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情深似海

57 第 57 章


童濛打了个哈欠,没应声......朱维以为她睡着了,就没再敲门。
    老张走的那天,村里的老人小孩全来送别。路边的杨柳依依,似乎也舍不得老张走。
    朱维说:“希望半年后,你走的时候,也能有这阵势,多霸气。”
    “等你走的时候,我放鞭炮,”童濛斜眼看他,“先做好事情再说。”
    “你这人......”朱维没辙,只说,“你没事别打扰我,我是来休假和睡觉的,这里夜晚安静气温适宜,适合养生。”
    接下来的几天,童濛每天早出晚归,调查各家各户的实际情况。朱维真的像之前说的那样——来养生,早上七点起床跑步,一日三餐准时吃饭,晚上十点休息。
    有天童濛中午回来,看到朱维在做饭,心想终于不用去镇上的食堂了。
    朱维嘚瑟地说,“是不是特佩服我?”
    吃人家嘴短拿人手短,童濛饿极了,配合道:“不是佩服,是崇拜。”
    童濛平时处理一些鸡毛蒜皮小事,长时间下来,她觉得自己都快成居委会大妈了。周暮平每天发短信给她,她看到就回复,东扯西扯地说点有趣地事。她还是喜欢在傍晚时分走在路上,落日时的美,她无法用语言形容,她手机里拍了很多黄昏的照片。周暮平有时也会发照片给她,只是他的拍照技术,她真的不敢苟同。
    日子周而复始,童濛在清明节那天回x市。童建冬先她几天去墓园,她只能独自去了。她像往年一样买鲜花,不过今年买了两束。
    回到家里,童建冬看她情绪不佳,也没说什么话。
    第二天童濛准备返回T市,想走之前去单位溜达溜达,请齐悦吃顿饭,毕竟齐悦也帮了自己不少。刚出门,接到赵沥电话,让她去某某饭店,她搞不懂赵沥葫芦里卖什么药,却还是去了。
    等到了地方,眼前的假山流水缓缓流过,像是春日里的泉水,让人觉得安宁。大厅里放着钢琴曲,童濛仔细听了听,是石进的《夜的钢琴曲》系列,只是曲子到底是其中的哪段,就听不出来。她看到赵沥一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表情,原来是江湖救急,她心情突然就好了点。
    赵沥也看到她,但她一直站着不动,不在赵沥的预料之中。
    过了几分钟,服务生过来问童濛,“请问您有预约吗?”
    “找人,”童濛说,“有位姓赵的先生预约了。”
    服务生领童濛到桌前,赵沥一个劲地朝她使眼色,她当然明白。对面的女孩问,“这位是......”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此刻童濛觉得奥斯卡欠她个小金人,下一秒她对赵沥说,“你告诉我,对面这位是谁?”
    赵沥快被憋出内伤,然而还是正色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了,那个......我回去给你解释。”
    演戏得演到底,也得真。童濛挨着赵沥坐下,“等会再走,我还没吃饭,有点饿。”
    对面女孩一看这阵势,谎说有事先走了。
    童濛笑得快岔气了,“你说怎么谢我?”
    赵沥说:“请你吃饭,我们换个地方,去哪你随便挑。”
    “别换了,饿得走不动了,把这些撤了,再重新要几样菜。”童濛不忘打趣赵沥,“你怎么混到这种地步了?”
    “你怎么也混到这种地步了?”
    童濛摆手道,“别扯我,我和你不一样,我只是异地恋而已,你是压根没恋过。别人的哥都是帮妹妹忙,为什么到我这里反过来?妹妹得帮哥哥收拾烂摊子。”
    赵沥心底挺高兴,不动声色地说了句:“我们家阴盛阳衰。”
    “早就听说你是毒舌,没想到......”她啧啧两声,“对自己也这么狠。”
    赵沥说:“你呢?毒舌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
    童濛比预想的回去晚了一天,村里那些小事一件接着一件等她处理。朱维在一旁幸灾乐祸,“童老师辛苦了......”
