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有期

第40章


周围的小孩见到他们都怕的不行,拼智商拼不过厉从善,打群架路绵可以一挑三。渐渐地两人就成了那一带的孩子王,相伴度过孩提时代,少年时代,青年时代,一起并肩众览群山小,也一起经历战场的腥风血雨。
    厉从善打趣说:“我这算不算是用一条胳膊换来的幸福?”
    路绵怔了怔,鼻子有点酸,“不是幸福,而是不幸。厉二,我一直在给你惹麻烦,不管是在大秦,还是现在。”她找到他的手,握紧,低低说,“其实我很自私,我知道你不喜欢打仗,可是我却利用我们之间的感情,硬要你留下帮我。现在想来真是可笑,我在战场上拼死拼活,不过是想得到路啸的一个肯定而已,可就为了这么个可笑的理由,几次三番让你陷入险境。”
    “绵绵,”厉从善突然出声打断她,“你爱我吗?”
    路绵没有半分犹豫,立刻回答:“当然,我当然爱你。”
    “这就够了,”他的声音在黑寂的空间里更显低沉柔和,字字句句饱含情感皆是肺腑,然后他说,“对于我来讲,这就是幸福。”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停止流动,路绵侧脸看去,黑暗之中厉从善的面目难以辨认,可她仔细地看着看着,却生出一种天荒地老的味道。伸手揽了他的面孔,令他也微微转过来,呼吸近在咫尺。再进一步,她摸黑准确地找到厉从善的唇瓣,如蜻蜓点水般轻轻贴了上去。
    厉从善感受到她的情意,心中无声地笑了笑,舌尖轻巧分开她的双唇,继续向她倾诉深藏千百年未曾变过的爱。
    长夜漫漫,纵使被无边黑暗蒙住双眼,只要两颗心紧挨在一起,就再也不会感觉到孤独。
    路绵窝在厉从善的怀里,零零碎碎又讲了许多,从兴致盎然讲到睡意惺忪。廊灯从门缝透进一丝光亮,在她眼中氤氲开来,模糊成一团发着淡淡光芒的雾气。
    厉从善还在轻声同她讲些什么,可她的意识却越飘越远。
    没过一会儿,路绵就昏昏沉沉做起了梦。
    梦到她刚回京城的时候,穿着华丽的裙琚,站在承乾殿里。路啸端坐高堂,用晦暗不明的神色打量着她,眼神里像是在审视着什么。而这一幕影像她直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在这儿,迫于无奈接受了赐婚,之后她的人生迎来了巨大的危机。
    路啸说:“如今朝中沈相独大,势力遍布朝野,无人真心扶持太子。绵绵,太子是你的亲哥哥,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被沈相打压得难以翻身吗?”
    这话路绵当时是信了,现在想想却是真傻,太子并不是任人摆布的性格,哪就能轻易被沈家打垮的。路啸叫她进沈家做卧底,其实不过是留个后手,防患于未然而已。偏偏她还念着几分亲情,一头冲了进去,结果丢了命。说来说去,蠢的还是她自己。
    路绵看着“她”,拼命喊:“别答应他!别答应他!”
    可“她”却全然听不见,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埋进阴影里,轻声地说:“好。”
    路绵一着急,想伸手去推“她”,可还没碰到“她”的裙角,自己就先浑身一震,猛地睁开眼从睡梦中惊醒。她发现自己缩在靠墙的角落里,手探过去摸了摸,旁边没人。坐起来打开床头灯看了眼,另一张床也是空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四周看了一圈,发现窗帘被拉开了,阳台上有一丝亮光。
    路绵急匆匆地下床,跑过去,一把拉开阳台门。看见厉从善靠着栏杆打电话的背影,她一颗心又落了地,一下埋怨自己怎么会睡过去,一下又庆幸没发生什么事情。
    “嗯,明天,你帮我解决。”
    厉从善听见身后的响动,飞快说完最后一句,就挂断了电话。他转身看到光着脚的路绵,皱皱眉头,轻斥她,“怎么又不穿鞋乱跑,脚底不能受凉,小心到时候你又肚子疼。”走过去将她抱起来,往房间里走,“睡得好好的怎么醒了,做噩梦了?”
    路绵一愣一愣的,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句,“干嘛这么严肃。”
    “有吗?”厉从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自在,轻咳了咳,说,“好好跟你说的时候你不听,非要我板起脸教训你,你要再不听我也没法子了。”
    路绵认输,“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错,下次一定记得穿上鞋再乱跑。”
    厉从善满意地说:“这还差不多。”
    等路绵重新回到被窝里,脑袋刚碰到枕头,睡意打了个回马枪又席卷全身,她还强撑着问他,“这么晚了,你在阳台上跟谁打电话?”
