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一曲(女尊)

36 夜色深深


路上这一耽搁,几人便错过了宿头,夜晚,只能宿在野外了。
    赵苇和马易的脸显得有些沉重,毕竟她们先前只是以为要保护主君就够了,目前看来,似乎事态要比她们想像的严重很多。
    她们没有想到,在丰临境内,竟然有军队敢向将军下手。
    “小姐,要不要再调些人过来?”赵苇建议,“这一路似乎不太平安。”
    长歌拿了一根柴加在火堆上,火势一瞬间大了很多,她不是很在意的回答,“不用。”
    “小姐!”马易也有些着急,这毕竟不是单纯的江湖仇杀,对方组织严谨,而且是受过训练的,来者不善。若是将军出了什么事,她们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长歌也不理会,径自偏了头去,“子期,现在是不是轮到你出马了?”
    她的眉眼弯弯,秦子期觉得心窝里一股子甜意挡也挡不住,为着这样的信任和依赖,似乎他也是很重要的人一般。
    白玉般的脸上,浮出一抹笑颜,耀花了人的眼睛,他重重的点头,“嗯!”
    赵苇马易两人面面相觑,主君的确是姿容无双,可是到底要怎么个出马法,难道要用美人计?
    心底虽然疑惑,但是骨子里对长歌的忠诚和信任,两人便也不再说话。
    长歌当然能猜到她们的想法,又补充道,“放心,即便子期的方法不奏效,不是还有我吗?”
    在三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长歌指了指腰间的玉箫,“实在不行,便真刀真枪的干吧!”
    她伸了伸懒腰,“反正,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运动过了。”
    作为一名将军,更重要的是指挥之道,长歌高深莫测的武功未必能大放异彩,可是在江湖,她便真的是如鱼得水了。
    看着她那一脸的轻松写意,子期也跟着笑了,“长歌,你若是身在江湖,也能做得很好。”
    想着她长裙飘飘,手执玉箫,于华灯初上时临江一曲,不知道要迷煞多少江湖儿女!
    长歌笑而不语,只是仔细的翻动着手里的兔肉,不一会儿,香味就飘了出来,让人食指大动。
    看着将军的轻松神态,赵苇两人便也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了,反正,她们也知道,将军真正发火的时候,也是很恐怖的。
    马易擦擦额头上的汗,“但愿那些人,不要太让小姐生气啊!”
    子期就坐在她旁边,很容易就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看着她们似乎是想起某些事逐渐变得发青的脸色,很是好奇,“长歌生气的时候,很恐怖吗?”
    说完,他又瞟瞟专心致志烤肉的长歌,良人如玉,他实在想不出来长歌生气的样子。
    “有吗?我有生气吗?”长歌显然不会承认,在她的记忆里,除了面对长蓝时,她的情绪很少有波动。
    马易和赵苇都是很早便跟在阿箫身边的,所以与长歌之间,少了许多拘谨,此时气氛正合适,免不得多了些谈话的兴致,“小姐,您那还不叫生气啊?”
    手稍微的抖了抖,马易转过头来对秦子期说道,“主君,您可被小姐现在一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样子给骗了。给你随便举个例子吧,铁甲军建成之初,第一次与扶苏对阵时,小姐计划要让我们在午时三刻到达预定地点,结果天太热了,大伙稍微速度慢了一点点,午时四刻才到,害得我们没能与凛冬大人配合好,多死伤了数十人。结果您不知道,小姐脸上乌云密布,把我们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然后说了一句,既然跑不动,便多练练吧!”
    想起那个时候的痛苦,马易的脸皱成一团,“让我们背上铁锅,跑步去爬那高耸入云的乌金山,一天一个来回,饿了,自个儿架个锅煮了吃就行了。稍微跑的慢的,嗖嗖的飞刀就射来了,小姐背着个手走在后面,笑得那个牙齿白啊,要吃人一样。”
    赵苇面无表情的拉开衣袖,火光下,一道褐红的伤痛怵目惊心,“看见了吧,这就是小姐从不虚发的飞刀。”
    秦子期倒吸一口冷气,“你们来真的啊?”
