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鹿

第110章


一道人影慢慢挪向公主的床榻,与之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米香味,骚扰着鼻尖,催动起人类最原始的本能。在这本能面前,一切烦恼都将暂时被放到一边。
  和瑾累得饥肠辘辘,她本就没有在宴席上吃多少东西,心情又大起大落消耗不少体力,此刻正饿得头晕。
  朦朦胧胧间似乎看到麦穗蹲在她床边,她愣了一愣才看清不是幻觉。自那日以后麦穗就不愿走出小木屋半步,今天怎么舍得出来了?
  麦穗似是笑了一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肉包子来递给她,和瑾疲惫地起身,讷讷地接过来。面对熟悉的肉包子和恬静的微笑,喉中忽然哽咽。
  “麦穗,我该怎么办……”她无助地向面前的女子哭诉起来,“我变了,变得我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麦穗微微怔愣了片刻,神情有些黯淡。和瑾将憋在心里的苦闷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再不说她怕是要疯掉。
  “我居然真的想去做!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怔怔地盯住拿着肉包子的手,只觉得眼前都是一片肮脏的秽物,激动地呢喃道,“手一旦弄脏就真的洗不干净了吗?做了一次坏人,就真的再也清白不了了吗?”
  麦穗连忙握住她颤抖不已的双手,用自己的掌心去包容温暖她,柔声轻轻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公主不要总被过去的事情束缚。哪怕是天塌下来也会有补天的女神出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和瑾喘息着安静下来,静静凝视着她。麦穗的眼睛仿佛蕴藏着光芒一般,和瑾深深地望进去,好似一缕希冀涌入心海,将内心肆虐的哀苦之情逐渐冲淡。她睁着一双失神的眸子将信将疑道:“真的吗?……就算天塌下来,也会有女神来补天?”
  麦穗充满信心地点点头,微笑道:“所以公主一定要养好身体,吃饱了才有力气去逃跑啊。”
  和瑾闻言怔了怔,困惑地皱起眉头:“你不是说女神会来补天吗?那我跑什么?”
  麦穗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就像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纯澈而富有感染力,不假思索道:“女神赶过来也需要时间,在她来之前当然要先跑啊。”
  和瑾眨了眨眼,又疑惑天都塌了要往哪跑?可是她没有问。跟麦穗说话的时候,她总是会被她莫名的逻辑牵走。然而她的话又的确有那么点道理,让她愿意去相信。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肉包子,心里琢磨着麦穗的话,在她羡慕的目光中慢慢啃了起来。
  天塌下来的话,她就拼命往前跑,一直等到女神来补天。
  一直等到一个能将她带出去的人,助她脱离这座牢笼……
作者有话要说:  【2013元旦小剧场】
天帝:2012的大劫安然度过,本尊本着仁义爱民的原则广施荣福,恩许每个人一个愿望,由天机玄老一一记录。说吧,凡人,2013你最希望实现什么愿望?
和瑾:当女王。
陛下:朕乃天之子,岂会屑于蝼蚁之欲。
高公公:陛下,恕老奴愚钝,您是想广纳后宫吗?
露妃:19,13(密码,详见26英文字母表)
成盛青:结婚。
柳絮:结婚。
陈子清:2012是什么……
张花病:精忠报国。
孙钊:带薪旅游。
麦穗:肉包子!
宁瑞:秘密。
(河鹿一族:杀回人之卷!)
天帝:很好,本尊暂且记下,待他日得空再做权衡。最后一个风声太大,本尊没有听清。
天机玄老:帝尊阁下,您还忘了一个。
天帝:哦?在哪?
天机玄老:某处墙角。
天帝:……即恒,本尊今日不计前嫌恩许你一个愿望,你莫要不知好歹拂了本尊的面子。
即恒:老头,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天帝:只要不违背天道伦常,不扰乱众生安宁,诸事均可。皮埃斯,本尊尚在风华之年。
即恒:那……
天帝:嗯?
一众竖耳倾听——
陛下:(笑而不语)
成盛青:(好奇关注)
柳絮:(好奇关注+1)
陈子清:……?
张花病:……??
孙钊:……?!!!
和瑾:(热切关注!!!)
