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朵朵摘

80 第 80 章


    第二日比赛结束的时候,端洮桦收到了一个信件,那封信压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如若不是端洮桦有将自己佩剑压在自己枕头底下的习惯,她还真的不会意识到。
    端洮桦是先行回来的,穆多仑还有一场比赛,没法陪她回来,而何少奇与段启秀得要分析其他人的功夫,便也没有办法陪她回来。
    端洮桦连连拍胸脯保证自己一个人也完全没有问题之后,他们三人总算是同意她一个人回来了。
    拿着手中的那封信,端洮桦总觉得沉甸甸的。
    这封信,跟其他的信件并没有什么区别,素黄的颜色,用米糊黏贴着,唯一的令人印象深刻的在于在信件边的一颗珍珠,那颗珍珠的样式端洮桦还有印象,是那天闯入她房间的那人留下来的东西,她从自己的衣襟之中掏出那颗已经快要被她遗忘的珍珠,将两颗珍珠摆放在了一起。
    两颗珍珠同样光华夺目,珠圆剔透。
    她咬咬牙,最终还是将信封拆开,拿出了里头的宣纸。宣纸之上,笔走龙蛇,端洮桦的眉心不住地跳了跳,最终还是展开来仔细地一个一个字看。
    【今晚子时,敦煌楼内,不见不散。】
    端洮桦太阳穴突突直跳,门外传来脚步声,不知为何,她立刻将手中的信纸塞进了自己的前襟内,装作毫不在意地样子转过身,“赢了?”
    穆多仑将木门关上,点了点头,脸上掩不住的欣喜。“嗯。”
    虽然端洮桦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但她潜意识里不想让穆多仑知道这件事情,因为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她装作自然地与他寒嘘问暖。“你比赛了一日也累了吧,赶紧休息吧。”
    穆多仑因为连日的胜利而有些兴奋,自然没有意识到端洮桦此刻的不对劲,他点点头,随后出门打水洗漱。
    端洮桦呆在房间里,心里有点复杂。她无法理解自己这般瞒着穆多仑到底是为了什么,穆多仑什么事情都跟她说,即便是对他来说难以启齿的事情,从浪白龙的事情,或者是他父亲的事情,亦或者是最近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穆多仑从来都是毫无隐瞒地告知与她。
    但是,她能相应回应的,却是隐瞒不谈。
    对于这个认知,让她心情颇为低落,但又只能忍受。
    是夜,穆多仑已经悠悠睡去,旁边房间的两个人也昏睡了过去。
    夜晚几乎过了一大半,清清冷冷的明月高挂在半空之中,被悠悠飘过的云朵掩盖,随之又悄然离开,绽放明月的清冷之意。
    端洮桦从里边翻身出去,在穆多仑的床边站立了好久,终于掩饰住自己对穆多仑的歉意,从窗口悄然跳窗离开。
    她隐藏着自己的内息,脚步声——这些天她早已将这些伎俩锻炼得炉火纯青,以防其他三人从睡梦中惊醒。
    她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奔跑了许久,终于来到了荒无人烟的敦煌楼内。
    此刻的敦煌楼,与早晨那门庭若市的状态完全不同。寂静到只能听到盛夏之下的蝉鸣,她穿着红衣,别着自己的长剑,在敦煌楼中的青花石板上行走。
    “墨兄,我已经如约赴约,可请你快快现身?”空荡的敦煌楼中回荡着她的声音,如若不是那封信正完好无损的被她收在了她的衣襟之中,她几乎要怀疑此处无人了。
    “不知墨兄到底意欲何为?”端洮桦站在敦煌楼的中央,明亮的月光从楼顶挥洒下来,将她整个人的红衣衬托地更为艳丽。
    “让你久等了。”黑暗之中,突然响起一声熟悉的嗓音,那嗓音温润,若不是在前几日他闯入她的房间,她会真的以为墨子画是个很好的朋友。
    端洮桦望着从黑暗之中出来的墨子画,一时怔怔地出不了声。那人一袭紫衣,米粒般大小的泪痣依旧挂在他的右眼之下,眼帘曲起,有种清冷中带着温润,温润中带着妩媚的不协调感。
    “端姑娘,你可真是看得起在下,若是在下是个坏人,你独自一人前来,可不是有危险?”墨子画笑容满面。
    “你不会。”端洮桦知道他不会,否则以他的本事,应该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杀了千遍万遍。
    “你还是先说说吧,你到底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要约我出来?你的目的是什么?”
    墨子画温润地道:“这些问题,就由我们圣女为你回答吧。”
    端洮桦点点头,目视黑暗中另一个人的出现。她早就知道里头藏着另一个人,所以一直警惕着,但她没有想过墨子画会直接提出,这倒是让她惊讶了一会。
    但她没有想过,这并不是最让她惊讶的。
    当那个人从黑暗之中走出来,当那人与她一模一样的容颜出现在清冷的月色之下,她不禁全身生寒。
    那人拉下自己的斗篷,递给了身旁的墨子画,眼神中充满着上位者的凛冽之气,她唇上涂着烈焰般的红色,明明是颇为霸道的色彩,但在她的唇上,却是显得格外的适合,她的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如同是端洮桦站在镜子前一般作出的复制……
    但即便长得一模一样,但她们两人的气质全是全然不同,若说端洮桦只是一种淡淡隐忍不发的坚毅,那么眼前的这个女孩,这个眼神淡漠的女孩,就是个状态全开的王者。
    在她的眼神中,端洮桦胆怯了。端洮桦强忍下自己呼之欲出的猜想,愣愣问:“你是谁?”
