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景良天

第60章


“夜白活着就没人可以伤害你。”夜白说道。
心弦笑了,眼睛弯弯的:“夜白,你会陪我一生一世吗?”
夜白点头,想起她看不见便说道:“会。”
一年之后的夏日午后,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吵醒了心弦。摸索着下了床却不小心绊着了,手肘碰在地上疼得她一咧嘴,好不容易到了摇篮边,摸着了儿子的小身子:“乖,怎么又饿了吗?”打算抱着他起来,却不料手上蘸了黏黏的东西——还温热着。
“这小子怎么又~~”说话的是夜白,去厨房给心弦煮糖水回来便见心弦手足无措地抱着儿子。
夜白抱过婴孩儿手脚麻利地给他换了尿布,然后拉着心弦去洗了手换了衣裳。
“夜白,我们请几个人吧。”心弦说道。夜白的手是拿剑的,现在却每日里洗手做羹汤还要给孩子换尿布。
“不行。”夜白拉着她坐下,抱了儿子放在她怀里:“我讨厌外人。”
“可是我又帮不上忙,现在又多了他——”心弦说道。
“再多几个也没问题。”夜白说道。他的妻儿在身边足够了,不需要外人插手。
“夜白——”心弦微皱眉。
“喝点糖水,我来抱这小子。”夜白抱过儿子,将碗放到她手里,看她喝了一口便问:“好喝吗?”
心弦笑了:“好喝,如果少放点盐多放点糖就更好了。”
夜白浓眉微皱,又分错了盐和糖。
过了些日子,抱着儿子的时候心弦总是有些走神,夜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心弦,想家了?”夜白问道。
“一年多没见父皇,不知道父皇好不好,还有朵朵,还有哥哥,不知道他们都好不好。”心弦说道。
夜白握住她的手:“既然想,我们就回去看看。”
“可是我又怕父皇见了我会想起母后,又会难过。”心弦说道,站起身摸索着去桌边找了那幅小小的画像。夜白见她找了它来有些奇怪。
“怎么,让我送这个回去给你父皇?”夜白问道。那是她当年留下的小小画像,就是凭着它他才能找到她。
心弦摇摇头,笑了:“你也觉得很像是不是?其实,这是我母后的画像,那一年我离宫出走本来是要替母后去看看外婆的,特意带了母后的画像。”
“难怪这画纸看着陈旧。”夜白接过那画像,其实仔细看,两人的气质还是有些不同的,只不过相貌还是很像。
“这画像是二十年前一位画师画的,之所以特意拿了他画的是因为看着灵动,有我母后的神韵。”心弦笑着说道。
“你没到外婆家,却把画像留给了夜白。”夜白说道。
“本来是要去外婆家的,可是被你的手下抓去给你当丫环了嘛!”心弦说道,微微低了头,似在回忆往事。
“后来不辞而别是因为眼睛?”夜白握住她的手。
“嗯,本来你都看不见了,再多我一个就是拖累了。”心弦说道。
“就算看不见,夜白也能保护好你。”夜白说道,这个傻丫头。
心弦笑了,轻轻靠进他怀里:“两个人在一起不能总是一方保护另一方,我怕你累了的时候我没有办法保护好你,所以……”
“夜白不会累。”夜白说道。
“夜白是人不是神,总会累的。如果有人能比我更好的守护你,我会很高兴。”心弦说道。
“傻瓜。”夜白抱着她,心里是满满的温暖:“回去看看你父皇,让他和你母后放心。”
心弦轻轻点点头。
二十几天后,南内桃花苑凤凰阁。
“你就是夜白?”拓跋元衡问道,看不出脸上什么表情。
“是,在下夜白。”夜白答道,直视皇帝。
“早二十年,朕非砍了你不可。”拓跋元衡说道。
“夜白,父皇的意思就是不会杀你了。”心弦笑着说道。
“弦儿,瞧瞧你找的好驸马,也不知道规矩。”拓跋元衡说道。
“哎呀,父皇,您就别怪他了,他这是江湖人不拘小节,您要相信弦姐姐看人的眼光嘛,再说,母后也同意了的。”心朵笑着说道。
“你这丫头!”拓跋元衡哼一声:“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哼。”
“父皇,要说到您的小外孙可真是好看得紧,白白胖胖的,那个活泼劲儿,五个雪霁加在一起还差不多。”心朵摇摇拓跋元衡的胳膊:“走了走了父皇,朵朵陪您去看小夜远。”
在宫里一住半年,见拓跋元衡好了许多,还有心朵和拓跋玨陪着心弦才放心离开了。
“母后在的时候没觉得怎样,现在听父皇的声音都觉得他老了,夜白,我父皇苍老了是不是?”心弦问道。
“人都会老的。”夜白说道。
“不想父皇老。”心弦靠在他肩头:“在我心里,父皇一直是意气风发的,我怕是接受不了父皇老去。”
夜白便轻轻拍拍她的手。
掀开帘子,路两边的花儿正开得好。
