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裴爽送进房间,我扯了个借口便退了出去,门快合上的时候,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望着我,我勉强挤出一丝安慰的笑。她嘴抽动了两下,脸一垮,忽然把头埋进膝间,从无声落泪变成了小声呜咽。
我急忙带上门,生怕惹到她的泪水,再哭得我一身湿嗒嗒。
蹑手蹑脚地松开把手,转过身,小江正朝我迎面走来。
望着眼前衣冠楚楚、满面春风的弟弟,我突然觉得很陌生。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刚到唐家时战战兢兢、谨小慎微,整个人的气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眼神里的的自信和藐视众生的优越感和外面那些人别无二致。
“姐你怎么在这儿,不去跳舞?”他笑了起来,英俊迷人如常,好像刚才那场激烈的冲突纯粹是我的幻觉。
“妈走了吗,我去阳阳房间找,一个人都没有。”我边说边侧过身,和他并肩走着,避免和他对视。
“已经回去了,和阳阳一起走的,她说要再陪陪外孙。”
两句话间,我们又回到了大厅,小江取了两杯香槟,递给我一杯。
我接过,抿了一口,透过澄净的玻璃,唐心雅在舞池对面向我遥遥举杯,嘴角勾着深沉的笑,像是在跟同谋打暗号。我没来由心虚得发慌,转过脸低下头,躲开她的视线。
这时,小江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笑着说:“姐,有没有看得上眼的,我帮你牵线。”
“妈说的话你就不必当真了吧。”
他喝了一口香槟,用商量的口气问:“那周东亭呢,他最近经常向我问起你的事,看样子对你很有兴趣,要不要考虑考虑?”
我淡淡一笑,手指朝前方一指,没有回答他的话。
光线暧昧的舞池边缘,小江口中“对我很有兴趣”的人正搂着美女轻摇慢晃地跳舞,两人亲密相拥,身体之间恐怕连张纸都插不进。过了一会,女伴踮起脚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勾唇坏笑,揽起她柔软的腰肢,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从后门离开了。
小江似乎没有料到这样的发展,有些意外地目送他们离去。但很快恢复了常态,摸摸鼻子,轻描淡写地说:“男人嘛,逢场作戏。”
逢场作戏?!
我不敢相信这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腼腆小男孩说出来的话。唐家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变了这么多!还是在我不知道的年月里,他已经悄悄变成我不理解的样子了?
再跟他呆在一起,我怕我会忍不住问出照片的事,于是说了句“去透气”,便远远地躲开。
走得太急,脚不断踩到长裙摆,把自己绊得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地。今晚已经第三次了。我知道该把鞋扔了还是裙子扔了。身上的长裙本是配高跟鞋穿的,我今天穿的平底布鞋不足以撑起整个裙身,裙子下摆拖沓地垂落在地上,啰啰嗦嗦。
到了阳台的背光处,我烦躁地两脚一甩,踢掉鞋子,光脚走到座椅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双腿抬起交叠,极不雅观地高高搁在小方桌上,仰天长长叹了口气。
这口气我憋了太久。
自从回国以来,我找了很多理由,一直在哄骗自己做违背意愿的事,画了很多很多可口的饼,最近更是……越来越走偏,总有那么多不得已的苦衷摆在眼前,逼着我往前走,我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坑等着我,自愿往里面跳。
我并不后悔自己所做的选择,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依然会把爱我的家人的需要当成首要条件。但选择并不是最难的环节,真正的考验是选择之后的带来的变化和后果。
我烦透了虚与委蛇,烦透了灯红酒绿,烦透了让人改头换面的权钱交易,我只想做一个简单天真的穷画家,离这些我不感兴趣的事远远的,这要求很过分吗?