    厉从善关了灯,房间里恢复一片黑暗,“跟宋中镛交代了一声,让他明天陪我们走一趟。”停顿片刻,又压低了声音讲,“你快睡吧,我就在这里。”
    路绵本就没有清醒,这会子又抓着他的手,继续沉沉睡去。
  ☆、第38章
凌晨五点,天未大亮,路绵再次从睡梦中醒来。
    两人的手还交叠着,厉从善侧躺微微弓着身,睡成半圆的弧度,另一手放在路绵的枕头上。而她整个人就蜷缩在这个安全港湾里,略一抬眼,就能看到他安静的面庞。视线往下移动,直对上他冒出青色胡渣的下巴,想了一想,记忆中似乎没见过他不修边幅的模样。
    路绵伸手去轻碰了碰,微痒的刺痛感。
    厉从善一夜未睡,原本就是闭着眼假寐中,只感觉到有气息拂上自己的脸颊,下意识伸出手去抓了一把,正正好握住了她的手腕。接着睁开眼睛,朦朦胧胧对上张近在咫尺的脸,辨了辨,声音微哑地笑了,“你在做什么?”
    路绵反握住他,“偷亲你呀。”神情是毫无羞愧赧然的,瞪着眼看他,眼神里还带着“我表现得这么明显怎么你还看不出来”的指责。
    厉从善哦了一声,复又闭上眼懒洋洋地讲:“那你继续。”
    路绵看他脸色也猜到他昨夜没有休息好,只是此刻她竟有些残忍地不愿放他继续去睡,笑着推他一把,放软了语调说,“别睡了,时间还早,我们退了房出去吃早饭好不好?好久没回过家,我有点想念小区门口陈师傅家的牛肉面了。”
    谁都不知道去了宋家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睡觉太浪费时间,她现在只想争分夺秒地争取同他相处的机会。
    厉从善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也有些不是滋味,闭着眼拍拍她的手背说:“好,那我们先去吃早饭,然后直接去宋家,宋中镛会先到一步在宋家等我们。”
    路绵爬下床,有些纳闷地问他:“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你要把宋中镛扯进来,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厉从善把脸埋进路绵睡过的枕头上,鼻间充盈着她的味道,闷声低低地回了一句,“宋家没有普通人。”也不知她听没听见,说完后卫生间里就响起了水声,他独自恋恋不舍了一会儿,也爬起来拉开窗帘,走到阳台上去看渐渐透亮的天空。
    太阳在天边慢慢露出脸,晨曦初照,多少扫去了些他心里的阴霾。
    等两人都洗漱完退房走出酒店,天色已然大亮,又是个晴好天气,耀眼的阳光逼得人有些睁不开眼。马路上多了行色匆匆的人群,还有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交谈声,喇叭声,报站声,与扑面而来的人间烟火气交织成最平常普通的市井音乐。
    离早高峰还有一段时间,上了出租车,畅通无阻地到了小区门口。
    路绵看到他们生活了许多年的那幢楼房,铺满碎金的光,透着现世安稳的意味。她看了片刻,扭头问他:“要不要回家看看你爸妈?”
    厉从善犹豫了下,回头看了一眼道:“还是不去了。”
    回去了也不晓得说什么,他总归是亏欠了厉家的,只希望能够顺顺利利地把事情解决,能够避免将残忍的真相摆在这一对无辜父母的面前。
    路绵也没有再多问,拉着他熟门熟路地到了陈师傅牛肉面摊,找了两个空位子坐下。
    热腾腾的牛肉面端上桌,筋道爽口的面条,牛肉切成一厘米厚度的片,扎实地盖在面上,最上一层撒着翠绿的葱花。佐以炸香捣碎的辣椒油,再倒些香醋搅匀了,*滚烫的浓汤入口,一路顺着喉咙烫进人的胸腔。
    吃到一半,陈师傅过来给他们加料,“好久没看到你们过来吃面了,怎么这星期放假没有出去野,终于记得回家啦?”
    两人道了声谢,厉从善讲道:“没事情就回来看看,吃好早饭又要回去上课了。”
    陈师傅乐呵呵地说:“那你们赶紧吃,上课迟到要被老师骂的,放假了多回家来看看,前两天还听你妈在抱怨,说什么生了两个儿子都不着家。”话音刚落又来了一群吃面的年轻人,陈师傅顾不得同他们聊天,赶紧过去招呼了。
    厉从善默不作声,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
    路绵吃完放下筷子,故作轻松地说:“陈师傅肯定想叫我们天天来他这里吃面,老早时候他就说了,你一来,摊子里就多了好多女学生的生意。”说话间果然有几个女高中生眼神不断往这边瞟,她就像有了证据似得,食指弯曲理直气壮地扣了扣桌面,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拿你做招牌,也没问过我同不同意。”
    旁边的女高中生好像也是s中的,窸窸窣窣八卦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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