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一曲(女尊)

29 大战前夕


清晨,军士来报,
    “大将军!秦子期不肯吃饭。”
    扶苏一挥手,“不用管他,一顿不吃饿不死。”
    直到傍晚,再次听到这话时,扶苏的脸色才变了,咬了咬牙,“随便。我又不是那孟长歌,何必心疼他。”
    可是到了第二日,情况依旧如此,扶苏再也坐不住了,将手里文书一丢,冲了出去。
    子期安静的躺着,脸色苍白如纸,与他的白衣相映成一体,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几乎要让人置疑他是不是还活着了。
    “秦子期!”扶苏一把将他掀了起来,“你给我睁开眼。”
    秦子期的眼睛紧紧闭着,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
    “你不睁眼是吗?”扶苏冷笑一声,凑近了他,呼吸声近在咫尺。
    秦子期猛地睁开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扶苏的唇在快要靠到他脸庞的地方停住,“如果不想现在就与我共赴云雨,最好给我老实点。”
    子期的手指掐进自己的腿里,一声不吭。
    扶苏扫了他的手一眼,猛地将他放开,任他“砰!”的一声掉落在床铺上,“给我吃饭,要不然现在就脱了你的衣服。”
    子期动也不动,只是死死的盯着她。
    扶苏怒意顿生,站起身来便去解自身的盔甲。
    子期的目光,一点一点凄凉,渐渐绝望,他努力的撑起头来,声音沙哑难辨,“我吃。”
    扶苏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满意的笑了一声,朝外吼道,“把饭菜端进来。”
    将饭赶进嘴里,几乎没怎么嚼便吞了下去,可是刚塞到喉咙里便吐了出来,秦子期趴在床边,不停的咳着,“我吃不下去。”
    “来人,”扶苏指着他,不带半点怜惜之色,“给我灌,灌进去了之后把嘴巴堵住,我就不信吊不住你的命。”
    一甩手走了出去,身后传来痛苦的闷哼声。
    好一会儿,两个身中力壮的女人才端着空碗走了出来,抹抹额头上的汗,“娘的,比打仗还累人!”
    屋内,秦子期蜷缩在床上,嘴唇上有被筷子戳伤的伤口,不停的往外冒着血珠。
    他将拳头握得紧紧的,抱在胸前。
    秦子期,不要哭,不许哭,就算是眼泪,也只准在她面前掉。
    屋外,有兵士来回操练的声音。
    秦子期睁开眼来,看着屋里光晕缓慢晃动。
    将军,还能再见你一面吗?
    如果,如果可以,能不能像他一样,死在你的怀里?那样,他的嘴角,也能带着幸福的微笑,再无遗憾了吧!
    收到长歌命令的第三天,阿箫便已经带着铁甲军到了连纵山,眼望着樊阴城头飘扬中的帅旗,脸色变了数变。
    “碧统领,我们要先行处理主君的事么?”副将请示道。
    阿箫微微侧头,“如何处理?”
    副将将头埋得低低的,“樊阴城中也有我们的人,如果救不出主君,便,便……。”下面的话却是无法再接下去了。
    阿箫默不吭声,那副将一咬牙,便接下去道,“要是等将军到来,若是那扶苏当众对主君做什么不好的事,将军该如何处理?不如,不如趁早,让主君大人干干净净的离开。”
    阿箫望着远处的樊阴城,在夜色里灯火通明,沉默了很久,她说,“不,等将军来。”
    “可是统领……。”副将还等再说,阿箫却举手阻止了她,“我们都不是将军,不能替她作决定。”
    “更何况,”她将手放在左胸上,语气里有浓烈的执着和骄傲,“无论将军作何决定,我都会义无反顾的跟随。”
    现在让秦子期去死,或许是正确的,但却会让小姐伤心。她宁愿错到粉身碎骨,也不愿让小姐难过。
    这是小姐的事,应该由她自己来选择。
    “林副将,你说将军什么时候会到?”她望着天上星斗,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副将想了想,“以行程来算,从安阳到此地,即使是昼夜赶路,也要八天。”
    “不,”阿箫摇摇头,“据我夜观星象,将军明天就会到了。”
    后天?副将望望天,迷惑了。原来将军赶路的情况,通过星象也能看出来的?
    更何况,将军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将路缩短一半吧?
