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情深似海

60 第 60 章


三个月后,童濛成为调查部的一员,巧合的是朱维回来后也来了调查部。老搭档见面,免不了相互奉承一番。朱维后面几个月在T市的工作,童濛有所耳闻,以她对朱维的了解,这点成绩朱维只是小试牛刀的结果而已。
    X市的秋天总是让人不经意间想起郁达夫先生的《故都的秋》,它如今虽不似北京那么繁华,但在国际颇有知名度,据调查它是国外友人最想来的城市之一。护城河两边的冬青依然墨绿,而那些树的叶子慢慢黄了,一片片落在有厚重感的秦砖上。
    周六,童濛已穿着薄毛衣,在车站乘坐大巴去机场。是的,周暮平回来了。她在机场大厅伸长脖子,像只长颈鹿......
    周暮平的飞机晚点了半个小时,出来时就看到她可爱的模样,只想抱她在怀里好好“□□”一顿。
    机场广播的女声循环播报着那趟航班起飞或者晚点,童濛看到周暮平的刹那,出神了片刻。他瘦了好多,下巴变得更尖了,她在心里暗自决定,以后要将周暮平养胖,等他有了圆鼓鼓地肚子,她躺上去那感觉肯定不错。周暮平发现她的出神,那乌黑的眼珠子转动,就知道她没打什么好主意,快步走到她面前,隔着护栏,屈指在她额头弹了下,“又在胡思乱想。”
    “没有,”童濛揉着额头否认。
    周暮平转身,从走道绕出来,童濛的眼睛一直跟着他。她被自己上一秒的想法烧得脸红,等周暮平走到她面前,她从耳朵根到脸都是红的。
    周暮平笑了笑,牵着她走出机场。坐上大巴后,她又问了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他一一作答。到后来他困得实在撑不下去,回答完她最后一个问题,头一歪靠在她肩上睡着了。
    她的心砰砰地跳着,这么久了,他还是能引得她心神不宁、心跳加速。
    ******
    上个月,童濛在夜里收到周暮平的信息,内容是一串数字,她再回过去电话无法接通。她顿时慌了神,他团队里没有她认识的人,况且他团队现在到底是在南阳还是杭州,她一概不知。
    那种无助感包围着她。她怕的要命,比自己当初暗访时还要害怕,那夜她盯着手机,一夜未合眼。她想起曾经的叛逆,让童建冬夫妇愁白了头,也让他发愁。不知怎得,她那会脑袋里想的除了他,还有一句很久以前背的诗:唯将长夜终开眼,抱得平生未展眉。
    她想起他说过有事可以找魏询,急忙拨通魏询电话,魏询那边处于好像半梦半醒状态,没说几句就挂了,可她那几句话中没有她想要的信息。
    就这样睁着眼睛到天亮,手机又进来新短信,她才放心下来。原来是他在杭州,信息是发给同事,结果不小心发给她,信号又不好。她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
    他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可不是吗?好歹快三十岁的人了,和他年龄相仿的人孩子都有了,他还是孑然一人。
    她偷偷地将手伸进他口袋,摸到一个盒子,心中一惊......她怕惊醒他,再没有其他动作。
    快到市区时,周暮平醒了,冲她笑了笑,“两天没睡了。”
    “那么久?”
    “嗯!”
    “你瘦了。”
    “嗯!”他眉眼间全是笑意地看着她,“为伊消得人憔悴。”
    “......”
    周暮平将行李放在公寓,然后拉着童濛到地下车库,童濛发现他有开车的想法,伸手要过他的钥匙,“我们去哪里?”
    “老宅,”周暮平将车钥匙交给她,“驾照过了?”