    等解决完这些事,她累得快散架了......周暮平发的短息她第二天才看到,但很快将这件事抛至脑后。镇上不知从哪里弄的薰衣草苗,给村里分了一批,童濛只得组织村里的劳动力栽种。朱维像个没事大爷似地,指挥这个那个.......童濛看不过去,恶作剧地逗了他几次,朱维才投身于劳动中。她想不出意外的话,等到九月份左右,就会看到淡紫色的花朵。她想起以前看到薰衣草的话语——等待爱情。
    就这样忙碌了小半月,期间李阿伯要养猪、王阿婆要养鸡、杨家小孩要上学没书包,都跑到村委会找童濛。童濛只是头大,能解决都解决了,实在不行的,就扔给朱维。
    有天下午,童濛在村委帮村里的小孩辅导作业,突然李阿伯进来,“小童,村口有人找你。”
    她说:“阿伯,您怎么不带他来村委会?我给孩子们检查作业,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李阿伯还想说话,朱维从门口进来,拿过童濛手中孩子们的作业,“这些交给我,你快去村口。”
    “到底是谁?”童濛半信半疑地看着朱维,“今天不是愚人节,你别骗我。”
    朱维不耐烦地说:“让你去就去,话怎么这么多。”
    昨天晚上下了场雨,直到今天早上才停,还好村里是水泥路,走起来也不费劲。路边的小麦还未完全成熟,绿油油的一片,麦穗鼓鼓地,以童濛浅薄地农业知识判断,今年一定是个丰收年。她一路在想,找她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想了许多人,唯独没往周暮平身上想。
    当童濛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时,以为是自己出幻觉,闭着眼睛心里默数了三秒,再睁开,眼前的人没消失,反而转身过来。
    周暮平笑了笑,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不认识了?”
    “怎么会......”她说,“有点惊喜。”
    “我半个月前发短信告诉你,难道我记错了。”
    她想起似乎是收到了这么条短信,当时忙疯了,“是我忘了。”
    周暮平在这里只能停留一天,更确切地说是一晚,天亮就得走。他行程很紧,好不容易挤出时间看她。童濛在镇上的宾馆订了房间,规模不能和市区相比,但看起来很干净。
    她带他在镇上吃饭,又买了堆零食带回宾馆。
    周暮平付钱时皱了皱眉头,“这几个月就吃这些?”
    童濛自知无理,幸好她有准备,从旁边的货架取了瓶酸奶,“还有这个。”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宠溺地语气,“下不为例。”
    天色暗了下来,天边的落日美得像幅油画,太阳就那么慢慢地、一下下地沉了下去。不一会儿路灯也亮了,这几年不管大城市小乡镇路灯全部换成太阳能,她一只手被他牵着,另一只手也不老实,大拇指和食指相触弯成圈,从自创的圈里看路灯光。
    为了适应童濛的步子,周暮平走的很慢,她手在他手心热起来。他瞥了眼她,才发现她穿了件普通长袖,不知是不是路灯的缘故,她身上是好看的黄色,像是很久前母亲在老家养的鸭子,他冷不丁地冒出句:“你穿黄色很好看。”
    童濛脑袋稍微卡了下壳,等话说出口时,似乎已经覆水难收,“原来你喜欢黄色?”
    “嗯?”他用的是最平常语气,只稍稍带了点疑问。
    “我的意思是......”她思忖该怎么说,“多种颜色的一种。”
    他轻笑了出声,“想哪去了?最近又在看那些书?”
    “《迷雾围城》是本民国言情小说,虐得人肝肠寸断,这个作者总是写悲剧,但是我偏偏爱看。结局易连恺从城楼纵身跃下的那刻,他还在想天冷了秦桑会不会冷,你说到哪里找这么好的人?”镇上的气温有点低,童濛看了会路灯觉得无聊,收回手挽着他胳膊,然后特煞风景地打了喷嚏,“作者以前在一个短篇里说,张爱玲的文字华丽下透着凄凉,可她又何尝不是呢?作者写的民国小说、古代小说,里面对于头饰物件的描写,简直神了......”
    “秦桑?”他声音沉沉地,“秦桑低绿枝?”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看过?”可她想象不出,周暮平这种人会去看言情小说。
    他吟出那句诗:“燕草碧如丝,秦桑低绿枝。”接着又说,“民国作家的文字里有股张扬的美,初读感触不深,等到了一定年纪,才会发现里面的美。如同王国维说的‘境界’二字,说不上来哪里好,就是打心底觉得好。”
    童濛订的是标准间,进门后,周暮平将装满零食的袋子放在桌上,童濛拆开一袋薯片,坐在床上开吃。
    周暮平站在她面前,见她吃得津津有味,准备去洗澡,她一把拉住他,像狗似地闻了闻,“你抽了很多烟?还喷香水了?”
    他竖起食指顶着她额头,“工作压力比较大,多抽了点。”
    她眨着乌黑的眼睛问:“香水也是自己喷的?”
    “下飞机没来得及洗澡,怕呛着你,恰好同行的人带了香水,男同事。”
    “如果是女的问题就大了,我可是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