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不忘旧岁

文涵和陆老爷子又在房间里聊了好一会儿，知道洛芮打电话给文涵，文涵这才和老爷子告辞。文涵扶着老爷子下楼，“您别送了，我回了，改天再来看您。”
    陆僭始从沙发上站起来，走上前，“你们都聊什么？这么久。文涵，你别急着走，我待会儿送你。”
    文涵看都不看陆僭始一眼，对陆老爷子说，“我带的补品您多少吃些，注意身体。”
    说完陆老爷子拍拍文涵的手，“知道你是孝顺的，快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文涵看眼陆僭始，就走出了陆家。
    陆僭始，把老爷子交给阿姨，就追了出去，“文涵，你等等。”陆老爷子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两个孩子，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滋味儿。他心里是真喜欢文丫头，夏家丫头是也不错，但还是没有文涵拎得清，知道自己要什么，长叹口气，“造化弄人啊。”
    文涵头也不回的就往前走，刚拉开车门而上车，陆僭始就顺势坐到了副驾驶上，文涵瞥他一眼，“下车！”
    陆僭始淡定自若地系上安全带，“开车吧。你不是有事儿吗？别让人家等急了。”
    文涵深呼吸，告诉自己淡定，也系上安全带，“你待会儿自己想办法回部队。”启动了车子，开出大院儿。
    到真正开出大院儿的时候，陆僭始才看见了文涵手上的镯子，一眼就认出来是自家奶奶的陪嫁，心下狂喜。自己打从今天见到文涵来大院儿起，心里就一直在打鼓，不知道文涵到底看没看到信息，也不知道文涵看到了心里是怎么想的。还有就是陆老爷子的态度，陆僭始看得出来老爷子没那么喜欢夏天，但是在老爷子的心里办了婚礼就算过门儿了，心里也是认定夏天这个媳妇儿了，才一直催着领证。
    但是一看到这镯子，陆僭始顿时觉得自己心里有了底，趁红绿灯的时候，拉过文涵的手。文涵一个激灵一把抽出来，“你干嘛啊？我这开车呢。”
    陆僭始有底了也不着急了，支着头，靠在窗户上，“镯子都戴上了，咱俩找个时间把事儿办了吧。”
    文涵把车停在路边，再也淡定不下来了，对陆僭始嚷道，“办什么事儿啊？我和你能办什么事儿啊？我告儿你，这镯子是我以老爷子干孙女儿的身份收下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啊！陆僭始，你要是再敢给我乱说话，我就，我就，我就，算了。”
    陆僭始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想错了，心里又开始打鼓，“那，那你昨天晚上，看到我那条信息了吗？”
    文涵冷笑一下，“看到了。陆僭始，我看到了，而且早就知道了。那又能怎样呢？你们俩领没领证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僭始闻言也急了，狠狠地拉过文涵的手臂，“文涵，你再说一遍？和你没关系？什么叫和你没关系？”
    文涵毫不示弱地看向陆僭始，“我说的没关系，就是你理解的没关系。我去美国之前，我们不就说的很清楚了吗？陆僭始，你只是我的前男友。而你和其他任何女人怎么样，都和我没关系。你听懂了吗？你听懂了就赶紧下车。”
    陆僭始的少爷脾气也上来了，本来当时那件事自己就觉得挺委屈的，被逼着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办婚礼，本来想的是两家人吃个饭意思一下，结果办的那么大，京城里好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搞得人尽皆知。他后来听到消息说文涵当时其实还有两个月就回去了，可是已经在婚礼之后了，只能要求周围的人瞒着，自己再和老爷子斗争斗争。可不知道怎么，还是传到文涵那里去了，结果等自己有机会飞到那边想和文涵解释，等了两个礼拜连个人影都没看着，自己还是被老爷子催回去了。