    长歌似笑非笑,“赵苇,你们两个,似乎在抱怨。”
    马易呵呵直乐,“主君,您别说,赵苇挨了这一刀之后,跑的比谁都快。现在,起码在咱铁甲军里,算得上前十了。早知道那小飞刀那么有效,咱挨上几下也是划算的。”
    秦子期“扑哧”笑了,火光里,笑厣如花。
    “好了,说这么多不饿啊!”兔肉上滋滋的油水真冒,长歌撕下一块肉来,用旁边的树叶包了递给秦子期,“小心点,烫。”
    “好!”秦子期接了过来,小小的咬了一口。
    长歌叹了一口气,有些人,就算坐在荒郊野外,吃着最简单的食物,也能吃得仪态万千,高贵优雅。
    “真香,长歌,原来你的手艺这么好啊!”秦子期看到长歌在看他,赞叹了一句。他身份显赫,什么样的美食没有吃过,可是今晚由她烤出来的东西,却是别有一番滋味,是他从来没有尝过的好吃。
    马易接过话头,很是与有荣焉,“主君,我们小姐的厨艺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可惜,做的太少了。小姐有一次心血来潮,做了一次红烧肉,那让人想吃得舌头都要吞了。”她咽了一下口水。狗腿的望向长歌,“小姐,您怎么连做菜都会?”好人家的女儿,那是连厨房都不进的,小姐出身大户,怎么会练得这般好厨艺呢!
    长歌轻笑,“我家不是没有人做么,我不动手难道要等着饿死?”
    马易睁大了眼睛,“小姐,你家没人做饭?”
    “是啊!”长歌笑容淡淡的,“有一段时间,送了孟秋和阿箫去我师傅那里学艺,家里只有我和长蓝,长蓝连个饭都不会煮,更别指望他去做菜了。”
    “不是可以教么?”赵苇知道一些,对公子,其实隐隐有些不满。从来都只有小姐在为公子付出,公子何曾想过要为小姐做些什么。
    即使姐姐疼爱弟弟是天经地义,那么弟弟不也应该同样心疼姐姐么?小姐每年奔波万里,只为了公子的生辰,搜集所有公子心仪的东西,源源不断的送往京城。可是小姐自己呢?公子可曾为小姐动过一针一线,递过一杯一碗?
    长歌想起长蓝瞪着灶房一脸无辜的样子,摇了摇头,“那些事,哪用得着他做,反正我做着,也挺好的。”
    一时之间,几人都沉默了,那个人,在长歌的心中,无论做什么,都不是她们可以妄言的。
    子期的心,缓缓的沉了下去。
    他从来不敢去想长歌对长蓝到底抱持着什么样的感情,一直装着不知道的话,或许会让他更好过一些。
    更何况,那个人的死,已经是在深深扎在两人之间的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冒出来让人再一次受伤。
    晚饭后,马易出去晃荡了一番,兴高采烈的回来,“小姐,后面有一处温泉,正好可以去泡泡。”
    白天走了那么远的路,又活动了那么久的筋骨,身上满是汗水,尘土和血腥味,此时听闻可以有热水冲冲,实在是让人精神大振。
    秦子期身为皇子,自然是向来香汤沐浴,衣饰整洁精致,这一路多有不便,他再不习惯也一声不吭的忍了。可是这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他咬了咬唇,期待的望向长歌。
    长歌微微一笑,“知道你想去,才吃过饭就泡温泉不好,你等等再去吧!”
    秦子期低了头,“好!”
    赵苇咳了一声,“小姐,恐怕要您陪着主君一起去。”
    长歌微微皱眉,“很远?”
    赵苇不自在的看了秦子期一眼,才回道,“远倒是不远,可是这荒山里,指不定晚上要冒出来些蛇鼠虫蚁,这黑漆漆的,我们也不好防卫,更何况,今天才遇上了追杀,还不知道有多少杀气藏在周围呢,我们守得远了,若是有什么变故肯定来不及。”
    言下之意,主君洗澡,她们为人属下的,总不好近身护卫吧,当然只有长歌自己才能担当此责。
    长歌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子期的脸腾的一下红了,飞快的看一眼长歌,小声的说道,“如果有危险的话,那我等到下一站找到客栈再洗也可以。”
    “都行。”长歌干干的答了一句。
    赵苇和马易都无奈的翻翻白眼,小姐和主君大了也太面薄了一点吧,都是夫妻了,洗个鸳鸯浴都不为过,这才多大点事啊!
    两人脚下功夫都不错,也不管那纠结的两人,径自去洗了个痛快。
    一身轻爽的回来,连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许多,马易一到就嚷着,“太舒服了,小姐你也去洗吧!”
