
    “......”
    是啊!要痛就痛够......黎清明说的是实话。
    陶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诚恳地对黎清明鞠了个躬,抱歉地说:“黎叔叔,对不起!”
    黎清明依旧冷漠的表情没有一丝笑意,只微微颔首,就进病房里去了。
    走在深圳繁华的街道上,沐浴着温柔的灯光,陶剑思绪万千......短短的几天,他亲身经历了孩子的出生和黎曼的生死病痛,突然间对人生的感悟仿佛又上了一个台阶。
    常言道:经历一次,就成熟一次。
    是的,经历对于每个人都是厚重的。无论是经历爱还是痛,悲或是喜,它都会使经历者更加刚毅,更加珍惜!
    此刻的陶剑,内心涌动的唯有爱和责任。
    爱意使他浓烈地思念起林艺君来......责任却令他行动有了目标......
    接下来的三天,陶剑没有再到医院去,但也没有马上回z城。他到黎家看了黎壹壹,孩子自从黄疸退了就特别能吃起来,比起在医院里又长大了不少。黎清棉和保姆照料得很仔细,陶剑十分欣慰。
    一直到第四天早上,都没有接到黎清明或者杨琳的任何电话,陶剑觉得事情应该就这样好起来了......于是,他在网上订了返程的机票。
    躺在公寓房的大床上,陶剑翻开手机再次点出林艺君回过来的信息----这已经是十天前发过来的,很简单,只有六个字:要保重,我等你!
    陶剑每看一次心里就暖一次......今天,他就要回z城,他就要见到那个等着他的人儿了,他和她的婚礼也近了......
    就在陶剑将简单的行李拉出门时,他看到了两个人----黎清明和杨琳。
    在见到陶剑的一瞬间,二位老人对着陶剑齐齐地跪了下来......陶剑吓得赶紧跟着跪下地去扶住他们。
    一个改变了陶剑和林艺君命运的决定在再次看到黎曼时,从陶剑的嘴巴里认认真真地说了出来......
    就在陶剑离开医院三天的时间里,黎曼醒过来两次,然后就再也没有睡过去。她睁着凹陷的双眼,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不言、不语、不哭、不闹,但却不再接受治疗。
    医生护士只要挨近她的,她不是抓就是咬,该吃的药全被丢在地上,该打的针也全被她一把扯断......她没有寻死,却在等死。
    陶剑走近黎曼的病床边,轻轻拉住她的手,她颤了一下,眼睛慢慢看向他......然后她流泪了,干裂的嘴唇蠕动半天,嘤嘤地哭问:“你爱上了别人,所以不要我和孩子了?”
    原来她都知道了......陶剑无言轻轻低下了头。
    那弱弱的声音又说:“陶剑,你在,我活!你走,我死......”
    “曼曼......”
    “在梦里,就是因为想到还有你,我才坚持回到这个世界来,如果没有价值了,我还是走吧!......”
    陶剑看着哭泣中绝望的黎曼,难过极了,就像一个罪人,渐渐痛恨起自己所犯的罪来。顿了片刻,他僵硬的从裤包里摸出电话,手抖地翻到名为“老婆”的电话号码前,轻轻地拨了过去......
    当《风吹麦浪》的歌声唱到“就在那里曾是你和我爱过的地方”的时候,听筒里传来了那个魂牵梦萦的声音:“陶剑......”
    “艺君,我和黎曼马上要举行婚礼了,就在十天后的元旦节......”他说。
    “......”话筒那边无语。
    “一切事情等我婚礼过后再回z城来办理......请你谅解......”他又说。
    “陶剑,你......我、我尊重你的选择,祝福你......”
    话筒那边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起来,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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