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玩了小玩意儿

第7章


他微微举起手,想抚向那柳眉明眸,也想触摸她的细致柔软。
  指尖一碰到她的嫩颊,他倏地缩手,低下头吼道:“你快走,这里很危险。”
  虽然只是一点的轻触,玉璞却烧得全身火热。
  他在看她!他从来不曾这样凝视她。
  “我不走,今晚我留下来照顾你!”她坚定的说。也不管什么刺客,她明白,这一碰触,就是她这辈子纠缠爱恋的开始。
  外头传来杂乱的声音,好像有很多人在奔走喊叫,赵瞵变了脸色,“快走!”
  玉璞也被人声狗吠吓到了,但又担心赵瞵的伤势,这时马房外传来人声,“这个地方要搜,马房也要翻一翻!”
  赵瞵恢复镇定神色,推着玉璞道:“快躲到青花后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绝对不能出来,知道吗?”
  玉璞也害怕被家人发现,点了点头,快步跑到青花身后的草堆藏好身。这时马房大门碰地被踢开,有人喊道:“刺客受伤了,一定还在山庄内。”
  原先沉睡的马匹被惊醒,一匹匹鸣叫、踏步,震得几根木柱摇摇晃晃。青花有灵性,知道玉璞躲在身后,倒是安静无声。
  门外窜进五、六个人,七嘴八舌地骂道:“马夫到哪里去了?也不管管这些马!”
  “我在这里。”赵瞵沉着回应,按住腹部缓缓起身,走过一匹又一匹的马儿,轻轻拍打抚摸,手到之处,马匹就驯服了。
  又有人骂道:“马夫磨菇什么?师弟,快搜!”
  赵瞵转身面对他们,“不用搜了,我在这里!”
  此时门外又有人拿着火把闯入,把他身上的斑斑血迹照得一清二楚。
  韩子圣拨开师兄弟,惊讶地瞧着赵瞵,“你……你……这个马夫,原来你就是杀我北辰派七名弟子的凶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掌门!”
  赵瞵冷笑道:“呵!若非受这一刀,韩昭远恐怕已经命丧我的散花掌下。”
  “是吗?”门外又走进一人,正是北辰派掌门人韩昭远,他也是一脸冷笑,嘴角仍有一丝未抹净的血丝,“如果你的功力比我好,又怎会被我刺中一刀?”
  仇人相见份外眼红,方才的拚斗未解,赵瞵的拳头又握紧了。“是的,只恨我散花掌火候不够,不能将你一掌毙命!”
  “想要报仇,下辈子再说吧!你是谁?竟然敢藏身到摇光山庄找死?”
  “我姓赵瞵名。”他昂然宣示着自己的姓名。
  韩昭远目露杀机,“你姓赵瞵?赵瞵希维是你什么人?”
  “正是先父!”
  “好!西蟠派的赵瞵大掌门竟然还有传人!”韩昭远似笑非笑地,“只可惜,十九年来你是白活了!”他手掌一翻,赫然是七步追魂掌的招式。
  赵瞵亦是转动双腕,凌厉拍出散花掌,“我今天为西蟠派报仇!”
  两人一交手,尘沙草屑飞扬,马儿受到惊吓,又是此起彼落地嘶叫。
  玉璞蜷缩在草堆边,心魂俱裂,赵瞵大哥……赵瞵大哥是刺客?还去行刺父亲?他躲到摇光山庄就是为了报仇,那他是不是也想杀她呢?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不是单纯的乡下马夫呢?
  可是,正因为他不是乡下来的平凡小子、所以他英挺魁梧、他懂得剑法、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复杂,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她爱上了他!
  玉璞流下泪水,若她不夜夜到马房练剑,又怎会与他深切相识?果然她是不能学剑的,学了剑,练了武,真的应验了那个诅咒,是她自己的毁灭!更为北辰派带来一连串的噩运!
  她冷汗淋漓,两臂交抱,竭力镇住身子剧烈的颤动,而两眼却无法挪开正在继斗的父亲和赵瞵。
  两人从马房内打到马房外,弟子们也跟出去观战,玉璞仍不敢稍动,但耳边忽然听到弟子们数着,“二……三……嘿嘿,马上七步追魂了!”
  玉璞惊骇,原来他们二人正在决斗!两人之前已各有负伤,再这样子斗下去,是不是有人会死?
  她只觉头昏眼花,脑海一片空白,当下再无考虑,猛然站起,擦过青花躁动的身躯,跑出栏厩,冲出大门,也不顾杀气腾腾的掌风,就闯进了韩昭远和赵瞵中间,凄声大喊:“赵瞵大哥,不要杀我爹!”
  蓦然跑出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在拚斗的两人都是硬生生地遏住招式,但是余劲威猛,一道“七步追魂掌”,一道“散花掌”的后劲竟把玉璞扫倒在地。
  赵瞵一收招退后,立刻被北辰派的弟子围住,脖子被架上无数把亮晃晃的大刀和长剑,他伤重无力,刚才全凭一口气搏斗,此刻气虚体耗,再无反抗之力。
  韩昭远惊怒不已,“玉璞,你怎么会在这里?”
