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别墅

第74章


   
  非常别墅 第24章(2)   
  陈蕊怡踌躇也罢,彷徨也罢,委屈也罢,但她都无法抛下这里所有让她痛苦的,牵肠挂肚的一切烦恼,远走高飞。即便她累了,倦了,甚至是厌了,但她仍然要坚持,这就是她的命,她命该如此,命中注定,命运替她选择了一切。 
  陈蕊怡在惊愕的大喊中惊醒过来,她一个机灵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按住胸口,唯恐剧烈跳动的心脏会从嗓子里冲出来,她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上浸出的冷汗,只感觉有一股冷气顺着她的脊背贯穿她的全身,她睁大了痴呆的双眼,身子还在簌簌地发着抖。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她似曾相识而又陌生的梦,她梦见了康泰,梦见了舞台,梦见了白天鹅,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美丽的白天鹅,在清澈碧绿的天鹅湖边伸展着双臂翩翩起舞,足尖在草地上旋转,彩蝶与她共舞。 
  这时,康泰从远处跑来,他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向她伸出双臂,迎着她飞奔过去,康泰离她越来越近,呼喊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她已经可以清楚地看见他明亮的双眸。他的眼睛凝望着她,充满深情,身后是一条宽阔笔直的大路,一片灿烂的光芒。她迎着康泰跑过去,伸出双臂扑向他的怀抱,他们离得越来越近,相互凝视着彼此的眼睛,感受到彼此的存在,他们的双手就要碰在一起了。 
  突然,刹那间,康泰戛然停住脚步,如同泥塑一样定在那里,他的脸色阴沉,一脸震怒,一双威严的眼睛冷酷地怒视着她,嘴角边是一丝鄙视的冷笑,他的手慢慢地伸到腰间,举起了他的右手,一只乌黑瓦亮的枪筒对准了她的脑袋。 
  陈蕊怡大惊失色,浑身颤栗,她刚要去抓康泰的手,突然脚下的地面猛烈地震动起来,随之整个大地都在爆炸,坍塌,崩溃,她感觉自己被卷进一片激流勇进的汪洋之中,被汹涌的浪涛席卷着,撕扯着,她拼命地大喊,拼命地呼救,喊着康泰名字,呼喊着救命,伸着手臂试图浮出水面,但她只看见远处康泰一个模糊的影子,和那把握着枪筒的手枪。 
  陈蕊怡从噩梦中惊醒,她愣愣地坐在黑暗中,仿佛一尊汉白玉雕像,窗外的黎明拍打着窗棂,一缕晨曦穿过窗子透进屋内,把黑暗点燃出一丝亮光。 
  不知过了多久,陈蕊怡才重重地喘过一口气来,她疲倦地披衣下地,走出卧室,来到客厅,倏然一个轻微的声音使她停住脚步,她把身体掩蔽在门背后,侧耳倾听。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悄然默默自语:“他爸,我不能马上去陪你了,你还要再等我一段时间,我知道你一个人在那里很寂寞,很孤独,你会想家,想我和女儿们。但是他爸,你原谅我!我不能扔下我们的两个女儿去找你,把她们孤零零地扔下不管,我做不到,我好心疼,她们太孤独,太可怜了,我狠不下这份心,我还要再陪陪她们,陪着她们走完最后一截路。” 
  屋里戛然陷入沉寂,片刻,声音又渐渐地悄然响起:“他爸,其实我知道是我们的女儿蕊怡给我移植的肾脏,我怎么能不知道呢!女儿的肾脏在我的身体里跳动,女儿的血流进我的血管里,我怎么能感觉不出来呢!那是女儿的血和肉,做母亲的当然能够体会得到。我只不过不愿意说破罢了,不愿意让蕊怡伤心,我想成全她,成全她的这份孝心,她为了这个家,为了我和她姐姐已经倾尽所有,达到了极限,已经冲破最后的底线。他爸,蕊怡这孩子太让人心疼了,也太可怜了,可怜得让人什么话都说不出,什么话都不能问,也什么事都不能阻止。她为了我们,她犯了罪孽,犯了天大的罪孽,她给了她姐姐一个小银匣子,我知道那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那东西可以救我和她姐姐的命,但也可以送了她的命,那是她所有罪孽的根源和证据,我不怪她,我知道她的心,她那不是为了她自己,都是为了我们,为了我,为了她姐姐,但这罪孽由我们娘仨儿去偿还,我们和她一起偿还。”声音又一次停止了,伴随着一阵沉重的喘息。 
  “他爸,其实我知道,我们一家人不久就会见面了,这个时刻已经不远了,咱们全家没有在阳界相聚的缘分,只有在阴间团圆的命运。他爸,你等着我们,为我们准备好一切,点燃一盏特大特大的长明灯,等着我们娘仨儿一起去找你,我们把这边的这盏灯关闭,让窗户黑下来,点燃那边的灯芯,让它燃烧得通明火亮,咱们一家四口再也不分开,永远在一起。他爸,你等着我们!”   