    那个女子一身黑衣,她站在月色之下,与黑暗融为一体,却又包容着整片月色。“我的好妹妹,你不记得我了吗?”
    此话说出,端洮桦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眼前的人并没有一丝的退却,她缓步走近,伫立在端洮桦的身前。两个女孩,一个红衣一个黑衣,在这月色之下,一个是矗立在光明之处的日光,一个是隐藏在光明之下的阴影。
    红唇勾起,眼神睥睨众生。“好妹妹,跟我回家吧。”
    **
    墨子画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圣女对端洮桦道:“好妹妹,我知道你现在不记得,但是你总要回家的,这里不属于你,而这里的一切,对你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端洮桦几乎不可置信,“你凭什么说我是你的妹妹?”
    “我们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不就可以说明一切了吗?”圣女微张红唇,对这个问题似乎不置可否。
    端洮桦失声道:“不可能,我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我只要断了那个人的桃花就可以回去了!”
    “好妹妹,你本就属于这里,又何谈回去?”圣女漠然道。
    “天命如此,即便那个皇帝再怎么赶尽杀绝,我的好妹妹依旧顺应天命回来了。”圣女伸出手掌,抚上了端洮桦的面颊。
    端洮桦总算从一开始的猝不及防挣脱开来。她冷冷地打开抚摸着自己的手掌,道:“我不是你妹妹,也不懂什么天命,你找错人了。”
    说完,她便准备转身离开。
    “好妹妹,你与穆多仑都命中注定成为这个时代的终结者,这是命,你躲不开,也不应该躲。”她说得缓慢,似是笃定端洮桦不会拂袖离开。
    端洮桦却是没有忍住,狠狠地回过头,缓步走到圣女的面前,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你全部告诉我。”
    圣女抬起她一直漠然的眼睑,低低应了声。“你自是应该知道。”
    十几年前,并不是只有一个淳虞国。当时,四国鼎立,将大陆分为四块,比羌国,国号“滇”,由江恒羌统治,冉夜国,国号“阮”,由穆冉赫统治,淳虞国,国号“霄”,由秦炎淳统治,伯淑国,国号“苏”,由萧洛统治。
    十几年前的某一夜,淳虞国国主驾崩,新国主登基。新国主野心勃勃,企图统一四国,一统天下,他招兵买马,以铁腕将比羌国率先镇压,自那以后,其他国家永无翻天之力,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估算错了淳虞国的力量,导致比羌国失陷,一国动乱,他国也跟着动荡。
    穆冉赫最先发觉过来事态的严重性,与另一国伯淑国商讨之后的举措。伯淑国不愿投诚成为附属小国年年上贡,却又不愿发动战争,于是女皇萧洛在于穆冉赫商讨之后与之拜访淳虞国,希望可以让淳虞国国主改变想法,若是同意,伯淑国与冉夜国愿意退居诸侯之列不与淳虞国争王称霸,只求受到淳虞国的保护,三国和睦相处。
    淳虞国国主本已同意,三国和和睦睦生活了将近一年,却在十年之前,被天师算出萧洛之次女为“命中注定成为时代的终结者”,淳虞国国主生性多疑,信奉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淳虞国背信弃义,企图将之抹杀。
    这件事情不知为何被穆冉赫之子穆多仑所知,他连夜带着萧洛次女逃离,却在逃离过程中被逼海崖,水势湍急,落入绝无生还。千钧一发之际,穆冉赫之子与暗杀影卫进行殊死搏斗,可惜最终两人还是双双坠海。
    多日之后,才有人在海崖下河流的下游发现了昏迷不醒的穆多仑,但无论那些人怎么找,都无法找到那个与之一块落海的萧洛之女了。
    后来有人传出,萧洛之女为天师所救,终有一日会回归命运的□□。
    一时间,已经成为皇帝的秦炎淳下令翻出整个淳虞国都要将之找到,但多年过去,依旧没有消息,而又有人传出,穆多仑其实也是所谓的“命中注定终结者的跟随者”,秦炎淳大怒,灭了已经成为淳虞国将军的穆冉赫一家。
    但不知为何,却偏偏没有杀掉那个穆多仑。
    再后来,京城里有消息说,穆多仑只是个草包侯爷。
    端洮桦站立在原地,静静地听着这个令她完全不可置信的故事,手指攥得牢牢地,几乎要陷进肉里。
    圣女微微抬起眼帘,不含一丝温度道:“命定之人,总算复位,你本就是这个时代的人,背负着匡扶正义的责任,又怎么可能回去?”
    端洮桦突然想笑,自己做的那么多,从一开始,就是天师开得一个玩笑,而自己,竟然傻傻地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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