    长歌看了看秦子期,站起身来,“赵苇马易,保护好主君,我很快就回来。”纵身离开了,秦子期看着火光,心里,闷闷的难受。
    一跳入水中,长歌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又脏又累的碰上了这湖温泉,简直是神仙的享受了。
    她极快的将自己清理干净,靠在岸边泡了一会儿。
    忽然想着子期脸上的黯然,她一个猛子扎入水中,直到喘不过气来才浮出水面。然后敲了敲头,扯过岸边的干净衣服换上。
    子期双腿屈起,头靠在膝盖上发呆,直到鼻端嗅到一股清新的水的味道,才回过神来。
    长歌将他的行李提了过来,“拿好你的换洗衣服,我陪你去。”
    子期一怔,一朵小小的笑容便从脸上荡漾开来,“没关系吗?”
    “没事,我在呢!”长歌答道。
    子期很快的拖出一件衣服,跳了起来,像是怕她下一刻就要反悔似的,“走吧走吧!”任谁浑身污垢之后,洗个干净都是件愉快的事,更何况有了心上人的子期美人呢!
    水雾缭绕,走得近了,还能闻到硫磺的味道。
    子期站在岸边,不动了,瞅着长歌不吭声。
    长歌不明所以的跟他对望一会,才脸红红的转过身去,“我在这儿等你,你也别走太远,就在我身后洗。”
    子期本来也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看长歌那极不自在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走多远才算不太远?”
    长歌背对着他,说道,“就在我身后两臂的距离,能让我来得及第一时间抓住你的地方。”
    子期抿嘴一笑,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长歌目不斜视,身躯绷得紧紧的,耳朵里听到的声音却格外的清晰。
    她能听到衣物磨擦的声音,然后,一件一件的掉落,放在她身后。紧接着,那人顿了顿,一步一步的走向水中。
    他的确走的不远,长歌能听出来,他就在她背后,几乎是才刚入水走了四五步就停下来了。
    长歌轻舒了一口气,“泡一泡比较舒服,如果水不够深,可以再走几步。”
    “水到胸口了,刚好合适。”子期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开心。
    长歌立马就想到水波涟绮处,那人白玉般精致的肌肤,还有露出水面性感的锁骨,额头上立刻就出了汗,再怎么样她也是个身心健康的女人,黑夜里这般绮丽的风光,怎么不可能不让人浮想连篇。她暗骂自己一声,赶紧收敛心神,摒息探查四周是否有异常。
    可是,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身后的泼水声,一下一下让人心烦意乱。
    “我洗好了,再泡泡行吗?”秦子期小声的问道,连日里赶路,他坐马车坐得腰酸背痛,此刻泡在水里,很是解乏。
    “好!”长歌答道,嗓子有些发干。
    子期放下心来,泡在水里,望着那人的背影,嘴角弯成绝美的弧度。
    在这黑暗的世界里,万簌俱静,似乎只有她和他。
    “长歌。”他的心,在这一刻,柔软到了极致,他觉得有好多话要说,可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了这个名字。
    “嗯?”
    “长歌!”他又唤。
    “怎么了?”长歌控制着回头的欲望,开始有些紧张,“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就想叫叫。”
    “…….。”
    “长歌!”子期笑弯了眼睛。
    长歌长歌,即便只能这样柔情的呼唤,能得到你的回应,也是一种幸福。
    过了好一会儿,子期从水里走出来,穿好衣服,才道,“我好了。”
    长歌这才转过身来,眼光一扫,却倏地顿住了。唇不点而朱,两颊粉嫩如蔷薇,几缕湿发乖顺的贴在脸上,月色下,越显得俊逸非凡,清新动人。
    “怎么了?”秦子期看见她的神色,低下头去检查自己是不是穿错了衣服。
    长歌移开视线,“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白雪为肌花作骨,长歌想,她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两人回去,赵易已经找些树枝和干草铺好了睡觉的地方。
    长歌抖开披风,拍了拍,“过来躺下吧!”
    子期站着没动,“头发还湿着。”
    长歌坐在旁边,看他,“你忘了我是有武功的?”这么冷的晚上,莫非他还打算自己坐着等它干。
    子期红着脸走了过去,长歌扶着他躺下,又拿了另一件披风给他盖上。做完这些,才把手放到他头发上。
    子期只觉得头上一阵暖意,很快的,头发就干了,“有武功真好!”
    长歌顿了一下,回道,“的确,可以让头发早点干。”
    长歌又在四周转了一圈,留下马易守夜,才在子期身边躺了下来。不一会儿,便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
    子期这才睁开了眼睛,小小的往她那边移了移,直到能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暖意,才满意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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