    童濛汗颜,“才考到科三。”
    他看出她的担心,“不开车,我们打车去。”
    到周家老宅时,周老爷子正在院子里剪一株月季,瞥见两人进了院子,放下手中的剪刀,“回来了,屋里坐。”
    周晴天九月入伍,现在老宅里只有宋嫂和周老爷子。周暮平引童濛到二楼他原先住的卧室,他的房间很干净,桌上一尘不染,看得出宋嫂这些天在打扫。
    周暮平从书架上挑了本给她,“我下楼去,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下楼,记住没有?”
    “爷爷不会打你吧!”童濛脑洞大开,“很多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不会,”周暮平说,“顶多说话重点,声音大点。”
    “我小时候和别人打架,打不过就跑。”
    “你还在这里,我跑去哪里?”
    童濛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目测从二楼到一楼的距离,胸有成竹,“我以前经常爬窗户,这个难不倒我。”
    “......”
    “我十几岁时练得功夫,再后来没怎么用过,但应该差不多吧!”
    周暮平哭笑不得,她要是真的敢爬窗户,招来得可是卫兵,老爷子面子上更挂不住。
    童濛记得周暮平出去时,她看书,翻了几页眼睛有点涩,她就趴在桌上眯了会。至于周暮平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完全不知道。
    周暮平抽出她手中的书,发现有几页被口水打湿,特意摆在她眼前。
    “意外......”童濛说,“真的是意外,自从上次你说过之后,我没再犯过。”
    周暮平将书放在桌上,打开窗户,一丝冷风进来,“洗手,下楼吃饭。”
    童濛困惑地望着他,不敢相信,“你搞定了?”
    周暮平点了点头,“宋嫂熬了鲤鱼汤,就等你了。”
    吃饭时,周暮平不停地给她夹菜,童濛脸红......在桌下踢他,又不忘用眼神暗示他给周老爷子夹菜。周暮平当然没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只是因为她在,他一心怕她吃不好。
    饭后,童濛挽起衣袖准备洗碗,宋嫂却将她赶出来。她在客厅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周暮平很周老爷子又在下棋,自顾的在院子玩了会。
    太阳恋恋不舍地降到地平线以下,童濛眯着眼睛望向西边,天色由蔚蓝变成黑蓝,最后被给色吞没。
    周暮平下着棋,抬头的瞬间看到她一个人在院子走路,过了很久以后,天色暗下来,也没见她进来。终于按耐不住,起身去院里逮人。他掀开布帘出去,就看到她望着天空发呆,怪不得他看不到她人,原来小丫头躲在她的盲区范围。
    童濛察觉身后有人,熟悉的气味,她知道是他,“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里还能看到星星。”
    这几天秋高气爽,秋风吹着当然能看大,等到冬天,就看不到了。周暮平不想拂她的兴致,“以后我们有时间了,可以经常回来看。”
    “好!”她满心欢喜。
    他牵起她的手朝屋内走,“外面凉,你去楼上,电暖器、空调我调好了。”
    “那你呢?”
    “再陪老爷子下几盘。”他说,“二楼晴天房间有卫生间,你也可以先去洗澡,再回去休息。”
    童濛现在满脑子想的是:今晚要和他同床共枕了。
    童濛洗完澡,将自己裹得像个狗熊,一扭一扭到卧室。头发是湿的,她找了半天吹风机没找到,索性放弃了,扭头看到枕巾,于是拿起枕巾擦头发。她只希望快点干,最起码不要滴水,这样她可以躺在热烘烘的被窝里。等周暮平进来时,她完全可以装害羞状......
    周暮平从她上楼开始,心思不在下棋上,输了几盘,周老爷子终于看不下去,说了句,“走吧!我也睡了。”他收拾棋盘,到二楼站在门口,敲门.......
    童濛用枕巾胡乱拨头发去开门,看到是周暮平时,愣了三秒,“我没找到吹风机,所以用枕巾......头发擦不干容易头疼......”