郁闷太久,满腹的牢骚无处发泄,我捂住耳朵,对着空荡荡黑漆漆夜空大叫了两声。
吼完还嫌不过瘾,两手拽住裙角,同时用力,嘶拉一声,裙摆裂开了一道口子。
我真的很讨厌这条嫩到令人发指的裙子,蕾丝花边,蝴蝶结,几乎缀满全身的绣花,我今年二十八岁,不是十八,更不是八岁!不符合我年龄和审美的裙子,我绝不想再穿第三次。
一向惜物的人偶尔生起的破坏欲很可怕,大有拼命的架势。两个回合下来,裙子已经短了一截,变得更加坚韧难以破坏,我跳上椅子,用尽全身力气接着撕。
“你别撕了,再撕下去就说不清了。”
一道凉凉的嗓音从我身后的角落传来,吓得我几乎椅子上摔下来。等我稳住身形,才发现那个黑咕隆咚的阴影里有一个红点时明时暗,分明有人在那抽烟。自我到了阳台后,门就没有再打开过,他必然在我来之前就在了。
我居高凌下地望着那个角落,只见那人身形一晃,走出了阴影,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不就是那个爱罚站的柳开文。
“你走光了。”他仰头瞟了我一眼,继续面无表情地抽烟。
我低头看了看参差不齐的裙摆,膝上五公分,还挺有设计感,于是满意地爬下凳子,把手里碎布扔在桌上,重新坐下。
他抬手掸了掸烟灰,突然轻笑了一声,说:“活得久了果然什么都能见到,一言不合就撕衣服,即使在艺术家里,你也算是疯的了吧?”
听着他戏谑的话,我没觉得多丢脸,反而撒完泼,心里舒服多了。
“谁没个被逼急的时候?如果你是我,碰到这些事,你可能会脱裤子。”
他笑笑不置可否。
有那么几分钟,两个人安静地坐在黑暗里,背对一屋子纸醉金迷,望着空荡荡黑漆漆的夜空,各自出神。
后来,他站起来,说:“我先走了,需不需要把外套留给你?免得一会儿你撕完了没法出去。”
一本正经的柳开文居然开了一个这么冷的玩笑,我听得一阵发寒,摇摇头表示不用。
他无所谓地看了我一眼,径直朝门走去。
我又一个人坐了一会儿,心情彻底平复了下来,看了看时间,决定回去。于是光着脚满阳台的找被我踢飞的鞋子,找了一圈,遍寻不见,回过身才发现我那双布鞋被整齐地摆在门口,头对头,尾对尾。
回到家,已经接近十一点。
自从上回《克罗地亚狂想曲》的事后,周东亭便把屋子里所有自动启动设定关了,从前感应的电灯开关也换成了手动。
屋里大部分都黑着,我进门只按亮了玄关灯,便走到厨房倒水喝。
突然,灯光乍亮,刺得我睁不开眼。适应了一会儿,回头却诧异地看见周东亭拿着遥控器站在我身后。
他脸颊微红,笑眯眯地说:“小川姐,你看见我好像很意外。”
我老实答道:“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
“那我去哪?”
我笑着耸耸肩,这我哪知道?
他盯着我,笑意渐收,眼里的神色也慢慢变冷,目光扫到我光*裸的双腿,皱起眉头问道:“你的裙子怎么了?”
“呃……我自己撕的。太长了,麻烦。”怕他多想,我还特意解释了一句。
他的视线久久地停在我的腿上,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慢慢向上,像X光一样,扫过我全身,最后玩味地回到脸上。
他直勾勾盯着我,嘴角扬起一丝轻佻的笑,接着,抬手用遥控器摁灭了所有灯光,只留下客厅角落昏黄的壁灯,把遥控器往宽大的沙发上一抛,抬起长腿,一步步向我逼近。
房间骤然变暗,他整个人融入黑暗中,我有一瞬间完全看不到他。等眼睛适应光线以后,他已经离我很近了,微弱的灯光照在他俊美的半边脸上,棱角分明,显得冷酷而危险。
随着他的靠近,我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从他周身散发出来,还夹杂着几缕好闻的香水味。
终于,他走到我面前停下,身体紧紧贴着我,不留一丝缝隙。没有什么预兆,又好像不需要什么预兆,他双手扶住我的肩膀,慢慢低下头。就在他的嘴唇即将落下的一刻,我脑海里情不自禁浮起他几个小时前在派对上亲吻别人的画面,饶是我对他没有占有欲,也本能觉得反感。
不及细想,身体已经作出了反应,我伸手抵住他的胸膛,侧过脸,转过身子背对他。
他有一刻的呆愣,双手紧了又松,最后放开我的肩膀垂了下去,自嘲似的笑笑:“小川姐,我今天是不是不该回来?”