    阿箫轻笑,不去管身边人的疑惑,开口道,“传令下去,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大家要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了。”
    果然,第二日,晨曦初露之时,便有箫声传来,短促却清晰。
    阿箫睁开眼睛,翻身而起,“传令下去,集合。”
    不到片刻,铁甲军便已经整整齐齐的站在寒风之中,微微晨光里有浓浓的肃杀之气。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马上的人也越来越清晰。
    “将军!”阿箫单膝跪了下去,马上的人足尖一点,便直接从马上飞跃而来。
    “阿箫!”她将人扶起,目光中寒意点点,看不真切。
    缓缓扫视过站着的铁甲军,长歌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很好!”
    “将军,消息传来,主君的确是在樊阴城中。”阿箫在她耳边轻声道。
    长歌脸色不变,只是微微点头,又问道,“绛夏她们到了吗?”
    “昨日午时到的。”
    长歌转过身去,望着樊阴城的方向,站了很久,才吐出一句话来,“扶苏带了多少人?”
    “十五万左右。”
    长歌目光一凝,“我要具体的数字。”
    “士兵十五万四千,将领一千,及后勤若干,没有统计。”
    长歌的嘴角,扯出一点笑意,那是她很久都没有体会过的,噬血,“一个,都不能放过。”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本无可厚非。
    可是战争中用这样卑鄙的手段,以一个男人为挟,她不耻,且不能容。
    “将军,我们是不是稍作整顿,明日进攻?”阿箫问道。
    长歌扬眉,没有回答,只望向了面前站着的三万人, “这樊阴城,可苦得过沙漠?这扶苏,可强得过沙漠?”
    她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你们在沙漠中受的磨练,今日便通通展现出来给我看。就算要死,也要拉十个垫背的,要不然,死后也别对阎王说是我孟长歌的铁甲军!今日,不破樊阴城,便死在那里!”
    “誓死破城!”
    “誓死破城!”
    ……
    那声音,远达天际,是视死如归的豪迈,更是热血沸腾的激情。
    “将军,那绛夏那边如何与我们配合?”阿箫望着长歌,心剧烈跳动着。
    “不用配合,听到我箫声一响,便不管不顾的进攻就行了。”长歌拿出了玉箫,那碧绿色在指间流转,似乎也感受到这热烈的气氛。
    “那么将军,主君呢?”阿箫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一句。
    长歌抬起来,眼底波澜起伏,却又慢慢归于平静,“阿箫,出发!”
    鼓声阵阵,守卫冲进扶苏帐中,上气不接下去,“启禀大将军,有敌军来犯!”
    “哦!”扶苏勉强睁开眼睛,“这次丰临倒还算动作快,是谁那么自不量力?”
    “是,是孟长歌!”
    扶苏猛地翻身而起,睁圆了眼睛,半响,又摇摇头,“不可能,她绝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卫兵俯下头去,“敌军帅旗上,明明白白的挂着‘孟’字,而且来势汹汹,应该不会错。”
    扶苏已经在回话间,快速的穿好盔甲,一把抓起桌上的剑,“上城楼!”
    “是。”
    她的脚步忽然一顿,“去把秦子期带来。”
    扶苏站上城楼去,果然见对方黑压压一片,列在城前。
    战鼓声声,底下的人却如静止了一般,半点动作皆无,就连马儿都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仿佛木头雕成一般。
    心内一惊,不可抑止的背心发寒,这种气势渐渐压迫而来,带着死亡的气息。
    扶苏握紧了手中剑,凝目看去,站在最前方的,是身着银色铁甲的女子,指尖一点碧绿,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交手无数次的,丰临孟长歌。
    隔着中间不小的距离,她的目光,凌厉的射了过来。
    “孟长歌,别来无恙!”扶苏压下心头的惊骇,扬声道。
    长歌端坐于马上,一动不动,只是望着她。
    扶苏冷笑一声,“孟长歌,你怕是很久没见过夫君了吧?本将心好,特带了你家夫君前来与你相聚。丰临长皇子,果然倾城国色,名不虚传。”
    一挥手,“带上来!”
    秦子期被人推着带上了城楼,他的目光急切的向远处搜去,忽地,落在了一点,眼里的惶恐渴望一点点散去,只余笑意。
    是她,他果然见到她了。
    “将军!”他喃喃的念着,弯了嘴角,笑了,是以往无数次被人称道的,风华绝代的笑。
    他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如水一般倾注到他的身上。
    他知道,她能看见他的笑,她能看见,他是笑着的。
    因为,他见到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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