    陆僭始越想越生气，“文涵，你就没觉得那件事，我也很委屈么？能不能既然什么都没真发生，你就不能忘了。我们重新开始，怎么就不行？”
    “陆僭始，并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夏天和你在一起，是你身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她是有名有份的陆太太，你一直拖着不对外宣称事实，不也是不想拂了她的面子么？不一样的只是我回来了。如果我不回来，陆僭始，你敢说，你有一天不会和夏天真的领证？这就是已经发生的事，我回来没有为了任何人，所以我希望，不要因为我打破这些平衡。我不想对不起任何人。”
    陆僭始无力地靠在椅背儿上，“文涵，我已经和夏天说清楚了还不行么？她愿意和我一起做个说明，澄清那件事。你能不能，也就算了。”
    车内安静了好长一会儿，文涵重新发动车子，“陆僭始，夏天同意，是因为她喜欢你。你不要伤害她的喜欢，我不是个圣人，也一直不喜欢她，但婚礼都办了却不领证儿，无论你再解释什么原因，这样对女孩儿的名誉损伤都很大。你把她娶了吧，你们俩好好过日子。我们真不是一路人，一直都不是。”
    “文涵，你怎么能那么洒脱的就放手呢？你既然早就知道我们没领证，也知道当时的情况，你为什么不回来？”
    文涵没有再应话，她不想回答。一点儿也不想。
    车子停在一家餐厅的门口，文涵推开车门儿下车，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你打车回去吧，我看你出来也没带钱。”陆僭始接过那两百块，“文涵，我想做的事，没人能拦得住。”
    文涵无奈地笑笑，“你随便吧。”转身进了餐厅。
    今天是洛芮的妈妈请客，给文涵和吴裕泰做个接风，文涵进包厢以后，才发现大家都到齐了，就差自己一个了，“不好意思啊，有点儿堵车，来晚了。”
    拉开椅子，坐到洛芮身边，洛芮和文涵咬耳朵，“你刚刚去陆老爷子哪儿怎么样啊？”
    “陆老爷子身体一看就不如当年了，聊了会儿天儿，又送了我一副镯子。”
    “没遇上陆僭始吧？”
    “遇上了，刚刚还一路跟我到这儿来的。在门口走的。”
    洛芮刚又要说话，就被洛妈打断了，“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洛芮收到自家老妈的瞪视，立刻解释道，“哦，我在和文涵讨论婚礼的一些细节呢。”
    洛妈笑笑，跟一位文涵从来没见过的男士说道，“这是文涵，我干女儿，也是芮芮初中开始的闺蜜，她俩打小关系就特别好，文涵出国，两个人也是联系不断，这次芮芮婚礼，说什么也非要让文涵当伴娘，文涵这才千里迢迢地回国。”
    “干妈，瞧您说的。我和芮芮的关系，就算我不当伴娘，也会赶回国参加婚礼的。”看向那位不知名的男士，“以前咱没打过照面儿吧？不知道这位是？”
    那位男子温和地笑笑，起身向文涵伸出手，“我是季庭和洛芮的大学同学，比他们大两届的师兄，我叫宋清文。久闻文小姐大名。”
    文涵起身，礼貌地回握住宋文青的手，“你好，我叫文涵。初次见面，请多指教。”两人坐回位子上，开始细细地打量起彼此，宋清文看着是和季庭一种类型的，看着都是偏偏君子型，长得也属于白净君子型，比文涵可能还要白一点儿，西服革履，一看就是写字楼里出来的。但是直觉告诉文涵，此人绝对要比季大神还难搞一百倍。
    宋清文也在说话间打量了下文涵，常年在国外，穿衣风格很欧美范儿，说话谈吐有属于北方人的豪爽，可也进退有度，不失教养，很大气不做作。
    吴裕泰摸摸鼻子，凑到文涵耳边，“今天这顿饭说是给咱俩接风，事实上，是你的相亲宴。对面儿那个，是耶鲁法学院硕士，现在在大成律师事务所，最年轻的合伙人。赢过不少官司，家里也是经商的，听说以前在学校也算是个风云人物。”
    文涵低头边拨拉饭，边点点头，“知道了。”
    席间，洛妈不停地给二人引荐，夸夸文涵，再夸夸宋清文。文涵虽说是与人打交道向来不犯愁，可是在这越来越尴尬的气氛中，文涵都不知道怎么和此人周旋了，静静地低头吃饭，时不时配合地给个笑脸儿。