即恒:……我想长高。
众:=口=
天帝:有违自然规律,驳回。
即恒:泥煤!!!凸(艹皿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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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希望大家喜欢~~
感谢 赏饭罚饿 和 假发子 两位姑娘的地雷,赏饭罚饿姑娘11月的雷到现在才看到,真不好意思……
也感谢一路支持我的姑娘们,谢谢你们陪伴我度过2012寒冷的冬天,又迎来2013新的一年。
你们都是最可爱的天使~~~~>_<。
☆、深夜里的“幽会”
  即恒在门外守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夕落重又斜入清和殿,将地面铺上一层瑰丽眩目的霞光,他才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躯。瞅了瞅公主寝殿仍旧没有动静的意思,他心想该不会是和瑾故意躲着他,便悻悻然走了。
  可惜的是,他走了没多久,和瑾便主动出门用晚膳,让宁瑞心中一颗悬石落了地。
  至于香林苑的宴会之后是如何收场的,谁也不知道。不论是柳絮还是成盛青都没有前来清和殿看望和瑾,怎么想都只可能是陛下从中作的梗。
  兄妹间的冷战已经不是一回两回,然而今日之事非同小可。公主让陛下在那些朝臣之女与文人雅士面前拂了面,陛下虽在当场隐忍了下来,可是后果却难以预料。朝阳宫里至今没有消息传出,清和殿上下都是惶惶不安的。
  即恒不关心这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那个拥权自重的男人而言,和瑾只是他手心里的棋子罢了,偶尔扑腾两下,并不妨碍他对她的掌控和利用。
  正如今日抓到的小鸟一样,只是轻轻揪住一只鸟腿,不论小东西怎么挣扎折腾都无法逃出他的掌心。而欣赏玩物惊慌失措又无能为力的模样,不就是自诩为强者的人最喜欢做的事吗?
  ……真恶心。
  当他第一次听到这种权力下的游戏规则时,他毫不犹豫地表示了厌恶。可记忆中教导他的男人却显得不以为然,一副平淡无波的表情告诉他,许多事情在初听到时教人难以置信,可真当自己身陷其中后,却能发现原来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只要生存在这个世上,你总会发现自己远比自己所能想象的还要坚强,比自己所认为的还要更能容忍。这不是四大卷所赋予的特权,而是生存本身给予生命的恩惠,活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强者。
  即恒常常对此嗤之以鼻,暗嘲这是一个失去权势的男人在吊怀自己曾经的风光岁月罢了,可如今骤然回想起来,竟与目前的境地分毫不差地吻合。事实仿佛再次证明了男人是对的,即恒几乎可以想象他大声嗤笑的样子。
  ……真讨厌。
  今夜正当满月,一轮硕大如圆盘的皎洁之月当空普照,月华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照亮了苍白的大地。
  即恒在一片苦闷中陷入浅眠,他最近总是梦到一些过去的事情,有时是一个人牵着他在讲故事,有时是一片颠簸中扬起的尘土……断断续续,零零碎碎的。逃亡的旅程,宁静的落英谷,每一个都让他惶然不安,夜里惊醒的时候甚至会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
  他真的有点累了。在皇宫短短的二十天里,却恍若有十年那么长。
  倏然间一阵十分细弱的气息自微开的窗缝间透入,将即恒从浅眠中惊醒,他没有睁眼,静静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没有听到脚步声,气息也很淡,来人是个善于掩藏自己踪迹的能手。黑夜中门静悄悄地开了,一丝清爽的夜风自门缝中溜进来,吹拂在即恒的脸颊上。他依稀记起自己好像没有锁门。
  来人蹑手蹑脚地踱到了他的床边,气息也离自己越来越近。虽然对方极力隐藏,可但凡是活人都是需要呼吸的,当来人靠近他时,温热的吐息便轻轻喷吐在他的鼻尖上,撩起一点若有如无的痒意。
  蓦然睁开眼,视野中正瞧见和瑾扒在他床边,将下巴搁在床板上看他。鼻尖与鼻尖的距离不过几寸,忽闪的大眼睛反射着窗缝里倾斜的月光,灼灼有神——
  即恒猛地坐起来,险些惊叫出声!他下意识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瞪着面前这个不速之客。
  和瑾发出一声从喉咙里压出来的痛呼,她被即恒突然暴起的举动吓得往后跌倒,一头撞在身后的另一张床板上。痛得双眼噙满泪花,边按住后脑,边竖起一指在唇边,拼命示意他噤声。
  即恒深呼吸几次后立时镇定下来,然而心头仍在突突地跳。明明已经猜到,怎么还是被吓了一跳。
  脑海中闪过的第一反应便是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通铺,又瞥眼向窗外瞧了一眼,最终确定整个通铺方圆一里内都不会有第三个人在场。
  他现在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和瑾深更半夜摸进来……这是要做什么?
  手指不动声色地拉过薄被盖在自己身上,即恒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问:“公、公主,这个时辰了,您有、有什么吩咐……?”
  和瑾显然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她揉着撞疼的脑袋,眼神不自然地躲闪着,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嚅嗫着开了口,似是下了某种巨大的决心。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做,可是没找着机会……但是今天忽然发现再不做,以后就没机会了,所以就来找你了……”她偷偷瞄着即恒,正了正坐姿,抬起的一双明眸中跃动着期待与羞涩的光芒,静静凝视着他,轻吐出声道,“我知道时间有点晚,不过来得及……你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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