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恨唐太宗

你不能这么对她！”
  “好意？”燕贵人愤然哼道：“淑妃姐，你太不了解她了！你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狐狸精！三年前，皇上还是秦王，她就跟他两人勾勾搭搭了！那年夏天，秦王带盈如去父皇的避暑山庄，齐王也带她去了。结果呢，秦王跟齐王两人就为了她这个狐狸精，打了一架！你若不信，可以问她自己！盈如从来不说半句假话！”
  “洛湄，”淑妃一双修眉蹙得更紧，侧过头，讶然问道：“可真有这回事？”
  “不是燕贵人说的那样！”洛湄立即为自己辩白：“那完全是一场误会！只因为元吉教洛湄骑马的时候，不小心让马跑了，洛湄差点坠马，被二哥救了---”
  洛湄话没说完，就被燕贵人尖声打断：“你居然还称呼他二哥？你乱伦了，你明不明白？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燕贵人高亢的叫声把孩子吓哭了。同时，洛湄的脸色变得惨白。
  “够了！盈如！”淑妃一边拍抚着怀中的婴儿，一边沉下脸，低声教训道：“你太过份了！你指责洛湄乱伦，不也就等于在骂皇上？皇上只是元吉的二哥，而元吉已经过世了，皇上就不再算是洛湄的二哥。洛湄方才称他二哥，只是因为在讲述往事，你何必找碴？你要知道，我们表姐妹三人都有前朝皇室血统，在这宫中要特别小心谨慎，不能落下任何话柄！我们三人若是内斗，只有三败倶伤，让别的妃嫔们看笑话！只有三人同心，不管谁最得宠，对另外两人都有好处。这其中的利害，你到底懂不懂？”
  燕贵人听得怔住了。她想了想，发现淑妃说得有道理，讪讪低下了头。
  这场吵閙虽然过去了，却被燕贵人的宫女传到长孙皇后耳中去。然后，长孙皇后请来了皇帝，转述给皇帝听，接着长长叹了一口气。
  “唉！燕贵人固然是年轻不懂事，但皇上确实冷落了她！”长孙皇后叹道：“她这一胎，怀得很辛苦，害喜害得很严重。臣妾因为派了人去帮她安胎，所以很清楚。”
  “啊！”唐太宗不由得有些惭愧，连忙谢道：“多谢皇后帮忙照顾燕贵人！”
  “皇上不用谢，臣妾身为皇后，照料怀孕的妃嫔，乃是皇后份内之事。”长孙皇后謙和说道：“说起来，燕贵人心中不痛快，不能完全怪她。皇上的确跟从前不一样。以前的秦王特别呵护怀孕的妻妾。可是从燕贵人怀上龙种，到生下八皇子，皇上都很少去看她。”
  “这---” 唐太宗难以回应，只好搪塞道：“她怀孕正好碰上朕登基不久，百废待举，哪能跟从前比？”
  “臣妾也是这么想！”长孙皇后很给皇帝面子，微笑道：“皇上就是太忙了，没心思想后宫的事情。这是臣妾应当为皇上分劳之处！依臣妾看，为了让后宫一团和气，家和万事兴，不如让臣妾帮皇上编一份后宫备忘录，让皇上照着名单，轮流去各个寝宫，如此一来，对每个妃嫔都公平，就没有争宠的问题了。皇上以为如何？”
  唐太宗没想到长孙皇后会提出这样一个建议，一时之间无法回答，思索了一下，才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只不过，你也知道，朕临幸的女人，并不只是妃嫔。”
  “臣妾明白！”长孙皇后点点头，委婉说道：“关于洛湄，最大的问题是，她没有一个自己的寝宫，皇上总叫她在皇上的寝宫侍寝，落下很多闲话，实在不是长久之计。为了这件事，臣妾曾经想来想去，最近才终于想出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唐太宗急着问道。
  “臣妾发现杨淑妃寝宫旁边有一片空地。”长孙皇后答道：“若在那片空地上加盖一所别院，说是让海陵郡王妃住在她堂姐隔壁，陪伴杨淑妃，传出去最为名正言顺。只要那所别院的墙壁盖得高，自成天地，倒也就像一所小型的妃嫔寝宫了。”
  唐太宗听到此处，双眼亮起来，满口赞叹：“皇后为朕设想得太周到了！朕感激不尽！”
  长孙皇后听到这句道谢的话，反而觉得一阵心酸，但她掩饰住自己的情緖，平静说道：“应该的！臣妾理应为皇上处理后宫所有的事情！”
  “朕能有你这样的贤后，真是夫复何求！”唐太宗继续赞道：“后宫之事，朕都该听你的！”
  “皇上既然如此不弃，就且让臣妾再进一言。”长孙皇后接口道：“燕贵人生下皇子有功，皇上是否打算给她晋封？”
  “哦，是啊！你不提朕都差点忘了！”唐太宗连忙点头答应：“好！贵淑德贤四妃之中的贤妃位置还空着，就晋封她为燕贤妃吧！”
  
☆、皇后選美女