  玉璞被掌风所伤,她吃力地撑起身子,便吐出一口血,但她根本不顾自己,哭道:“爹!求您不要杀赵瞵大哥!”
  韩昭远看到她残破的衫裙。一个千金大小姐,半夜三更藏身马房,衣衫不整,这……能发生什么事?
  他又是大怒道:“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见她望向赵瞵,韩昭远的目光也随之转去,只见赵瞵神色古怪,身上的伤处竟然缠着她的裙布!
  韩昭远脸一沉,“来人,送大小姐回房,再去找全城最好的大夫来。”
  玉璞仍是坐在地上,流泪道:“求求你们不要再杀了!”
  韩子圣踏步向前,故作凝重表情,“爹,有一件事,孩儿不知道该不该说。”
  韩昭远道:“你这时候还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爹常说,我们老陷害姐姐,诬指她拿了兵器,可是最近我们加强巡守,我发现姐姐不只跟这个马夫卿卿我我,而且还跟他学一套奇怪的剑法呢!”
  “为什么不早说?”
  韩子圣自以为立了大功,洋洋得意,“爹最近为山庄的命案心烦,孩儿看姐姐只是舞剑,心想无害,等事情过去后再说。”
  韩昭远在气头上,一巴掌挥了过去,“她拿剑就触了北辰派的霉头,你不制止,现在还在得意什么?果真今晚教刺客杀了你爹,你是不是准备当掌门了?”
  “不是!孩儿没有这种想法啊!只是没想到他……会是刺客。”韩子圣原来计划捉奸在床,让姐姐和大娘无地自容,谁知今日告了,反倒惹怒父亲,讲完话,他讪讪地退开。
  韩昭远又问道:“你半夜不睡觉,来这里练什么剑法?”
  此时两名女弟子搀扶起玉璞,让她得以站立,玉璞脸色苍白,回答道:“我……爹,是女儿不对。”
  韩昭远脸色严肃,“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是……我自己发明的剑法。”
  “你不会武功,又怎会发明剑法?说!你是不是跟他学西蟠派的剑法?”
  “爹,我没有……”玉璞倏然住口,因为她的剑法来自母亲所绘的剑图,而母亲出身西蟠派,赵瞵又是西蟠派的人……
  韩昭远了然于心,“是你母亲教你的?”
  “没有!”玉璞回答得斩钉截铁,随即又哭了出来,“爹,一切都是我不好,爹打我骂我都没关系,只求爹放了赵瞵大哥。”
  “这个时候你还在替他求情?!”
  “女儿不懂江湖事,可是……女儿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玉璞又是含泪望向赵瞵,“赵瞵大哥,也求你放了我们北辰派吧!”
  即使刀剑相逼,命在旦夕,赵瞵仍是傲然地道:“我死了也会化做厉鬼,杀尽北辰派的每一个人。”
  韩昭远亦是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呵!我就让你做个永不超生的游魂。”他一步步走向前,眼里尽是锐利的杀气,他凝聚手掌,就要给予赵瞵致命的一击。
  玉璞见状立即挣脱扶住她的女弟子,还踏不出半步,脚步一软,又跌了下去,“爹,求求您不要杀他……”
  韩昭远怒目圆睁,“你还有脸说话?你们两个还不快扶小姐回房?!”
  两名女弟子赶紧又扶起了玉璞,“大小姐,你受伤了,快回去休息。”说着就硬要带走她。
  玉璞心痛如绞,气闷胸胀,却仍担心着赵瞵的安危,她再度转头看他,只见他两眼,直直瞪视着韩昭远,连一丝眼角余光也不留给她。
  方才她为他包扎伤口时,他曾有那么一点柔光,然而此时此刻,他眼中的柔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烈焰,写的都是一个字,恨!
  心好痛,泪好多,眼见父亲就要遽下杀手,玉璞立即跪下,“爹,不要……求求你不要……”
  韩昭远已是气愤至极,“今日若他要杀你爹,你还会向他求情吗?”
  赵瞵看也不看玉璞,哼了一声,“韩大小姐,我赵瞵某人的命不必你乞求。”
  玉璞气息一滞,几乎痛晕过去,强抑住了泪,“爹,今天不管是谁要下手,我都会求情。爹,求求您……”
  韩昭远嘴角一撇,“他杀了我派弟子七人,今天也想来杀你爹,这种人还不应该死吗?”
  玉璞无语,两名女弟子又扶起玉璞。韩昭远走到赵瞵面前,正待出手,忽然众弟子退开一条路,纷纷唤道:“大夫人。”
  刘馥兰一脸惨白,脚步匆匆,见到玉璞满脸泪痕,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惊道:“玉璞,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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