好景良天 月儿弯弯 《好景良天》东篱菊隐 ˇ好景良天 月儿弯弯ˇ
奇异的,南国的十一月下了场不小的雪。七王府后花园假山的凉亭里一个白衣女子正在弹琴,琴声流畅但却听得出弹琴人心绪不宁。
她已弹了一个时辰了。
“公主,您歇一歇吧,这样下去会伤了手指的。”一个丫环说道。
弹琴的人不理她,又过了一刻钟她忽然停了:“去给我拿些酒来。”
“是,公主。”丫环福了福忙去了。
一顶绯呢轿子停在王府门口,有随从掀开轿帘,主子下了轿。进了府只听得似有若无的琴声传来,奚景翔略皱了皱眉。找了下人来问,说王妃在花园,几人便疾步向花园走来。
假山上的凉亭中,一个白白的人影正在抚琴,琴声急促慌乱。
“公主,您的手流血了,奴婢求求您别弹了。”丫环跪地说道。
~~啪~~
琴弦断了,琴声停了。
奚景翔几乎是跑上了假山,看见身着丧服的心月趴在琴上一动也不动,桌边还放着一小坛子的酒。
“月儿?”奚景翔慢慢走近。
心月还是一动不动。
奚景翔来到她身后,只见她抱着琴,枕着自己的胳膊,眼角都是眼泪,扶住她的肩膀,奚景翔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琴弦断了,断了。”心月说道。
“琴弦断了换根新的就好。”奚景翔说道。
“琴弦可以换新的,人呢?我母后不在了。老天爷会把母后还给我吗?”心月说道,似是在问他又似是在自言自语。
“月儿,人死不能复生。”奚景翔说道:“乖,手伤了,让丫环们包扎一下,否则伤了风。”
心月这才抬起自己的手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似乎不认得那是自己的手:“流血了,这是我的血吗?”
奚景翔握住她的手扶她起来:“月儿,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你这样你母后在天之灵会不安。”
“母后是被我气死的,我没听母后的话,所以母后气得病了,父皇不让我回去见母后最后一面,一定是母后不想见我,怎么办?母后不会原谅我了。”心月喃喃说道。
奚景翔抱了她起来:“不会的,你母后不会怪你。”
“是吗?”心月将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抓着他的衣襟:“奚景翔,我要是不嫁给你母后就不会生气了,母后不生气就不会……不会这样了,是我气死母后的,我是母后的坏孩子……父皇也不要我了,都不让我回家。”
“你父皇怕你太过伤心。”奚景翔说道。
心月不言语,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
回来房包扎了手指,心月带带看着也不说话,奚景翔握着她的手看她一脸的哀戚。
“睡吧月儿。”奚景翔扶她躺下。见心月笑了。
“嗯,睡着了就能看见母后了。”心月往被子里缩了缩,闭上眼睛。
奚景翔便在一边看着她睡。
心月睡得沉,眉头紧锁,嘴巴紧紧抿着。
“这样难过,你母后会心疼,为夫也会心疼。”奚景翔轻抚她的脸,还握着她那只手。
雪未停,一声声扑打在窗户上,像是要推窗而入。
翻了个身,觉得身边空空的,奚景翔睁开眼睛,身边却不见了心月,匆忙起身推门出去,院中也不见她的影子,只有雪还不停地下着,奚景翔有些慌,看着她到了深夜不知不觉睡过去却把她看丢了。
撵着丫环们去寻人,未几有人跑着来回话,说王妃在小树林中跳舞呢。
待奚景翔赶到树林,只见心月穿着红裙正长袖飘飘翩翩起舞,衬着那漫天的雪花很是妖艳,不过,看起来,似乎那个不是心月而是别人。
心月一直没停下来,直到最后大概是累了跌坐在雪地上,她的红衣裙铺成了一朵艳丽的红花。
“月儿。”奚景翔慢慢走近她。
心月在咯咯地笑,嘴里还喃喃自语说着什么。
奚景翔停在她面前,她这才有所察觉,抬头看看是他便笑着伸了手给他,拉着他的手站起来,雀跃得像一只欢快的红雀。
“母后原谅我了,她说不气我了。奚景翔,我母后不生我的气了。”心月的声音里都是止不住的高兴。
奚景翔有些担心,怕她受了刺激过度,心月挣开他的手步子有些踉跄地在他旁边跳来跳去高兴地叙说着。
“母后去了一个好美好美的地方,那里都是盛开的桃花,桃花花瓣到处飘落,香香的,母后穿着鲜花做的衣服拉着我的手说话,(奇*书*网.整*理*提*供)还教我跳舞,母后还说,她会时时刻刻想着我会保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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