  长孙无忌虽是长孙皇后的兄长，但在御花园的亭子之中参见皇后，仍必须跟其他臣子一样行礼如仪。
  “请问皇后，召见臣有何事？”长孙如忌必恭必敬问道。
  “本宫想请哥哥帮一个忙，在众臣的家族之中找出一名绝色美女。” 怀有身孕的长孙皇后开门见山说道。
  “找美女？” 长孙无忌不解，带着诧异问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皇上过度宠爱海陵郡王妃，不但造成后宫失衡，而且，海陵郡王妃原是皇上的弟媳，如果传扬出去，有损皇上的清誉。” 长孙皇后坦白答道：“去年，本宫曾请求皇上让妃嫔们排班轮流侍寝，皇上也答应了。偏偏没过多久，皇上就故态复萌。虽然，他与本宫固定相处的时间并没有变，但是众多妃嫔们，大概就只有杨淑妃跟阴德妃还能见得到他。因此本宫想，只有给皇上找一个容貌更胜于海陵郡王妃的美女，才有可能转移皇上的恩宠。”
  “嗯！”长孙无忌沉吟道：“可要找个压得过海陵郡王妃的美女，恐怕不容易！”
  “她真有那么美？” 长孙皇后问道，语气略透出一点她从未显露过的醋意。
  “男人看女人，跟女人看女人不大一样！” 长孙无忌解释道：“海陵郡王妃不只是貌美，而且声音举止轻柔，特别惹男人怜爱。那种风情，比美貌更少有，难怪皇上入了迷。只不过，她入宫已有相当时日了吧？皇上对她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倒令人讶异。”
  “是啊！” 长孙皇后叹道：“她是武德九年深秋入宫，现在已是贞观二年仲春了。” 
  她望向亭子外面桃红柳绿的春景，想到宫女们报告说：皇上派人在桃花林之中搭了一架特别能够载重的巨大秋千，然后把海陵郡王妃抱在怀中坐上去，在粉红落英缤纷的桃花雨中荡秋千... 她竭力压抑住快要从心底冒出的妒念。
  长孙皇后深受儒家礼教洗脑，向来认为有妇德的女人必须包容男人纳妾、宠妾。因此，她不肯承认自己嫉妒洛湄，而认定自己只是为了皇上的名誉着想。
  “这么说，差不多一年半了。” 长孙无忌估算了一下时间，分析道：“迷得最昏头的时候应当已经过了。臣一定设法找个同样柔媚，而且更年轻的美女！”
  长孙无忌费心调查有女初长成的人家，结果得知，前朝通事舍人郑仁基的女儿虚岁年方十六，容色绝姝。他就赶紧向他的皇后妹妹报告。长孙皇后慎重其事，不惜挺着微隆的身孕出宫，在哥哥家召见了郑家父女，发现郑小姐果真容颜不逊于洛湄，而且有类似洛湄的娇柔气质，又比洛湄小九岁，恰如一朵初开的蓓蕾。
  此女必能赢得皇上欢心，使皇上疏远本来不该属于他的弟媳！长孙皇后暗自想道。她认为自己这样做完全是为了皇上好，不含一点私心。
  当长孙皇后告诉唐太宗，她为皇帝相中了一名绝色美少女，唐太宗颇为讶异。
  “宫中已经美女如云了，你怎会突然想帮朕物色美女？”唐太宗含笑问道：“朕为了你崇尚节约，还放了一批宫女出宫啊！再说，朕的儿子已经不少，你现在又怀了一胎，用不着担心子嗣问题。你怎会还想要朕多纳妃嫔？”
  “的确，皇上的妃嫔已经相当多了，臣妾并不是要皇上再多纳妃嫔，只是推荐这一个。”长孙皇后郑重答道：“因为此女容颜天下无双，而天下最美的女人都应该属于皇上，所以臣妾才提议皇上纳她入宫。”
  “哦？她真的比朕的妃嫔都美？”唐太宗不禁好奇问道。
  “她长得很像海陵郡王妃，不过比海陵郡王妃小了将近十岁，更加娇嫩。”长孙皇后微微笑着答道。
  像洛湄？像少女时代的洛湄？唐太宗不由得心中牵动，接着又想：皇后说得没错，全天下最美的女人都该属于朕！于是，他点头应道：“好！那就依你，封她为嫔！你看哪个嫔位合适，都由你作主。”
  “皇上不需要先召见她，看喜不喜欢？”长孙皇后问道。
  “不用了！”唐太宗开怀笑道：“你最了解朕！既然是你看上的，朕一定会喜欢！”
  就这样，长孙皇后选了嫔位之中的充华，就着手安排册封郑仁基之女。然而典册才发出去，魏征发现郑仁基的女儿已经订有婚约，连忙上奏阻止。
  魏征义正辞严说道：“皇上住在宫宇中，也希望百姓也有房子住；皇上吃山珍海味，也希望百姓都能温饱；皇上妃嫔成群，也希望百姓能有家室。如此说来，郑仁基之女已有婚约，皇上要把她纳入后宫，就毁了她的家室。这岂是皇上所愿？”
  唐太宗一听，很有道理，就下令停止册封。然而，魏征所谓郑小姐的未婚夫陆爽反而上奏表示：陆郑两家只是走得比较近，并无婚约。于是，唐太宗找魏征来，给他看陆爽的奏章，取笑他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