    周暮平顺手关上门,在窗前桌子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吹风机,点头示意她过去。她三步并作两步,摇尾巴过去,“太隐蔽了,没找到。”
    “没找到不会问吗?”他修长的手指按下插座开关,将调好吹风机热风,“转过去。”
    她依言转身,他便开始帮她吹头发,他指尖微凉触摸着她头皮,她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房间的灯照在两人身上,她和他影子距离也不过几公分,这一刻,她突然想看他是那种模样。她能想象他可能嘴角上扬、神情温和、眼神温柔......“周暮平,你现在什么感觉?”
    “嗯?”头发吹得差不多,他关掉吹风机放在一边,手指穿过她的头发帮她梳理头发,“不知该原谅什么,诚觉一切可以原谅。”
    她听过这句话,大概说的是因为心情好了,这世间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不在乎。她耸了耸肩,鼓起勇气退后一步靠在他胸膛,毫无头脑地说了句,“真好。”
    良久,她忽然侧头亲了亲他的下巴,趁他不注意从他怀里跑了,掀开被子躺在床上,好暖和......
    他再一次被“偷袭”,无奈地轻揉了眉心,这丫头真不省心。他弯腰打开床头灯,准备去关顶灯时,察觉到她拉着他的衣袖。他做出判断之前,她从被子里出来,像藤蔓一样缠上他的胳膊。
    他腾出手摸她头发,“别闹,早点休息。”
    她才不顾他的警告,她骨子里的那种叛逆环,虽然如今收敛了不少,但还存在,“我一点也没闹......你不想检查下你的教学成果吗?”
    他承认,是他自作自受。她下了狠心,十足一个女流氓,轻轻地咬着他的唇,像是小时候吃水果糖一样,他口中有清香的茶味,她记得那味道——铁观音的味道,也是兰花的香味。
    她重重的躺到床上,她还纳闷不是应该她推到他吗?怎么被他推到了?
    后来这个吻,因为他的主动变得暧昧,她微闭的眼睛看到他眼中的氤氲,不由得想笑。她曾在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过寺庙、看过到终南山的一草一木、对学术的刻苦钻研、对长辈的尊敬和对晚辈的教导,从未看到过他如此模样。
    这个吻是她挑起来的,而她也以为会像从前那样结束时,他却沿着脖颈一路向下,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他身体里的某种欲念被唤起,她亦是如此。
    她被那股莫名其妙的感受弄得难受,哼哼唧唧地将自己贴上他。他动作很是轻柔,全程照顾她。她仿佛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中虽然有疼痛,然而她还是觉得开心。
    她想:那份深情终于在岁月里开出了美丽的花朵。
    早上,童濛迷糊中听到“一二三四”的声音,不满地抱怨了几句,同时朝他怀里蹭了蹭。周暮平便用手捂着她的耳朵,也不管她能不能听见,“还早,再睡会。”
    几分钟后,她想到了件事,“你今天不晨跑了吗?”
    他的回答让她脸红耳赤,“太累,不想跑了。”
    “......”顷刻,她感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套在手指上,用另一只摸了摸,然后一个激灵醒了。
    “喜欢吗?”
    她一个劲地点头。
    他说:“明天去民政局,记着带上户口本。”
    “周暮平,你可得想清楚了,和我结婚相当于签订了终身合约,我哥可是律师,如果......”她刻意强调了下,“我是说万一我们分开,我哥会让你净身出户。”
    他将她双手抓住,而后塞进被子里,“睡觉。”
    九点,童濛再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她只好穿戴整齐下楼找吃的。
    厨房里的碗筷叮咚作响,她从身影就看出是周暮平,想恶作剧的逗他。这个想法还没实施,她就看到周老爷子拄着拐杖从门口进来,老爷子看到她笑着说:“起来了?”
    童濛尴尬地应了声,下来该说些什么话她没想好,又听到老爷子说,“年轻人啊!不要多熬夜。”
    童濛啊了声,整个人犹如雷劈。
    周暮平的声音从厨房传来,“童童,过来吃饭。”
    好多年没人这么叫过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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