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恨唐太宗

第17章


  魏征摇头笑道:“皇上,陆爽有几个胆子,敢跟皇上抢女人?他当然不敢承认他的婚约!”
  唐太宗恍然大悟,就还是决定不纳郑仁基之女。此事传为美谈,为唐太宗奠立了爱民的明君形象。
  白白閙了这么一场,唐太宗连郑小姐的芳容都未曾亲眼目睹,未免有点遗憾。他想到皇后说郑小姐像洛湄,自然而然回忆起洛湄十五六岁时的水嫩模样。那时候,洛湄刚刚嫁给元吉。那时候的世民,满脑子愤恨不平,总在想自己明明是兄弟之中最优秀的一个,为何太子却是大哥,而娶到京洛第一美女的却是元吉?
  他的积怨终于在玄武门爆发!终于,他除去了大哥,除去了元吉。然后,江山转手给了他,美人也归属于他。
  唐太宗默默想道:自己曾经渴望而不可得的一切,如今都已经得到了!那么是为什么,时常在意兴风发之际,猛然间,过去兄弟并肩作战或欢聚一堂的情景,会不时浮现脑海?就是在这样恍然心惊的时刻,他会怀疑:自己当初是否真的除了发动玄武门之变,别无选择?
  最常引他往这个方向想的,莫过于洛湄的眼神。洛湄已经不再说顶撞他的话,但他总会在洛湄的水灵双眸之中,看到隐隐流动的幽怨。这使他心疼,格外想要抱紧洛湄。
  他知道自己为洛湄而冷落了妃嫔们,颇为过意不去。他生性多情,一向对他的每个女人都相当用心,想要讨好她们每一个。尽管他以前也有所偏爱,最常宠幸吉儿,但从不至于为了吉儿,就把别的姬妾都抛诸脑后。相对而言,自从他有了洛湄,却几乎完全忘了他的妃嫔们。
  只有吉儿,他绝对不会忘记。他唯恐现封淑妃的吉儿感伤今非昔比,因此还是尽量常去淑妃的寝宫。毕竟,吉儿是他费心追求的第一个女人,在他心目中地位特殊,像是另一个正妻。
  至于别的妃嫔,正如长孙皇后所说,只有阴德妃例外。长孙皇后总是清楚掌握着皇帝在后宫的动向。
  阴德妃奔放的热情,是淑妃与洛湄都没有的。唐太宗每个月起码都有好几天,会想要那样疯狂燃烧。
  不过,洛湄尽管对他从不热络,但每当他在广阔的宫廷之中寻找洛湄时,却往往觉得比跟阴德妃玩的花样还要刺激。
  洛湄从不像妃嫔们那样乖乖待在寝宫等皇上驾到。她经常出门,也许去找元吉的姬妾们聊天,也许带元吉的女儿们去御花园玩耍,也许又带那几个小女孩去向太上皇请安... 总之,洛湄东奔西跑,皇帝到处找她,好像原始男人在旷野之中寻觅原始女人,一旦找到,就迫不及待要占有!
  唐太宗想到此处,眼睛闪出捕猎的光芒,嘴角泛出快意的笑容。同时,他打定主意:今天下午批完奏章,还是去找洛湄!
  