    好不容易挨到离席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出包厢，宋清文跟到文涵身边，“文小姐，有没有时间，赏脸单独喝个咖啡。”
    文涵还没说话，洛妈就□□来，“文涵当然有时间了，是吧文涵？”文涵这下想拒绝也没辙了，尴尬地笑笑，“是。不过我是开车来的，您也是么？”
    “不是。方便送我么？”
    “行，走吧。那去最近的星巴克？”
    两人和几人告别上车，吴裕泰拍拍洛芮的肩膀，“没开车？唉，都是套路。”
    季庭笑笑，“他真没开车，不过他倒是问我‘文涵开不开车’来着。”
    吴裕泰两眼一亮，“你看你看，这叫更深的套路。”
    洛芮白两人一人一眼，然后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你们说他俩有戏么？”
    吴裕泰摸摸鼻子，“反正啊，怎么都比和陆僭始有戏。”
    车厢里，本来一片尴尬的静谧，文涵觉得自己再不说话，尴尬癌就要犯了，文涵想想问道，“你真没开车啊？”话一出口，就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宋清文温和一笑，“怎么了么？”
    文涵紧张地泯了下自己的嘴唇，“没啊，就是。”心下一别，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了，“你也知道，很多人喜欢玩儿这种套路。”
    “那你觉得，我是其中之一么？不过，我今天是真没开车，听说你开车过来，我就索性不开了。”
    文涵闻言一愣，眯起眼转头看向宋清文，“这么诚实？”
    宋清文笑笑，伸手把文涵的脑袋轻轻推回去，“没必要撒谎，我相信你不会把我扔下去的。好好开车。”
    文涵这下觉得自己终于放松下来了，便开始和宋清文聊天儿，“所以，你是知道今天是场相亲宴了？”
    “嗯哼。”宋清文点点头。
    文涵这下不明白了，“那你还来？反正我要是知道，就肯定不来了。你不觉得很别扭么？”
    宋清文，指指窗外，“小姐，你好像开过了。”文涵一脸羞地别过头，暗暗骂自己太丢人了，赶紧掉头，开进星巴克。文涵把车停好，两人下车，文涵冲着宋清文来一句，“香草星冰乐中杯，谢谢。”
    然后扭头找了个座位坐下。宋清文挑挑眉，走到队尾排队。
    一会儿，宋清文端来了两杯，文涵看到两倍的包装都是热饮抬起头，一脸不明白，“我的香草星冰乐呢？”
    宋清文抽开椅子，坐下，“天儿太冷，喝热的吧。我猜你不喝咖啡，所以给你要了杯柠檬茶。”
    文涵双手插胸，靠在椅背儿上，挑着眉问，“你怎么知道我不喝咖啡呢？如果我不喝茶怎么办？”
    “文小姐，你晚饭的时候虽然没要别的喝的，但是你口渴的时候喝了一口洛芮的柠檬茶，我猜你不喝咖啡是因为，星巴克那么多和香草有关的喝的，你偏偏只要了一杯不含任何咖啡的星冰乐。所以，柠檬茶，最保险。”
    文涵眨眨眼睛，吞了口口水，咬了下唇，为了掩饰尴尬，端起柠檬茶喝了一口，端着架子对宋清文说，“不愧是律师，佩服。宋先生，是北京人么？”
    宋清文无奈地笑笑，拿起自己的摩卡喝一口，“文小姐，你何必和我端着架子呢？你明明不习惯这样。”
    文涵笑笑，毫不示弱地回敬道，“那我也麻烦宋先生，以后就算把人看透，也别说的那么明显。这样很不给别人面子。”
    宋清文无辜地耸耸肩，温和一笑，“文小姐，是你先问我的，宋某有问必答而已。”
    文涵看着宋清文，突然觉得两个人好没劲啊，一笑，“宋先生，怎们还是聊点儿别的吧。不然我怕我待会儿会忍不住打死你。”
    宋清文笑着点点头，“好啊，那位我的人身安全考虑，咱们换个话题。可是文小姐，你的事情，洛芮妈妈几乎都和我说了，我好像没什么问的了。”
    文涵怎么也没想到，洛妈居然都说了，心想，干妈，你可真是我亲干妈，“那这样，我问你，你来答。一个问题都不许漏。”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