“东亭,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说行吗?”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只想睡觉,但站在他和餐桌之间,一时进退不得,转了转身体,示意他退开些。
喝了酒的人是无法理解的,不知是哪个字刺激到他,他从身后一把抱住我,低吼着说:“不,我等不到明天,现在就说。”
他力气很大,两条结实的手臂箍在腰间,像铁链似的,我挣了两下,发现自己完全敌不过男人偶尔的强硬。
“好,现在说,你放开我,我们坐下谈。”
他好像压根没听见我的话,还是牢牢抱着我,低哑的嗓音从我头顶传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什么都不说,就是听不见、看不见?你当我是傻子吗?”
“我说要换画室你不要,要帮你爷爷换房间你不要,你宁愿穿这样的破烂,也不要我买给你的!你当我是吃饱了撑的是吧?我所有的示好,你统统不要,统统当成没看见,就为了等到离婚那天,骄傲地说一声‘咱们两清’是吧?不可能!俞小川我告诉你不可能!你嫁给了我就不可能跟我两清!”
说到后来,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吼出声,抓住我的左边领口用力一撕,发狠似的啃咬我露出的肩膀。
“我要跟别的女人过夜,你也当没看见吗?”
我吃痛地挣扎,他的手臂却牢牢箍住我,一手扣住我两个手腕,另一手扳过我的脸,狠狠地吻住。
我不停晃头躲闪,呜咽着说:“东亭……你别……这样……我们好好……说……”
他根本不听,更加发狠地吮吸我的双唇和舌头,两只大掌狂浪地在我胸前肆虐,揉得我痛却无法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松开了我的嘴唇,额头抵在我的肩上,粗重地喘着气。
我以为终于他冷静下来,可还没等我放松一秒,他又一把搂住我的腰,胸膛压上我的后背,紧接着一个用力把我压向桌面,短裙同时被掀起。
嘶拉一声,我腿上一凉,裙下再无遮挡,身后传来解腰带的声音,我知道他是真疯了,开始剧烈地挣扎,两腿用力乱蹬。
但只是徒劳,虽然我常年外出写生,能背能扛,但这点力气,在一个发*情发狠的正常男人面前,就如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他用身体的重量压住我,单腿向前顶开我的膝盖,轻松化解了我的反抗,然后野蛮地用身体顶蹭我。如果不是餐桌实在太大太重,一定早被他撞地移了位置。
脸贴着温润的实木桌面,被来回蹭地发烫,身后是男人更烫的身体和勃发的浴望,我知道自己拗不过他,提了最后一个要求:“戴套。”
他冷笑一声:“干自己老婆不需要。”
说着,把自己脱下外套和衬衫啪地甩到我面前的桌面上,一阵幽香萦绕在我的鼻尖,似有似无地刺激我的神经。
我又开始挣扎:“你不需要我需要!”
他没了耐心,吼了一声“要也没有!”说着,挺腰向前刺入。
有的时候,粗鲁被当成一种情趣,但当男人抛开理智,真正粗鲁的时候,很少有女人能泰然享受。至少我不行。
开始真的很痛,他毫不留情的挞伐,让我只想跳起来痛踩他到再也无法作威作福。但过了一会儿,最初的干涩过去,我感觉自己渐渐情动,身体快于大脑,不由自主产生了反应。
我默默苦笑,上次和钱伯寅在一起,他百般温柔相待,我都没能情热,现在却为这个粗鲁野蛮的人激动不已。伴随着心头繁杂情感而来的,是无法抵抗的波波颤栗,痛楚与愉悦不断交替。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结束了第一次,趴在我背上,喘气声格外粗重。
我维持趴着的姿势,累得指头都不想动,他歇了一会,直起身子,把我抱起,回到自己房间。
我被扔在棉花团似的大床上,闷哼一声,躺着装死不理他。他也不说话,脱下自己仅剩的裤子覆了上来,一个晚上,折腾了几回,始终让我背对他,我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脸上是何种表情,只有他压抑的喘息时时响起在我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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