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如歌

月华在水里泡着，小雪球绕到她的身后，良久不说话。
    “小雪球，怎么样了？我后背的火印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没有了？我不觉得痒了。”
    “月华，火印……火印变成三火了……”
    “三火？”
    月华激动的从水里站起来，哗的一声，水花四溅。
    她反手去摸自己的后背，光洁如初，什么都没有，可是火印确确实实长在那里。
    “月华，我可以确定，这就是火印，不是其他印记。同火族人长在额头的火印一样，只是你的火印长在了背上。”
    为什么？她不是神族和妖族的王者么？为什么又会长出火族的火印？
    怎么办？她已经无法区分自己到底是神族还是妖族了，难道现在又要加一个火族？
    短短一月，她的火印已经从一火变成了三火，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是不是有一天她的法力会超过百火？
    难道她要成为三族的王者？那火族进犯神妖两族的仇，她还报不报？那托闼和莞曼饶还会不会要她？那……
    太多的问题、难题、死题，一起涌入月华的脑中，烦的她脑仁疼。
    突然灵光一闪，月华眼睛一亮，心语小雪球，“小雪球，百火是不是说昨天我昏迷的时候有大夫给我体内灌输了法力？”
    小雪球点头“是的，当时我就在旁边看着，有好几个大夫都试图用法力唤醒你，可是他们的手靠在你身上的时候，表情都变得惊吓、不可思议。他们想要抽离，却像是被你牢牢吸住，不能收手，幸亏百火及时出手，他们才保住了自己的法力。”
    月华表情凝重，“百火说，在禁术之城我第一次昏迷的时候，他往我体内注入过王之力，醒来后我的后背就开始痒，然后一火出现。我第二次昏迷，大夫们又给我体内注入法力，醒来后我后背又发痒，三火出现。”
    “也就是有人给你注入法力，你就会长火印？法力越多，你的火印就越多？”
    月华点头，“火族人的法力和火印不是这样的，他们都是天生的，出生时是几火便是几火，除非研习禁术，否则不会自行增长法力。从这一点看，我同他们又不相同，可以刨去我是火族人的可能。”
    月华对小雪球说这话时语气分外坚决，可她自己也不是完全相信自己的推理，却只能借此安慰，自己不是火族人。小雪球倒是觉得十分可惜，不能见证这世上最为离奇怪异又很伟大的事情，着实遗憾。
    沐浴更衣，都打理好了之后，月华也无心休息，睡了一天一夜，现在半点困意都没有，她蹑手蹑脚的起身，背着小雪球和和灸偷偷溜出房间。
    小雪球的觉像是总也睡不醒，什么时候躺下都能睡，睡了多久也还都睡得着。和灸就没有那么心宽了，她面朝墙和衣而卧，听见月华悄悄的出去，嘴角微笑，任她样貌怎样改变，脾气性格却改变不了，仍旧是她那好奇贪玩的小公主。
    百火的院子里有一颗杏树，树木不甚粗壮，枝叶却很繁茂，现在正是杏子成熟的季节，一树一树又大又黄的杏子压的枝桠弯下腰来。
    月华伸直胳膊、踮起脚尖却够不到最低的那一个。她看着阳光下自己那短短的影子，气的在上面狠狠踩了两脚，为什么还长不大？
    她从未如此急切的盼望过，盼望着早一点长大，早一点变成大人模样，也可以亭亭玉立，也可以娇艳妩媚。
    想从前在树岛的时候，她都是害怕长大的，怕自己还没玩够就要担负责任，就要失去托闼和莞曼饶的宠溺，取而代之的是他们的敬重。
    月华不服气，卯足劲蹦了几下，终于拽住一整根树枝，想要再用些力气又怕把树枝拽痛了，此时方想起来自己是神族的王啊？这一点事情居然还要自己使上吃奶的力气？
    她站在地上，仰面对着杏树，心里想着，掉下来几个杏子吧！
    只听霹雳巴拉，满树的杏子恨不能都争先恐后的掉下来供神族的王者品尝。好几个杏子掉在月华的脚边，要不是她躲的快，都不知道要砸脚几次了。
    “够了，够了！停吧！”
    月华心中的话音刚落，树上最大的一个杏子嘭的一声正砸在月华的脑袋上，痛的月华大叫一声“哎呦！”
    百火闻声从屋里出来，金黄的杏子铺了满地，月华站在杏子当中，一脸惶恐，手里还拿着那个刚刚砸了她头的大杏子，样子分外可爱。
    百火看看地，看看树，又看看月华，“小家伙，这是怎么回事？你要毁我的杏树么？”
    月华茫然不知所措，慌张的摇摇头。该怎么跟百火解释呢？自己是怎么把这些杏子弄下来的？会不会引起百火的怀疑？月华用眼睛往四下扫了扫，这里连一根棍子都没有，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见月华面露怕色，百火走到她面前，摸摸她的头，“那么紧张干什么，你喜欢吃就吃吧。王殿中很多院子里都有杏树，这颗吃完了，还有别的。”
    月华捧起手中的杏子，哐吃咬了一口，眨着大眼睛，点头，“嗯嗯嗯！”
    百火笑，“只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把这一树的杏子弄下来的？”
    怎么？
    弄下来的？
    “王，对不起，您惩罚和灸吧！”
    和灸突然从屋子里跑出来，手里拿着扫地扫帚，满脸内疚的站在百火和月华面前。
    百火看看和灸手中的扫帚，“是你弄的？”
    和灸点点头，“……是，小公主说她要吃杏子，说这满树的杏子熟了没人吃，坏掉怪可惜，我说我会做甜杏，煮熟，连汤带杏，甜甜的非常好吃，还会做杏饯，晒干了可以保存很久，冬天的时候也可以吃上酸酸甜甜的杏子。小公主便让我把树上的杏子都打下来做甜杏，做杏饯，饶了王的清梦，是和灸不对，应该等您醒了再打的。”
    百火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月华的鼻子“你比鎏锑还嘴馋！”
    月华抬起头勉强的对他微微一笑，慢慢转过脸看着和灸，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