  非常别墅 第24章(3)   
  声音在微弱的凄泣中停止了,房间里一片肃静,仿佛整个时间的空间都凝固了,风不再飘,云不再浮,空气不再流动,陈蕊怡脸色苍白,浑身颤栗,她瘫软地跌倒在地板上。 
  半晌,她慢慢地抬起头,她仰首向天,双手合十,祈告苍天,潸然泪下。   
  非常别墅 第25章(1)   
  乌酶玫一个人坐在客厅的角落里,客厅里的光线很暗,所有的灯都关闭着,连那盏茶几旁唯一的壁灯都关了,仿佛一栋没有人居住的空宅。 
  整个别墅死气沉沉,楼上楼下死一般沉寂,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一股股凉风从窗户的缝隙中挤进来,在客厅里飘浮,使这栋别墅显得更加凄凉,冷落,阴森。 
  乌酶玫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里,她目光呆滞,神情麻木,她从夕阳西下,一直坐到夜半三更,从夜半三更,又一直坐到晨曦初露,仿佛一具僵化了的腊像。 
  近来13号别墅陷入了沉闷,没有了往日的男来女往,一辆辆高级轿车和年轻貌美的女人踪影皆无,就连朱润霖这样至关重要的贵客也突然销声匿迹,偌大的13号别墅成为了一栋死宅,只剩下乌酶玫一个人,孤零零,凄凉凉,形只影单。 
  乌酶玫在13号别墅住了三年,在这三年里她捞足了钱财,享受了荣华富贵,充当了老鸨,也干尽了坏事,什么钱她都拿了,什么事她都干了,然而她唯独没有好好想过将来要如何收场,如何退出这罪恶的舞台。 
  如今事到临头,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山穷水尽,再多的钱财,再大的别墅都无济于事,她再期盼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此刻,乌酶玫是恨死了那个表面上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盗女娼的朱润霖,整个别墅的阴谋计划都是朱润霖一手策划与实施,她只不过是他利用的一粒棋子,一个炮灰,一个为朱润霖掩盖罪行的靶子。 
  乌酶玫本来以为她为朱润霖卖命,卖身,为他出生入死,最终朱润霖会给她安排好退路,最起码会带她出国,躲避危险处境,但是她想错了,朱润霖自己走了,跟着京安市一家大企业的代表团以出国考察为名大大方方,堂而皇之地走了,根本就没有理睬她。乌酶玫心里清楚得很,朱润霖是不会再回来了,他不过是和警方摆了一个迷魂阵,在警方还没有拿到他侵吞国家资金的确凿证据之前,他名正言顺地出国,让警方无法对他加以阻拦,等到了国外,他必定会溜之大吉,隐藏起来,逃避警方对他的追捕,而把国内所有的烂摊子,所有无法掩盖的罪行,无法填补的窟窿都统统地扔给她一个人,让她替他去顶罪,去伏法,去上断头台。 
  朱润霖走了之后,乌酶玫才从几年的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认识到形势对她的不利与险恶,感觉到自己处境的危险,也才清楚地意识到其实朱润霖早就做着撤退的准备,只是自己太愚笨,太迟钝,被大把的钞票冲昏了头脑,被朱润霖给蒙骗了。 
  前不久,朱润霖吩咐乌酶玫做了三件事,第一,关闭南广市的演艺娱乐公司,注销该公司的银行账号。第二,销毁该公司暗箱操作的另一套黑账。第三,将最后一笔资金通过刘星划转到香港。朱润霖那像狼一样的触觉已经嗅到了危险气味,他意识到自己的犯罪事实已经暴露,再想继续顽抗,只能是鸡蛋往石头上撞,死路一条。几年来他和刘星勾结在一起,伪造各种凭证文件,侵吞国家资金上亿元,并且手上还有两条人命,虽然人不是他杀的,但他毕竟是整个阴谋计划的操纵者,主宰者。朱润霖心里清楚之极,他所犯下的罪行是罪不容诛,罪不可赦。如果这些罪行的证据被警方所掌握,他的脑袋必定搬家,死有余辜,就是争取一个死缓,也会在监狱中度过他那有限的后半生。 
  因此在朱润霖嗅到危险信号之后,他便迅速采取行动,一方面千方百计地销毁罪证,另一方面避开警察的视线,寻找逃离的途径。至于姿姿和黄海滨,朱润霖已经没有精力和时间再去追究和报仇,他比警察还清楚,一旦黄海滨杀人事实成立,不用他朱润霖收拾他,报夺妾之仇,警察就会让他做了刀下之鬼。 
  事到今日,乌酶玫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多少年来一直是行走在刀尖利刃之上,生活在风口浪尖,脚下是一片荆棘,汪洋大海,稍有闪失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她惊恐万状,胆战心惊,不知如何处置。朱润霖出国逃走了,黄海滨也在国内逃得无影无踪,这才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谁也不会为谁留条后路。乌酶玫在惊慌失措之中也在思忖着自己逃脱的办法,她想起了老家,那个山清水秀又僻静的小山寨,那里已经没有多少人认识她了,父母亲是否还健在她都不知道。几年来她罪恶缠身,已经与家里断了来往,如果此时她带着冒着杀头之祸赚来的几百万元回到家乡,从此安分守己,隐居竹楼小屋,是否就能避免牢狱之灾,杀头之祸,也是个未知数。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