☆、一统江山
  贞观二年四月二十六壬寅日,也是西元六二八年六月三日,朔方人梁洛仁杀了夏州割据势力首领梁师都,归降唐朝,唐朝统一了所有汉人的领土。
  当消息传到长安,唐太宗大喜,宣布早朝之后大宴群臣。他派太监去邀请太上皇,同时心中呐喊:看吧!父皇!世民一统天下了!父皇该看出谁才是真命天子了吧!如果坐在这皇位上的是大哥,他绝对无法为大唐开拓这么大的版图!
  唐太宗等着父皇来赞许他的功业,想不到,太监竟然回报:太上皇身体不适,不克出席。
  如同被浇了一头冷水,唐太宗的笑容立刻冻住了。
  庆功宴照样举行。面对满桌山珍海味,唐太宗却毫无胃口。
  觥筹交错之际,众臣不停阿谀唐太宗,但盈耳的奉承话对他而言没有丝毫意义。他只想要听父皇夸一句:世民,你的文治武功都无人能及,你真是朕的最佳继承人!
  只要那样一句,就够了!为何父皇如此吝惜?难道,就连世民当上了汉人天下的共主,父皇还认为世民不如大哥?
  唐太宗满心不甘。庆功宴一结束,他就匆匆赶往太极殿。
  太监说太上皇在午睡,恐怕不宜打扰。唐太宗却不管,硬是到父皇卧室门口敲门,大声叫道:“父皇,儿臣有天大的好消息!父皇已经听说了吧?父皇,让儿臣进去,当面禀告父皇!”
  没有任何反应。唐太宗不知父皇是睡是醒,但他管不了了,猛力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太上皇倚枕坐在床上,看到唐太宗闯进来,只是怔怔望着他,没有开口。
  “父皇分明醒着,为何不宣儿臣进来?”唐太宗愤然质问道。
  “朕宣不宣你进来,有何差别?” 太上皇苦笑道:“你不是已经进来了?”
  此话听到唐太宗耳中,直觉父皇话中有话,在暗讽他夺位。他因此气得大喊:“如今天下全归我大唐,普天同庆,父皇为何不表示庆贺之意?”
  “大唐取得全天下,朕当然高兴。”太上皇缓缓答道:“只不过,这也使朕回顾当初打江山的经过,勾起了许多回忆,难免有些感伤。”
  虽然唐高祖一字未提玄武门,唐太宗却听出父皇的言外之意,恨恨感到事已至此,父皇竟还是偏袒大哥!于是,唐太宗冷笑道:“父皇既然提起过去,想必记得,自从太原起事,儿臣一直战功最高!大哥最多只能做个守成之君。如果当今大唐皇帝是他,大唐不可能征服全天下!”
  “建成确实只会是个守成之君,不如你雄才大略。” 太上皇点头应道,但又淡然问道:“若是你认为,朕早该立你为太子,那么,为何你一登基,就立了承乾?为何你不等你的儿子们长大,再立能力最强的一个?”
  “这--- ” 唐太宗被问住了。
  “你现在也做了父皇,该懂父皇的心了!” 太上皇感叹道:“照理说,今天是大唐开国以来,最喜庆的日子。朕理当与你同乐。可是朕想起往事,就没有心情庆祝。希望你体谅朕的心境!”
  “是!”唐太宗无奈,避重就轻答道:“父皇想要午睡,儿臣就不打扰了。”
  走出太极宫,唐太宗觉得心口像是堵了一块铅,郁闷极了!他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请父皇搬出太极宫吧!搬远一点!以后最好尽量少见到父皇!免得父子俩都不痛快!
  唐太宗这么闷闷想着,无心去御书房批奏章,就随意走到御花园逛逛。凑巧长孙皇后挺着大肚子,坐在荷花池畔的亭子内乘凉。于是,唐太宗忍不住向皇后倾吐心中块垒。
  长孙皇后默默听完了唐太宗的倾诉,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他,只好转移话题,温言软语说道:“皇上别想那么多了!今天是个举国欢腾的好日子,皇上应当高兴才对。为了庆祝大唐平定天下,臣妾特地安排了后宫晚宴,今晚一定让皇上喜上加喜!”
  “哦?”唐太宗的心情一下子好转了很多,自然而然提起兴致问道:“那可好啊!你都为朕准备了些什么余兴节目?”
  “仓促之间,排练不了多少节目。”长孙皇后微笑着答道:“不过,最后压轴那个节目,皇上一定爱看,因为是海陵郡王妃的表演呢!”
  “洛湄?她怎会愿意盛装演出?”唐太宗讶然问道,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虽然,洛湄不再为元吉带孝,也不再穿修行的迦裟,但她的宫服总是限于黑,白,灰,或藏青之类素色。唐太宗再也没见过她穿玄武门之变以前的各色缤纷衣裳,也没有再听她唱过歌。
  洛湄有一付美妙的歌喉,曾经由元吉提议,在唐高祖在位时的家宴上献唱诗歌,赢得众人赞不绝口。元吉当众表示,洛湄经常唱歌给他听,令他陶醉不已。世民当时听了,又羡又妒。然而,自从他得到洛湄,多次请她唱首歌来听听,她从来不肯,总是用各种理由推辞。因此,唐太宗非常讶异洛湄忽然改变。
  也许,洛湄听说朕得到了全天下,就对朕刮目相看了?也许,她终于明白了,朕是天命所归,无人可挡,所以她必须抛开过去,全心全意对朕!唐太宗这样想道,一颗心立刻从烦闷沉重变得轻快飞跃起来。
  唐太宗期待再度听到洛湄唱歌,直到晚宴压轴节目开始时,他才发现,原来这不是洛湄独唱,而是团体舞蹈,有一群宫女围绕洛湄转圈子,同跳彩带舞。不过,唐太宗并不失望,因为洛湄身穿粉红衣裳,手甩粉红彩带,像一只粉蝶儿翩翩起舞。他已经很久没看到洛湄穿任何光鲜的彩色了,更何况那柔嫩的粉红色映得洛湄肤光如雪,实在令他眼前一亮!
  宫女们挥舞的彩带都是湖绿色,环绕在洛湄周围,流动如水波,使洛湄看来恍若凌波仙子。唐太宗正看得入迷,忽然间,洛湄往上一跃,在空中转一圈,接着一落地,就不小心被自己甩出的粉红彩带绊倒,跌翻在地上!
  “洛湄!”唐太宗惊叫出声。他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冲上前去,抱起了晕倒的洛湄。
  就在这时候,他感觉自己托在洛湄裙下的那只手掌有点黏湿,低头一看,发现有鲜红的血渍从粉红绸纱裙子内渗透出来。
  “她在出血!快去请御医!”唐太宗大叫。
  御医诊断的结果是:这一摔只造成一点皮肉之伤,并没有伤筋动骨,但不幸流产了!
  “流产?”唐太宗吃了一惊,喃喃问道:“她怀孕了?”
  御医点头答道:“看脉象,快有两个月了吧!”
  唐太宗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等御医告退之后,他叫太监宫女们也都退下去,然后坐上洛湄的床沿,双眼紧盯住刚刚醒转的洛湄。
  “御医说你流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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